终于糊楞得刘爷上楼去找了小红,黄妈妈心绪复杂,有些庆幸又有些可惜。
是她亲自过来拉了宁罗的手笑眯眯地道:“姑娘,你也是个有福的。刘爷差不多是我们这一等一的恩客了,从不拖欠,打赏钱也不含糊。等你学会了那些技艺,可一定要用些心了,随你使么子活计手段,只要能把他留在你房里,那以后的银子还不是哗哗地,兴许还能得几件时兴头面。”
宁罗对她的笑脸实在是不感冒,心里不由臆度着:这寮子里化妆技术过关,擦脸像刷墙,****一层又一层,唰唰直往下掉;公共关系也不过关,这迎客的老鸨笑得像抽风,忒寒碜人,难怪做不到什么大生意,做不成成规模的青楼,也只落得个最末等的娼寮子。这接的都是些什么客,就连刚才那刘爷也算是什么了不得的恩客,也不过就多几个赏钱。
前景堪犹。
她们要的也不过是银子。
宁罗想着多与些钱,许就还给她那一纸契,放她离开了。于是试探着问道:“请问黄妈妈,您刚才买我是多少钱的卖身银子?”
黄妈妈很是警觉,听了她这话身子一拧,竖眉问道:“做什么?你可别起什么歪心思,人家刘爷刚看上的你,我可是许了他三天后接客的,你可别给我捅什么烂纸篓子。”
宁罗没想到她还真把刘爷那三日之期给放心上了,越发坚定了要赎身的心思,又怕把她惹急了事更不好办,忙忍住了心里的嫌恶拍着黄妈妈的手安抚她:“看妈妈你说的什么话呢,我还能有什么旁的心思,这不是在跟您商量么。不瞒您说,我并不是那人家里的,是被他虏来卖的。我本是大户家的奴婢,自己在离镇也开有一间杂货铺,也还些许进得几个钱,银钱方面您是不用担心的。只不知当初卖身钱是多少,我加倍地付给您,换个自由身。”
看她这么说,黄妈妈这才有些缓和了起来,又听她说要多给钱,就有些心动游移了起来:“这个,当初签的虽只是二十两,也不算多,你要自赎的话大概也要个…要个…”黄妈妈掐来算去,在心里划算了一回,横了横心,报出了一个数字来,“就至少要一百两吧!只是刚才你也看到了的,刘爷已是订好了你,要是这一放你走刘爷下次来找不到人一生气再也不来了,丢了这一个大主顾,我们这往后的生意可就亏了多了,你看…这…”
宁罗深吸了口气,这白纸黑字才二十两,一转手就要一百两,这都翻了好几倍,还嫌少,实在是太会赚了。
只是这时候是非常时期,宁罗也不心疼那几个钱了,立马拍板安定她心道:“妈妈您这可是想多了。刘爷过来我们这边来做什么?也不过是来找找乐子,跟谁不是一样。您下次给他说说好话,找个姐儿给他乐呵下,他有什么不愿意的。若是您再不放心,那大不了再买个姑娘,反正牛毛出在牛身上,您他那边的钱也赚了,我这边的钱也赚了,赚了双份儿,如此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我也不能让您白吃亏不是,我赎身给您多一些,出二百两,可以让您再多买好几个了。”
黄妈妈被她这一通大钱砸得乐颠颠的,昏头昏脑,只忙不迭的同意忙点头。
宁罗见这么顺利,也不由得很是高兴,心想还是有钱能使磨推鬼呀。
只是暗里不由有些唏嘘,一个大活人也才卖二十两,太贱呀太贱!
浑然忘了当初她刚来的时候缺衣少食没地方住,到处找工做碰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日子。
于是黄妈妈拿了契纸急匆匆地催她拿钱出来交割。
听说她身上没钱又有些犹豫了起来,宁罗忙说道:“现在身上没钱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店铺还在又跑不了,谁出门带这么多现银子在身上。这样只有您使一个小厮去送个信,让我的人带了钱过来赎我,不见钱不放人,总也跑不了。再说您要是不放心,我东家在那边开了间酒楼,是很有些头脸的,您可以让您的人同时带两封信去,两个地方怎么说至少也有一边会过来,怎么也落不了空去。左不过是多等些时日,来回路费生活费什么的我让人多带些银子来,您这边也不会吃亏。您看这样怎么样?”
黄妈妈听着很诱人,正打算要答应,宁罗看着事情有望也很是高兴。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六子看不过去,忙拉了妈妈到一边角落里,一边说话一边拿指头敲她额头,看样子很是亲密。宁罗听不到,看着却是暗觉不妙,只惴惴地等他们谈完了回来。
再说六子是这娼寮里的****,平时做的事虽也就是一般的扫地擦桌子之类,但却是这老鸨的姘夫。因了这层关系,平日里正事不做,吃她的喝她的,暗地里还差不多把这寮里有点姿色的都睡了个遍。只是还要靠她的钱过日子,在黄妈妈面前才有些收敛。他平时也就把妈妈的钱当自己的钱了的,这时候怕她吃亏才忙拉过来一路提点一路叫屈道:“哎哟,我的好妈妈,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听她那么多做什么。她身上有钱那迟早还不是咱们的;她没钱那更不能放她走,你刚才也听她说了,她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在她那乡下很有些势力,谁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这一贸贸然地过去,万一钱没拿到,倒让人倒打一耙,说我们拐带人口,私自囚禁什么的。或者万一她是逃出来的,私藏逃奴知情不报也是大罪。到时候就不是赔些钱那么简单。要是她家真的上面有人,那我们要吃不了兜着走。还有,这丫头以后还得看严点,别让她跑了才是。”
黄妈妈得了他这一通提点,听得她冷汗直流,却又仍不死心地嘴硬道:“那又跟我们什么关系呢,我们也不过是别人手里买的,还有契纸在…”
六子见她说不通,气得脚直跳,一个爆栗敲到头上:“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这还不是凭上面老爷人嘴里一说,在这这么久你还不知道!”
毕竟是女人,黄妈妈吃她那一吓,哪里还管得他敲爆栗的事,慌忙打消了让她赎身的念头,还心里直埋怨宁罗带她笼子。于是再回来语气就生硬了许多,直嚷着要么就拿现钱出来赎,没钱就老老实实学规矩准备接客。
宁罗是半夜时候睡着被人劫过来的,身上哪里有钱,就是有也没有那么多。她这时候万分懊悔,当初怎么就不打个手镯、几支金钗什么的贴身的东西,搞得现在这么被动。
她也是没想到,就是有也是要被搜了去的,哪里会让她还拿来给自己赎身。
赎不了身,宁罗也就只得先认了,想起妈妈说的三天后就要他伺候那又老又丑的老男人,时间紧迫,心里有些焦急。只得垂了头,搅尽脑汁地想应对之法。
*
*
*求票票,推荐,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