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和看着路旁一个小姑娘挪不开眼睛了.那是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身大红的棉袄,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过往的行人。手里捏着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地吃着。好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团!南成自是明白婉和不止是看孩子可爱那么简单,那小人儿手中的糖葫芦在灯光下泛出诱人的红光。让人不难想像晶莹剔透的糖衣下那美妙的酸酸甜甜的滋味!
南成宠溺溺地拉着婉和往卖糖葫芦的小摊走去。茹太医马上拦住了二人:“公子,夫人是不能食用糖葫芦的!”
婉和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怎么不能食用?我小时候,相公去南府玩,相公可是给我买来吃过,并没有什么问题的!”
李放笑了:“这你们就不明白了,那糖衣里面的山楂平常人吃了倒是可以开胃健脾的。但山楂却是易引发流产的食物!慎儿,以后你想吃些稀奇的东西不防多问问茹大夫!”
南成听后脸都白了,婉和巴巴地看着旁边的小团团吃得开心。我心中却犯起了嘀咕,李放如何知道这些?莫不是当初曹绾怀孕了,他专门去讨教过孕妇的禁忌?
正愣神间,前面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尖叫着:“马惊了!快让开!”像在烧开的油锅里浇上了几滴水,人群马上乱起来。女人们惊叫着唤着自己的孩子,有的拉着自己的亲人尽可能地退到街边。慌乱中,小商贩的货架给挤得东倒西歪,货物掉了一地。街面上一下子空了,地上满是些小零碎,还有些帽子鞋子。必是惊慌中给挤掉的。李放早就敏捷地抱着我退到了旁边的屋檐下。我四处寻找着其他人。南成把婉和护在怀里,看到我们笑了一下示意我们放心。茹太医护着禾蕊和画眉,江策一脸戒备地看着人群,挡在我和李放前面。大家都没事,我这才松了口气。
“得得”的马蹄声近了,人们又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些,生怕惊马伤到自己。正在这时,一个人叫道:“看,那是谁家的孩子......”只见一匹浑身漆黑的马狂躁不安的冲了过来,街心一个红色的小团团蹲在地上捡着地上的小人偶,一只手里还捏着半串糖葫芦!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没有多想便冲了过去。只觉得一股力量把我往后一推,我坐到了台阶上。
等我回过神来,却看见李放斜着身子躺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个孩子!准确地说,是他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受惊的马已经绝尘而去,追着马去的还有一个身着华服的男子。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李放身上,他似乎发现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忙把孩子和那女子放开了。那女子也利落地站了起来。江策警觉地欺过身去扶起李放:“主子,属下鲁顿!”
李放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无碍!”说完看向我。我打量着刚刚让他抱着的女子,那女子身量娇小,面上蒙着一条白纱,只见两只眼睛露在外面。眼睛里却看不出什么情绪。是了,这不就是刚才表演魔术的女子吗?她为什么会冲到了路中间?刚巧又让李放救孩子时给抱住了?如果又是刻意接近李放的行为,那真是大手笔啊!做了这么多的准备。
人们这时也从惊乱中恢复过来。连连称赞着李放:“这位公子好身手啊!”“如果不是公子出手相救,这孩子只怕凶多吉少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大人去哪里了?”
人们把李放和那蒙面女子围在了中间,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李放并不多说,只是微笑着接受着人们的称赞。眼睛却看向了我,看到我无事后才松了口气。那些个早就对李放和南成有意思的姑娘些时更加兴奋了,眼睛是冒着粉红的星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们心中的大英雄。李放转过身子对身边那蒙面的女子低声说着什么。
我满腔怒火地挤进了圈子里,故意站在李放和那女子中间。只听那女子冷冷地说:“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我也救得了那孩子的!”
李放不再说话,拉住了我的手。那蒙面女子却盯着我看,眼睛里闪着古怪的光。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李放把我拥住:“辰儿可是冷了?”
我摇摇头,再看向那女子时,却发现她的眼神又恢复了平静,刚才看到的仿佛只是我的错觉。那女子迅速地挤出人群消失在人流中。我突然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不及我多想,一个妇人焦急地唤着:“慧慧!慧慧!”那红衣的小团团“哇”地一声哭起来:“娘亲......”真是个见娘愁,刚才差点让惊马给踩伤也没有吓哭,现在娘来了就委屈了。
围观的人们纷纷指责着那焦急的妇人。她从人们口中得知是李放救了她的孩子时,自是千恩万谢。李放淡淡地应付了几句就带着我们离开了。
这么一闹也没了多少逛街的兴致。我和婉和都嚷着要回客栈了。原本南家在青云郡也是有别院的。但是我们此行是微服出行,怕让有心人盯上了,一路上都只住客栈。而我们入住的兴云客栈也是南家的产业,也是十分方便的。
房内,禾蕊给我们奉上了茶便退下了。南成温柔地给婉和捏着肩膀。我好笑地看着这毫不避讳的二人:“表哥,慎儿走了这么久,真累了吧?是该捏捏了,不过,好像应该是脚累了才对吧......”
南成阳光帅气的俊脸上飘过两片红云,看着渊源的第一美男子让我说的脸红了,我心情大好!婉和撒娇道:“姐姐你就知道笑话我!三哥不知背地里对你多好呢!”话虽这样说,她还是让南成在一旁坐下了。画眉乖巧地上来给她捏起脚来。
婉和惬意地眯起一眼睛:“姐姐,你说这青云郡民风还真是开放呢!那些闺中小姐也敢在大街上公然对陌生男子示好!”
这点我十分赞同!虽然我一直不反对自由恋爱,但是今天的遭遇真让人受不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而且李放和南成明明就让我和婉和看得死死的,只差在额头上题上“有妇之夫”的字样了!
“慎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南成柔声说:“今天是大年三十,青云郡自古以来就有办年会的习俗。当地的年轻男女在年会上可以互相认识,也算是自己相亲的一种方式。看到中意的人,可以上前搭话。如果对方也有意,就会留下联系方式。男女双方在事后考察对主的家世后,如果有意结亲,就是在大年初四请春这天再次相见时互换信物。之后,男方会请媒人到女方提亲!”
原来这样!难怪那些女子会如此大胆了。这的确是一种比较合理的相亲方式,比一般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强多了。男女双方至少先是自己对上眼的。
我不满地说:“用膝盖也想得出逸之和表哥是我和慎儿的夫君,她们为何还要上前来招惹?”
大家都让我给逗笑了,李放得意地说:“看到没,这就是你夫君的过人之处!人家是不介意做小的!所以辰儿,还有慎儿,你们要珍惜自己的夫君啊!不然会给人抢了去的!”
“不就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吗?”我小声地嘀咕着:“如果让我也作未婚女子打扮,不一定吸引的人会比你们少......”我敏感地觉察出空气中的气息不对,马上想起了在回暖别院时好像和李放说起过这个话题,忙乖巧地更正道:“我是说,如果让我和慎儿也着男装,也会吸引很多女子的!”
婉和一脸的赞同:“姐姐说的是!你们就别在这里得意!”
两个男人一番对视后,笑得前俯后仰的。南成差点笑出了眼泪:“你们二人扮男子?算了吧!”
婉和气鼓鼓的说:“有何不可?怕我们抢了你们的风头?”
李放忍住笑意:“可以的!正好初四请春,给你二人大显身手,看看有多少女子会相中你们!”
“这不公平!”我精明地发现了一个漏洞:“表哥刚才说,年会上才是相亲,人家请春都要交换信物了。哪里还会有人来相亲?”
南成道:“请春也一样的。不然,年会上相中了,请春时了解了家世又不想同意的怎么办?请春是另一次机会。”
我和婉和相视一笑,得意之色滥于言表。其实有李放和南成二人同行,看中我们的女子应该不多。我们二人不过都是想过把扮男子的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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