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长感叹议航海
五月天,出牙穗儿,碧绿青青,花香万里,悲痛的早已过去,留下来的是欢歌笑语,宁静的山庄,犹如世外桃源般。
一条整齐的官道沿着丘陵蜿蜒向远方延伸,官道旁有条与众不同的道路直通旁边的村庄,说它与众不同,乃是它不同一般的官道是黄土平整而成的,它颜色是灰白的,而且很是坚硬,平坦至极绝无一般官道那样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灰,到过李家寨的人都知道这是杀倭英雄发明的灰石,叫什么土水泥。
道路的一边是碧绿色水稻,微风轻抚,一片绿波荡漾,连绵不绝,犹如绿毯铺地,另一边是半人高的甘蔗树,一排排整整齐齐,仿佛那青纱帐般,远处的山脊上则是一层层的茶田,弯弯曲曲,层层叠叠,极目眺望,整个置身于仙境般。
地里头是忙碌的村民,偶尔间抬起头微笑地朝路上的行商打着招呼,闲暇下来蹲坐在田埂旁,与在这打尖讨水喝的路人们聊聊天。
往常匆忙的行商们,多半会在这儿打个短,走上路旁的岔道,这是冲着李记酒店去的,自打李记酒店开业后,生意一直不错,独特的菜肴,奇异的家具、碗碟,让人觉得有些受宠若惊的服务,以及别处未曾未闻的住宿房间。
现如今,李家寨已经成为了稀奇的代名词,这里每个几天都会出现新奇的东西,什么坐着很软的叫沙发的椅子,可以摇摆的摇摇椅;可以用手轻轻转动的鼓风机;还可以自己出水的什么机井,还有比那旱烟抽着舒服烟嘴儿,白色的纸包着细细烟丝儿,卷成筷子大小的圆筒装,用手指夹着就可以吸,绝对是解乏提神的好东西。
这里出品的东西都会打上一个印记,上面画了一个小图画,还写着小小一行字,李记出品,听那英雄说这叫什么商标,凡是李记出品的东西他们都保证质量,货真价实。
将这些东西贩卖道泉州府、漳州府,那可是翻倍的价钱,城里的富豪官绅都争先恐后的要这些物品,有人赞叹道这李家寨出了两个能人,一是李老爷子,那是进士出身,如今在这大明福建省排的上座的大儒,二便是这杀倭英雄了。
英雄现在住得是李记酒店后面一套宅院,这是因为李老爷子的女儿和夫人回来了,叶天不再好住在他家,女眷嘛,那是要回避的。
老夫人和大小姐回府,早已闻知噩耗的二人大老远地见着老爷子就开始哭,二老是抱头痛哭,那娇小美丽的大小姐也是哭得个梨花带雨,让人见了心疼,老夫人哭得数次昏了过去,这一去娘家,便与那孙儿和儿媳,就是天人永隔,原本慢慢修复心中伤痛的老爷子和李青彦,又被唤醒了令人揪心的记忆,整个李府那是愁云惨雾的。
慢慢地过了个三两天,老夫人和大小姐也就回复过来,听闻叶天是全家的救命恩人,老夫人说什么要见一见,见了叶天,老夫人又是千恩万谢,差点给叶天叩头了。
叶天哪敢啊,又是推脱,又是施礼,幸好旁边众人劝导这才作罢。
老夫人保养得体,面貌红润,满头银发,慈眉凤目,下颚圆润,如不是穿着大户人家的绫罗绸缎,还以为是农家的老太太,老夫人见叶天知书达礼,很是欢喜。
而叶天呢,看到老夫人就想到自己在原来那个时空中的老妈,因此对老夫人也是尊重的很,平时没事的时候在配老夫人说说话,讲讲海外见闻,说说后世的笑话,次次逗的老夫人前仰后翻,就这样,在叶天有意无意的推动下,老夫人逐渐从失去爱孙和媳妇的悲痛换过神来,很快久违的笑脸又出现在老夫人的脸上。
李大小姐是个可人儿,名叫李秋霜,年方双十,尚未许配人家,人长得漂亮,套一句村里人的说法,那就是整个儿天仙下凡,姑娘从小在父亲的熏陶下,琴棋书画,女红针绣那是样样精通,才气不让须眉,在方圆几百里,那是有名得很。
按道理这样女孩儿早就该许配人家,可人家姑娘心气儿高,认为自己要找的夫君,如不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才子,便是威勇盖世,顶天立地的英雄,可这样的人到哪儿去寻啊。
李老爷子也特别疼爱的自己的女儿,没有强行用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压她,否则就凭踏破门槛的媒婆,就将姑娘嫁喽,于是姑娘的婚事便耽搁下来。
这次去了外婆家,原本好好玩玩,那曾想家中竟遭如此劫难,姑娘闻信也是哭得肝肠寸断,好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没事,在悲伤之余有些安慰,因此对这个救了自己父亲和哥哥的叶天也就好奇起来,她随着母亲见过几次叶天的面,对叶天有些映像,只是碍于男女大防,未曾深交,只凭着外界的传闻,和叶天逗笑自己母亲的话语,让她有些好感。
叶天现在的日子过得挺悠闲的,出了打理一下酒店外,便是叫村里的学童读书,李家寨是个大村,有自己得私塾宅院。叶天就在这里给孩子们上课,当然他教得自然是数学、地理、格物等杂门,学童们平时主课都是李青彦讲得《论语》、《大学》、《诗经》等圣人之学,为了更好得教授课文,叶天专门设计了白板,用木炭在白板上写字,讲课,李青彦初不以为然,后看到其中方便许多,便也才用此法,对叶天佩服不已。
在抽空得时候,叶天也叫村里得年青人拳法和散打,毕竟村里人都见过叶天得身手,加上村里得年轻人经过倭寇肆虐后,都觉得要自己保卫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因此都央求叶天叫他们武艺,就连原先自命天下唯有读书高的李青彦也请求叶天脚,叶天有感于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万一那天自己无法帮助的时候,这村里的人还可以自保,于是便答应教授。
于是李家寨多了一道风景线,每天清晨在一个短头发精壮汉子的带领下,三五十个后生整齐的围绕村寨里绕圈跑,一个时辰后在村里祠堂门前的空地上,几十个汉子打着叶天教授的军体拳,整齐有力,虎虎生风,同时也多了些奇怪的器具,按照叶天的说法,就是单双杠、吊环、跳马、哑铃等等。
半个月下来,每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走起路来刚正有劲,一板一眼,怎么看怎么有味道,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这些后生,眼神的意味都不一样。
一向文弱的李青彦也变了样子,没有以前那种苍白的肤色,改以青铜皮肤,人也壮实很多,以前干不得体力活,现在居然能够挑起百十斤的担子来,这种转变不但让青彦少了他那份书卷气,更多了一种刚直坚毅,让老爷子一个劲地赞叹,这转变也太大了。
这日二人教完孩童后,在书院内聊天,先从海外聊起,谈到了海外的风土人情,讲了海外诸国的政治、文化、经济等等,话语一但讲开了就收不住,说道南洋之外西边还有很多的地方,讲这个世界不止大明这么。
大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大明的北边,比蒙古更北还有一片更为广袤的土地,那里一年多半是严寒,但是却蕴藏丰富资源,土地肥沃,森林密布,只是暖和的天,实在太少,目前还没有人居住。
大明的西边是大片大片的沙漠,沙漠过去就是大食,现在应该叫波斯,那里在唐朝的时候,曾经被朝廷统治过,过了波斯便是一个大海,名叫地中海,海那边有很多的国家,其中有个半岛上一个名叫威尼斯的公国,出了一个名人叫马可波罗,在元朝的时候,曾经不远万里来到大明,并且还做了朝廷的官员,最后写了一本游记,介绍元朝的情况,那些地中海的国家对于中原这边统称叫中国,他们不分咱们是什么朝代。
再过去有什么法兰西、佛郎机(西班牙)、葡萄牙、大不列颠国等等,他们的国家面积很小,有的只有咱们大明一个省份这么大,但是他们的国民都很好斗,也有自己的文化,他们是商业立国,讲究契约。
然后又说到了非洲,那里人很黑,唐朝时期所说的昆仑奴就是那里的人,那里很落后,还过的茹毛饮血的生活,在过去又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海,海那边有一块比大明更大,更富足的土地,现在还没有一个国家,只有些部落野人,属于无主之地。
一扇大门从此打开了,叶天描述的世界,远远超过了李青彦心中所知道的世界,原来大明不是世界的中心,这天下不是单指大明,大明不能代表天下,叶天给予李青彦的震撼是相当的强大,他心里头一次生出了想去这些地方看看的念头。
接着,叶天讲到本朝郑和下西洋的事情,郑大人最终所到之地就是非洲的东海岸,他没有继续走,如果继续的话,他会看到更多的国家和人民,可惜了,他浪费了很好的机会,而此后咱大明就关闭了远洋的大门。
说到这儿,叶天不住的可惜,他想到了,自从明朝下令停止远洋之后,就关闭了与世界同步的大门,此后就是长达三百年的闭关锁国的政策,虽然过不了几年,嘉靖皇帝儿子隆庆帝即位,开始了十年的隆庆开海时代,但是只有短短的十年,随后便彻底的关上了远洋的大门,直到西方波澜壮阔的大航海殖民时代的开始,即便其后代替明朝的清帝国,执行的闭关锁国的政策更为彻底。
此后过了三百年,当西方夹带着工业革命所带来的船坚炮利,强行打开中国的大门时,中国已经落后很多很多,随后就是屈辱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中国已不再是那泱泱大国天朝了,直到一百年后,中国为了追赶世界的潮流,才开始了又一轮影响深远的改革,国门又再一次打开,只不过这一次是主动的,直到那时中国才变得又强大起来,开始艰难的民族复兴之旅。
这期间这片孕育出灿烂的五千年文明的古国,经历过多少惨痛的事情,遭受过多少难以忘怀的磨难,每每想起这些,任何一个中国人都感到心痛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