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丰羽知道自己可能是穿到某个时代后,时常望着何花池发呆。心想着,回家的路是不是还在池里呢?要不要再跳进去?只要是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都要试试。于是,天天望着那池子,寻找那里才是入口,看准了,免得跳错了地方,真把小命又搭上了。
好几次丰羽见池里冒出大量泡泡,都觉得有可能是入口,都想跳进去。可惜,翠娘经过那事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心谨慎地防着。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丰羽知道翠娘人冷、面冷、声冷,但对丰羽却比亲女儿还亲,当成是她的一切。这让丰羽很感动,如果自己真回去了,她会非常伤心,一想到这点,丰羽总想着法子让翠娘开心。可翠娘总是板着脸,或轻轻一笑了事,有时更是眼神怪怪地望着她,望得丰羽头皮发麻。可这也不能不回去了呀,不能便宜那臭男人。还是寻机会往里跳吧。
一天,夜深人静,盈月高挂。丰羽蹑手蹑足出了房门,来到白天认为最有可能是入口的地方,深吸几口气,大义凛然般往那里纵身一跳。
“咚!”划破寂夜雷声般没入池中,贱起几滴污水。
丰羽刹时带着池里的何花,沉入池中,接着满耳满鼻的淤泥没入,也不理会这些,只管四肢乱划一通,心里直呼:入口,入口。直到实在憋不过气,胡乱扑通几下,才险险地浮出水面,心里直庆幸,当年跟那浑蛋学会一点点狗爬,不然真要淹死。
一浮上来,那小屋,还在。
不可能啊。
深呼几口气,“噗”地又没入其中,如泥鳅般乱钻一通,再抬头一看,小屋还在。
再钻。
由远处看去,那池里真像养了只泥妖怪,那泥妖怪在池里不停地上上下下,左扑右扑,如同戏泥般,快把池里的半数何叶何花都摧残完时,才露出双大眼。那双大眼不停地眨呀眨,眨得满是雾气时,突地看到池里嵌着张惨白的脸。
“啊!”嘴一张,污水掉进口里,直直地进入肚子不自知。待丰羽看清那脸时,泥手拍拍胸,吐口气,拉了拉嘴角,僵僵地道:“翠。。姨。”
这也只怪丰羽太投入了,只顾换气看小屋还在不在,其他一点都没留心。
翠娘在听到入池声时就冲出来,在丰羽还没出来换气时,她就下到池里,欲救丰羽。翠娘刚要底头打劳时,丰羽就浮了上来,全心全意地看小房,接着再遁污泥。
翠姨的脸在月光普照下,白得生辉,银牙颠抖几下,那破布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地响起:“羽儿,这池不深,你就别再跳了。”
不深!
那双大眼一呆,接着闪着一丝不可能。那个泥人抖了抖,再抖抖,顿时露出双泥肩。丰羽心里直苦笑,泥巴下的脸早就僵在那里,无比尴尬,心里直骂自己笨,在污泥水里爬得真难受,爬的时候多少都会碰到枝枝叉叉、小石头之类的,都不知有没有划破皮肤。
丰羽跟着翠姨爬了上来,往房里踱,留下一串串泥脚印与水迹。
“啊。。。”一声惊天地、泣鬼神、鬼哭狼豪的尖叫声,随着屋门刚要合上而响起,直冲云霄。
丰羽后脚刚进屋,就开始上窜下跳不断地尖叫,“啊。有虫。啊。有蛇!”手颠抖着直揪衣服,两只手一前一后地纠着泥衣服,要把泥衣裙撕破。翠姨一惊,眼一圆,手慌慌张张地帮丰羽抖衣服,抖了会儿,才想起这样不对,又颠着手解丰羽的衣服。
这一尖叫声,直把丰府中的人从美梦中惊醒,各屋纷纷点起灯,披头散头地直冲出各自的房门,询问情况,着火了?杀人了?。人人都感到心惊。接着奴仆们个个睡眼惺忪、提心吊胆地去寻找原因。
刚解了件外衣,“啪”地一声,从丰羽背后掉下一条小花鱼,那小鱼在地上活蹦乱跳。脱第二件时,“啪”的一声,从前面掉下一条小泥鳅,那小泥鳅在空中划过完美弧形后,在地上不停地游动。
直脱得一丝不挂,丰羽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心里不停地庆幸。
翠姨暗呼口气后,连忙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地检查起丰羽的身体来,直把丰羽看得脸红耳热,赶紧去柜里拿衣服往身上套。
第二天,丰府里的家仆们个个顶着熊猫眼上工。他们昨晚查找的结果是,那声可怕的叫声是从大小姐院里传出的。至于为什么,管家去问过,翠姨说是大小姐做恶梦了。是什么恶梦这么恐怖,府里人的都在猜测,有的说是大小姐见到她娘了,有的说是大小姐见到鬼了,总之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结论,那就是大小姐病得不轻。
一大早,翠姨被老爷传了去,黑着脸的翠姨在老爷书房足足呆了一个时辰。
下午时,丰羽小院里多了个小丫鬟。
那小丫鬟小心翼翼、心惊胆颤地进来,恐惧地不敢看丰羽,如小虾般看着脚板,却时时地防备着,就怕丰羽扑过来,不敢靠近。小丫鬟这些天都听到大家的议论,都说大小姐想嫁想疯了,再联想到昨晚上的叫声,那就是最好的证明,大小姐确实是疯了。可谁叫自己是丰府里最软弱可欺的呢。
丰羽见她即委屈又害怕的可怜样,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脸,自己有这么可怕吗?问了几句叫什么名,那小丫鬟才在弓着腰、底着头地颠着嘴,如蚊蝇之声回道叫小鱼。细细的一声,丰羽却听得真真切切。丰羽樱桃微启,嘴角抽了抽,脑中直闪着昨晚上在她身上直跳的那条,鸡皮一阵疙瘩,摇了摇头,把那一幕给甩开。怎么跟鱼这么有缘啊,昨晚上刚碰到一条,现在又来了条大的。
小丫鬟害怕样让丰羽眼中闪着兴趣,黑眸一转,嘿嘿笑了两声,一脸正经却带着神经兮兮地说:“小鱼啊,天快黑了,小姐我也饿了,你快快去洗干净,要里里外外都洗得很干净哦。”
接着,偏过头,对着坐在侧边的翠姨眨了眨眼,狡狤地道:“翠姨,我今晚要喝小鱼汤,记得要先把小鱼的头斩下来哦”那个斩字说得很重。
话音刚落,小鱼两眼一翻,“咚!”一声,晕倒在地上。
两人一楞,接着丰羽哈哈大笑起来。翠姨急忙上前去掐小鱼的人中,口中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唬人。”
丰羽一脸无辜地笑道:“我怎么知道她这么胆小啊,这都当真。”
此后,小鱼就在丰羽的房里搭着小床住下了。
头几天,丰羽觉得不习惯,要小鱼跟翠姨一起住在门口的小房里,翠姨回她,小鱼晚上是要服侍你的,就不再理她。小鱼显然更不情愿,整夜提心吊担,连睡都不敢睡。那几天丰羽看到的小鱼,是由熊猫级演变到加红眼病级。丰羽总不忘逗逗她,小鱼啊,昨晚是不是把我这里摸个遍了,小鱼啊,你昨晚是不是去偷人了。每每都能把可怜的小鱼吓得面如土色,哆嗦半天。
从这天开始,丰羽身后又多了个小跟班。那小跟班胆小如鼠,温顺如羊,只要说话声一大,两肩都会抖上几抖。
四天后,小鱼不再太怕丰羽了,几天的相处,至少让她知道大小姐没疯。因为大小姐她说话都是有条有理的,关心她的身世,会说好听的话安慰她,会讲好笑的笑话。自她被卖进丰府以来,还没谁对自己这么好过。会对人好的人,应该不是疯子。
这结论一下,小鱼就安心了,几个夜晚已经把她累得不成人样了,这警惕一解除,每晚便直打起呼噜来。
小鱼的呼噜打到第三天深夜,她家的大小姐又跳湖了。
那天深夜,可怜的小鱼正做着和家人一起吃鸡腿的美梦,却被如魔鬼之声给唤醒了。
睡眼惺忪的小鱼,一触到翠姨铁青的冰脸,一瞬间睡意全无,无比清醒。双肩又开始抖开了。
“快去厨房烧点热水提过来。快啊。还呆着做什么。”
小鱼这才见转身出房的翠姨手上拿着泥黄的衣服,胡乱套了件衣服。正要出房时,又发觉房里像是坐着个人,这房间又大,油灯又昏暗,孟一瞧,一个泥人头正露着一双黑眼,滴溜溜地看着她。
“啊。”小鱼不由自言地惊叫一声。
“死小鱼,再叫,就把你煲汤。”丰羽狠狠地说着。
这一吓,小鱼刹时回神,嘀哒着嘴:“小,小姐,是,是你,”
“好了,快去热个水给我,越多越好。”丰羽此时心里很烦燥,没耐心听,便打断了小鱼的结巴。
闻言,小鱼惶惶然地出去。
丰羽喃喃自语:“那里不对吗?整个池子都试了,都不行。难道,难道要在某一天才开启?可也不能天天往里跳啊。”接着又陷入沉思状态。
第二天,丰羽站在门前的小凉棚前,望着那只剩几朵凋拎何叶与何花的小池时,不禁暗骂:死小苏,还说穿了,有些是能从来的地方回去,害我钻了两天泥巴,要是能回去非要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