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追头狼的时候,敏也受伤了。他是为了救晏龙,当时两只狼已经扑到晏龙身上,敏冲过去,直接将一头按在地上,将那头狼活活扼死,但它的锋利的双爪却将他的胸口差点抓烂。奚伯用身上携带的草药为他包扎好,看上去并无大碍。
“我一个人完全对付得了。”晏龙嘟囔着,不好意思去看敏。
敏走过去,拍了拍他,微笑道:“我知道。”
晏龙犹豫了一下,伸出手,两人紧紧握了一下。
天亮了。我们周围散落着狼的尸体。
“我们有吃的了。”逢蒙咧嘴笑道。
“那还不快去收拾。”晏龙道。
“怎么样,可以吗?”我问敏。我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短暂的睡眠没有完全让他恢复体力。他点点头。捂着胸口咳了两下。我想从此他的胸膛上一定多了几条血红的伤疤。那不是耻辱的标志而是勇士的荣耀。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除了继续前进,我们还能做什么!”他道。
“没错。”
我们吃了一些肉。又剥了一些皮毛裹脚。把射出的箭悉数收回。晏龙敲掉几颗狼牙收起来。他每次打到猎物总是要留下猎物身上什么东西,他说这样这些猎物身上的力量就会汇聚到他身上。
“你说你哪天被什么东西吃了,你那无穷的力量也会转移到吃了你的东西身上吧。”大章看着他认真地擦拭着狼牙道。
“你在诅咒我吗?”晏龙没抬头,仍然摆弄着锋利的狼牙。
“不是诅咒你,只是很好奇那会是什么东西。”大章若有其事地道。
“为什么我一定会被吃掉?”晏龙抬起头不解道。
大章眨眨眼睛,“是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被吃掉?”
我们听了不禁都笑起来。晏龙呸了一声,不再理大章。
阳光布满大地的时候,我们开始出发了。我们翻过一座座沙丘。这样又走到太阳西沉。落日的余晖将沙漠染成了红色,绵延的沙丘宛若流淌的黏稠的果浆,我们就像迷醉在其中的几只蝇虫。
“越过前面那座沙丘,我们就休息。”我指了指前面一座高高的沙丘。
“好高!”吉光叫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羿,就在这底下休息吧,明天一早再上去也不迟啊!”
“好吧。”
担心夜晚再遭到狼群袭击,我们轮流警戒。大概是由于疲乏,我很快就睡着了。可猛地发现一双幽蓝阴冷的狼眼凑过来,我记得,那是头狼的眼睛。它还没死!就在我恍惚中,它已经张开血腥的大口向我扑来。我一跃而起,发现天已经亮了。
这时吉光一阵尖叫声传来。
“快看!快!”他是从沙丘上面连滚带爬下来的,他指着上面,兴奋地大叫着。
我们急忙跑到丘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完全是另处一个世界。四周高高的沙丘围起来一片偌大的平原,绒毛般翠绿的青草上点缀着七彩的鲜花。中间兀自挺立着一棵巨大的树,巨大的树冠在微风中轻轻摇动。在树的旁边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泊,湖水倒映着蓝天和那巨树的身影。宁静得像天堂。
“这是天堂吗?”逢蒙痴痴地道。
“那我们现在还活着吗?天帝在哪儿?”吉光道。
“这不是天堂,我们走过的不是天堂之路。”竖亥默默地道。
“没错。”敏长吁一口气,“这里可能是地狱!”
我看着这美丽的景色,“青丘之泽!我们到了!”
“什么,这是青丘之泽?”晏龙叫道。随后盯着敏,希望敏能给出一个结果。
敏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但即使这样,包括我在内,仍然不相信眼前这一片生机盎然的地方就是大风的巢穴。
“真静,连一只鸟都没有。”大章奇怪道。
“不管是不是青丘之泽,我们都得下去看看。”我说道。
“是啊,我还想在水里洗个澡呢!”晏龙笑道。
“大家还是小心为好,这里感觉怪怪的。”竖亥提醒道。
“大风会藏在哪里?”晏龙不解道。
“说不定就在那潭水里,趁你洗澡的时候一口把你吞了!”吉光笑道。
敏已经开始往下走了。我们只好跟着下来。等我们走下,发现在上面看的绒毛般的绿草却有膝盖那么高。野花的香气也随之扑鼻而来。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周围异常地安静,只有我们悉悉簌簌的脚步声。
这里的花好美,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果娥在这里,我一定采下这些花编成一个花冠给她戴上。我这样想着,便真的看见娥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我。她一身白衣,宛若仙子。
“娥!”我欣喜地喊着。
我一边向娥走去,一边手忙脚乱地采那些五颜六色的鲜花,编了一个花冠。她笑得越发灿烂,伸出手臂迎接我。
“羿!”
“羿!”
我听到娥在叫我,同时又像是晏龙、竖亥他们在叫我,好多人在叫我。我只顾着朝娥奔去。这次我一定要握住她的手,再也不让她从我的身边消失。我们越来越近了,甚至能闻到她的味道,听到她的呼吸,我甚至已经能碰到她的手了,可她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了。难道是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擦去泪水,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形的空间,四壁高耸,似乎高不可测。一道光从高处投射下来。感觉这里就像一个地洞。
耳边隐隐传来叮叮咚咚的乐声。渐渐清晰,轻快而有节奏,透着欢愉。我慢慢睁开眼睛。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见一个人影随着乐曲在翩翩起舞。是娥吗,她还在!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怕惊吓到她,轻轻地喊道:“娥!”
她似乎没有听到,仍然忘我地扭动着腰肢。我只有默默地看着她。直到乐声停了。她走到我面前。这时我才看清,她不是娥!一个陌生的女人。
我浑身软弱无力,勉强抬起头。“你是谁?”
“相思是毒。”她盯着我,没有回答我。“你心里想的是谁?”
她脸若冰霜,却依然美丽。声音更像流动的冰雪,冷冷地钻进心里。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是谁?”我追问道。
“你觉得这曲子好听吗?”她问道。
我点点头。
“那你觉得我的舞跳得好不好?”
我点点头。
“那我再跳一遍。”
她手一挥,乐声又一次响起。她便又开始跳舞。我奇怪这乐声是怎么奏起来的。我环视着周围,并没有发现有别人。这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四壁高耸,似乎高不可测。一道光从高处投射下来。感觉这里就像一个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