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才醒过来。从来就没有沉睡过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如此奇怪的,在睡梦中反反复复地聆着听一个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过的声音。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醒来时,除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以外,还惊讶地发现,身边竟然躺了位身无片缕的少女。
难道我是禽兽不如的恶汉,趁着不备强行玷污了她的贞洁?可我不是那样的人啊,虽然我还是没有想起自己是谁,可我相信我自己,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因为我起身的动静惊醒了身旁的女子,她睁开朦胧的双眼道:“少爷,怎么这么早便起来了呀。”
从这句问话可以判读出,睡在我身旁的她是自愿的,而且我和她还很熟。关键是,她叫我少爷。少爷这个词,在我的潜意识里的解释是,过去那个万恶的旧社会中,人们对有钱人家子弟的专有称谓。当然,以前英属地的那个半岛上,有很多豪门子也被人这样来称呼。可我家在内陆啊,与那里根本就扯不上丝毫的关系。
当然,关于这点,其实与我记不起自己到底是谁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除此之外,我其它的记忆都大部分完好无损,只不过有些联系不上而已。还有就是,我脑中有很多很多杂乱的记忆,这样记忆很是奇怪。
“少爷您就别逗伊爱了,您叫崇孝啊,是都指挥使党将军的三少爷啊!”
从她的答话中可以明确三件事,第一是这个长相可人的少女叫伊爱,至于她什么身份,暂时还不清楚。第二是,我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原来我叫党崇孝。最后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老子竟然是位将军。不过好像咱们国家的部队里,没有都指挥使这个职衔的吧。如果一定要说有,那也绝不是现在。
“唐宋元明清,伊爱你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代?!”
我很茫然,伊爱却比我还要茫然。
“少爷您没事吧,现在是太平兴国七年啊!”
我继续茫然,因为我的记忆告诉我,昨天睡下的时候是2010年3月31日。那么今天就应该是四一愚人节是不,可我这个贫农子,值得让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愚弄呢。看看这屋里的摆设,全木制的家具,而且样样古香古色精美绝伦。还有身上的织物,样式古朴触手丝滑,非缎即锦。
还有这位叫伊爱的少女,瞧瞧她那俏丽的长相,瞅瞅她那俏溜溜的身材,这样的货色,没有个一两千块,怕是请不来的。
谁他娘的吃饱了撑着,开这样的大玩笑。
“睡都睡了,退货也来不及了,你哪来的回哪去吧。”因为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能无力地挥挥手,“别指望有小费拿,爷我穷得很。”
伊爱听我这么一说,怒了,“我有嫌弃过您贫寒么,要真是图那每日里的几十文钱,奴婢早就起二心了。”
我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气了,因为起身得急,被褥一下滑到腰身,露出那xxxxxx(佛曰:可看不可说也)。洁白的肌肤衬着高耸的胸膛,一挺一挺的。
我不禁咽了口水,这丫头,资本真是雄厚。
“诶诶,我可不是有意要这样与你抬杠啊,实在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挠挠头,我低声说道,“可能昨晚没有休息好,夜里又做了噩梦,今早一起来便忘了很多事。”
可能是我诚恳没有作假的神态打动了伊爱,她急忙下了床来围着我嘘寒问暖。我趁机将头靠在她身上,贪婪地闻着那淡淡的体香。
交谈在继续,只不过由先前的椅子移回到了床上。我枕在伊爱的腿上,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肌肤,听着她叙说我记忆中遗忘与连接不起来的那部分内容。
我叫党崇孝,是彰信军节度兼侍卫马司军都指挥使党进将军的第三子,因为我如今只有十七岁,还没有成年,因此只能是呆在河东路腾威府的老宅,而不是随父兄住在京城东京。
原来我是宋朝人啊,可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呢。这个问题太深奥,对于我这个未成年人来说,真的实在是太深奥。既然想不明白,就不用去想,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了这样一个熟悉的念头。
宋朝人就宋朝人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好在我的家世还不错,没听伊爱说嘛,我老子可是个大官儿,是个什么指挥使来着。不过我的喜悦泡泡只持续了零点五七秒,便被伊爱无情地戳破了。因为她很快便告诉我说,老爸的官其实并不大,充其量就是个正五品的武官儿,也没什么实权,还因为脾性耿直,得罪了不少人。
最重要的是,英勇神武的他老人家,五年前就已经归去西方极乐世界了。
除了这座老宅和一百三十亩地外,老爸再也没有什么遗产留下了。哦,不对,伊爱告诉我,除了这些以外,老爸还给我留下了两位兄长。大哥叫崇义,字仁,在京城做崇仪使。其实说白了,就是一个养些骆驼啊巨象啥的,兼管雕坊、鹃坊、鹞坊、鹰坊、狗坊这些闲事的差使。二哥叫崇贵,字富,任京城皇宫的合门袛候。简单点说,就是一看门的。
没什么实权啊,这样的一个出身,想纨绔都没资格呢。
“我妈呢,和我哥他们一样,也在京城吗。”不过这话问了等于白问,因为伊爱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我,“你的脸色告诉我,她和我老爹一起去西天取经去了是不。”
除了点头,伊爱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表达的神态。好吧,我算是明白了,原来我不仅是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一个没什么钱财的孤儿。
“那什么,余下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了解,爷我饿了,能整点吃的不。”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伊爱,兴许是昨夜劳累过度,今早起来又过分用脑,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伊爱往我脸上轻抚了一把,点头起身忙活去了。
那些古怪的衣物,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个整法,怎么穿也不像样。于是我干脆就这样得了,等伊爱回来再说。趁着现在空闲,赶紧继续躺下闭眼,好好整理一下脑中混乱的记忆。
买彩票中大奖,有鸟钱了充大款;左手女来右手妞,坐上飞机去欧洲;不怕苦来不怕累,夜夜拼搏好口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啊!我睁开眼来,好似刚才冒出来的那些思绪是有形的一般,作势挥手欲将它赶走。
看来,爷我昨晚累得不轻啊,怎地脑子里尽是这些个稀奇古怪的名堂呢。不想了,越想越荒唐,还夜夜拼搏好口味呢,照我看啦,真这样下去的话,不整出个晚期肾亏来,根本就对不住人。这可不好,没听人家伊爱说嘛,爷我还年轻着呢!
既然不愿想了,那就不如起床。
鉴于身上衣冠不整,不大方便出门示人,因此我只能在这巴掌大的房间里观摩了一下那些个制作精美的家私,再继续与衣架上那一堆稀奇古怪的布料做了一番艰苦的斗争,在确定自己真拿它们没有办法的时候,伊爱端着一个方木盘进了屋来。
我不确定自己以前就是吃这样的饭菜活到今天的,因为怎么看,这一碗‘米饭’与两碟‘菜肴’,都不像曾经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
“这是饭?”我指着那形似米饭却泛着浅黑色的饭碗,和碟子中形状惨不忍睹的褐色的条状物问道,“还有这个和这个,这能吃吗?”
我的记忆中,饭应该是白色的,素食应该是青菜之类,肉食应该是猪羊牛。我知道它们一定能吃,可这样的米饭与菜食,实在让我没有食欲。
“少爷您怎么了啊!”这是伊爱从醒来后,第四十一次这样问我了。“咱们平时不都吃这个吗?”
算了,可能我的内分泌今天有些失调,才导致了现在这一系列的古怪状态。先吃了再说吧,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米饭有些粘,其中还有不少的沙石。菜的味道也很乏口,像是我记忆中的水洗过的韩国泡菜一样。咦,奇怪,我怎么会突然想起韩国来,那是什么地方,泡菜又是什么?
“咱们平时不吃肉吗?”
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但也非无肉不欢,可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不,要充分的吸取营养才能长得又高又帅,这样才好去骗小生女嘛。
该死,怎地又绕回来了。
伊爱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咱们府里的用度,每日只有300文,所以并不是日日都能有荤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的身家并不富裕啊!
“那咱府里有什么收入吗?”这个问题很重要,它关系到我将来是不是天天能有肉吃。
伊爱脸上泛起苦笑,“看来少爷您忘了很多事情了,咱府上除了那田地的租子以外,再没有什么其它的进项了。”
“那我哥呢,他们不给我家用的吗?”
我好像记得,兄长们都有照顾未成年弟弟的责任吧。不过伊爱很快打击道:“这佃户租子的收益,本就是您三兄弟共同所有啊。他们在京城司职,手里有朝廷发的俸禄,所以就把这项收益全给了您啊!”
顾得,喂尼顾得。看来我这个三少爷,就是一靠吃租子成长的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