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教授在叶渔和陈少谈论养尸地的时候,并没有插嘴,但他对于养尸地却有相当的了解,这养尸地,天干地支中,属于地支的亥,亥是十二地支中最阴的一支,所以称极阴,是万物的终结,但所谓物极必反,这九阴之地也是转化为“初阳”之地,所以说亥地属北水,但实际却在西北方。
坊间流传道家有太阴炼形之法,所谓阴极而阳生,尸体在这极阴之地养尸数百年,期满便会复生,新死的尸体被邪物或邪气附身,当尸体又吸收了阳气,借人生气而尸变,正所谓人死之际,魂一散而魄滞。袁枚《子不语》曾有云:人之魂善而魄恶,人之魂灵而魄愚,当魂离开人体,魄主宰人身,便会沦为恶鬼僵尸。
这恶鬼僵尸,在之前的这段时间,已经分别被陈少和叶渔他们碰上了,看来这养尸地,确实名不虚传啊,为今之计,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选,要不真的和这些僵尸恶鬼扯不清的话,谁知道这后面会有什么结果呢。
老教授打断了叶渔和陈少关于这诡异之地的讨论,插口道:“陈少,叶渔,在这总有一种让我十分不安的感觉,我看我们还得尽早想办法离开这里,要不还真说不准,接下来会出现什么诡异的东西?”
胖子一听老教授的话,有点不满道:“徐老,您这就不对了,我们这一帮人好不容易刚聚齐,如今更是兵强马壮的,您这就让我们出去,这没有进了宝山还空手而回的道理啊。”
陈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老教授,并没有说话,阿扎提江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道:“胖子,我可没见到这有什么宝物,我和老教授一样,也觉得这地方越来越邪门,还是听老教授的吧。”
猴子和陈少对望了一样,没等胖子回话,陈少已经接过了话茬:“徐老,其实并不是我们不想出去,只是这,我们也正在找合适的出口,您也知道,进来的入口已经被堵上了,想出去,这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啊。”
老教授狐疑的看着猴子,期望着听说会听风辩位的风水高手,能给个比较靠谱的信儿,猴子显然有些无奈,最后在老教授的眼光下,无辜的败下阵来,结巴道:“现。。现在,我。。我也。。。没。。没什么办。。。。法,还。。还没找。。找到合。。合适的地。。。地方。”
“看到了吧,不是我们不想出去,这想出去,还得找到能打隧道出去的地方。”胖子听完猴子的话后,顿时来了精神。
叶渔实在看不惯这胖子小人得志的模样,又怕这争论下去,把大家的关系给闹僵了,就接话道:“我说胖子,我看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既然猴子说要找到合适的地方才能挖隧道出去,那大家一路来,可有发现什么合适的地方?不管怎样,最后大家终究要出去的,是吧?”
“是啊,赶紧想象办法,这地方让我心里发毛。”阿依古丽这美女一出马,那悦耳的声音,顿时让本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我们进来的路上基本不可能了,那边的结构我们都看过了,”陈少率先开口道。
老教授也想了想,这一路来除了那蛇神殿和那个巨大的古街市之外,就是那巨大的冰窖,其他的都是洞穴隧道,大部分看到的都是石壁结构,还真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可以当出口的。不由得有些郁闷道:“我们经过的地方并不多,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红梅刚想说什么,可一时好像有无从说起,就没有开口,叶渔看出红梅的犹疑,他也是最清楚红梅经历的人,当然知道红梅想说的应该是那胡蜂洞穴那边,曾经看见的那条很长的隧道,但后来却和叶渔一样进了人鱼膏池,上了奈何桥,这回去的路,也就无从找起了。
奈何桥,忘川河,叶渔一时想起,既然孔雀河能变成地下的忘川河,那是不是也有另一种可能,沿着这地下河,朔游而上,能否找到那离地面最近的源头呢?顿时眼前一亮道:“我有个建议,我们是不可以回之前我和红梅见到的那‘忘川河’,我们往这地下河的上游找找看,说不定就会有合适的地方出去。”
胖子和陈少都把眼睛看望猴子,看来准备把这专业的事,交给能听风辩位的猴子,就不知道这猴子,对于这水的流向,又有都少的研究,至于最后能不能出得去,还得靠猴子的判断。
猴子看大家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道:“我。。我不是神,要。。。要去看看才。。才知道。”
叶渔一听楞了一下,随即又露出笑容,看来这猴子,也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玄乎,但猴子能说这样的话,最少说明猴子对这地下水流还是有一定的判断能力的,看来这外八行,还真都有些真材实料的本事。
大家一时没有更好的主意,一行人最后决定,由叶渔带路,将这营地也一起拆了,开始前往那地下河的地方;期待着这如今变成地下河的孔雀河,能给大家带来好运。
陈少他们终究没能将叶渔的面具取下来,苦闷的叶渔,只好继续自我安慰的当侠盗罗宾汉或蝙蝠侠了。
老教授对于叶渔和胖子他们形容这血红色的孔雀河时,心中倒是没太在意,以为这就一种特殊的地貌或沙土引起的,可当他老人家亲自站到这红色河水滔滔不绝的河边之际,心中充满了惊讶;这河水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并不是河底的沙土衬出来的颜色,也不是因为上游的什么红色泥沙引起的,而纯粹的就是河水本身带上的红色。
这诡异的红色,好像和和河水本来就是一体般,无色无味,根本不知道这颜色因何而来。怪不得有人会在这河边立牌,指名道姓的说这是传说中的“忘川河”,再加上叶渔描述的奈何桥,这奇观还真令人难分真假。
可惜这还不是发感概的时候,一行人并没有在河边停留太久,顺着河流,一路继续往上。
这宽阔的地下孔雀河,在叶渔看来还是比较温顺的,最少在此之前,看到的孔雀河一直是那样的平静,正如很都散文笔下那少女般的温柔婉约。但随着这河道越往上游走,原本宽阔的孔雀河,随着河道越变越窄,河岸边的细沙,也开始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低不平的乱石摊。
乱石滩上更是布满了锋利的石片,老教授说,这些应该是洞穴顶部坍塌下来的石片。
随着河岸往上,没多长距离,这乱石滩堆积的石片也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呈现在一行人面前的是那高耸而陡峭的崖壁,河道与岸边,几乎成了六、七十度角,一路再往前,已经无从下脚之处了。
再看对面,本来相距百来米,黑暗中根本看不见对岸,现在已经清晰的出现在矿灯的光影之下,同样的陡峭,下面是变得湍急的河流。
红梅和阿依古丽俩女孩子,对着这陡峭的河岸,已经寸步难行,最后只好兵分两路,让阿扎提江、老教授、伊利亚、胖子都留下来,在河边乱石滩原地待命,而叶渔凭借着自己在海边长大,身手矫健的优势,和陈少、猴子一起往前探路。
黑暗中,叶渔没办法知道自己和猴子他们到底往前爬了多少米,只是觉得这河岸越来越窄,最后几乎成九十度角的悬崖峭壁。要不是前面有猴子带路,加上猴子他们带进来的半专业的登山设备,三个人依旧只能步履蹒跚,勉强的缓慢前进,叶渔暗想,如果没这些登山用具,对于这陡峭的悬崖,还真只能望而却步了。
如今的两岸,更因滔滔不绝的河水,撞击在崖壁上,产生了大量的雾气,变得更加湿滑;灯光完全被水气给掩盖,叶渔暗自估计,两岸在奈何桥那边,原来有百来米的宽度,现在两岸的距离估计不足十米,原本温顺如少女的孔雀河,已经变成脱缰般的猛兽,往远处的黑暗中轰隆隆倾泻而去,血红色的河水,更是将本来应该是白色的雾气,染成血色,使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了几分诡异。
潮湿的雾气,将两侧的崖壁弄得无比湿滑。叶渔和陈少前进的脚步,也变得越来越缓慢,而最为轻松的依旧是猴子,即便是在这样湿滑陡峭的崖壁上,依旧能辗转腾挪,游刃有余。
在一个稍微突起的地方,三个人不得不再次停下休息,看着滔滔不绝的血色河流,叶渔有些心虚,好像这次并不是在寻找什么出路,而是正前往地府中最恐怖的十八层地狱般;陈少应该是北方人,对水有些天生的恐惧,望着前面依旧漆黑一片,就大声道:“叶渔,我们还继续往前吗?要不回去吧。”
“回去?”叶渔虽然对着崖壁也快无可奈何,但凭借着自己会水,心中暗道,大不了掉下去,顺道游到下游就是了。
“猴子,你怎么看?”陈少看叶渔在犹豫,抬头向不远处的猴子喊道。
“你们在这等。。等,我。。我前去看看!”猴子在这地方,说话反而顺溜很多。
叶渔看了看前面的路,那陡峭的崖壁,并不是自己这三脚猫能轻易征服的,无奈的对猴子喊道:“自己小心,我们在这等你!”
猴子听完叶渔和陈少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很快的消失在崖壁之后。叶渔和陈少为了省电,将头顶的两盏矿灯都关掉,听着脚下不断咆哮的河流,叶渔只能在心中,静静的祈祷猴子能快点回来。
矿灯关掉没多久,猴子没回来,叶渔和陈少,却等来了一道飘逸的白色影子,在血色的雾气间,显得各位的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