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再遇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顺利,就像积蓄已久的一记重拳,可是却找到了棉花了,不但没有那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而且还觉得很窝囊。
如果不是大堂里的拿弓箭的人最后做垂死挣扎,毕再遇让人马上还击,使毕再遇见识了一把血流满地的话,他一定会后悔来。
此时大当家,二当家被人家生擒,自己又被一群拿着传说中的弩箭的人包围,谁动作慢点就有可能丧命,而且已经有了现场样本,剩下的乌龙山众匪哪敢再轻举妄动,一齐按照韩忠卫的吩咐,双后抱头,跪在地上。
韩忠卫接连点了张开胸前十几道大穴才将他放开,而那个周信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被韩忠卫直接一指给点破了气海穴。
“你……太过卑鄙!”周信大骇之下气得昏了过去,自己的内力虽薄,可是也是辛苦了十几年才修炼出来的,可是没想到却被这个小屁孩给一指破了,他没吐血已经不错了。
“你年纪不大,可是下手却如此狠毒!”张开冷不防打了个寒噤,这小子废别人的内力连句招呼也不打,直接下手,简直比土匪还土匪,比恶人还要恶人。
“我来问你,你可知黑城附近新办的水泥厂?”韩忠卫一脚就将张开踩在地上,丝毫不顾忌他刚才还是乌龙山大当家的身份。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张开横道。
“还嘴硬?”韩忠卫脚下一用力,张开马上感觉像胸口像压了座大山似的,透不过气来。
“知……知道水泥作坊。”张开艰难的道,他相信只要自己再不说话,恐怕这小子真的会下狠手。
“那你有没有劫过水泥厂的财物?”韩忠卫冷笑道。
“你们是水泥作坊的人?”张开当然知道水泥作坊,那里以前每过十天就会有一批物质送过去。
“这里没有你问话的权利,我问你,劫过没有?”韩忠卫脚下再次加大力度。
“没有劫过。”张开哪敢承认,眼前此人心狠手辣,自己只要一承认,他敢断定,自己必无活理。
“张大哥,此人没有说实话,就交给你处理了。”韩忠卫一脚将张开踢到张仲通的脚下。
“多谢公子。”张仲通大喜,他跟着韩忠卫后手上一直没有沾过血,手早就发痒痒了。
“你……你要干什么?”张开望着张仲通狰狞的笑容,怵然惊道。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家公子下手绝不手软,你们那周二当家的已经昏了过去,如果你不想也跟他一样,最好说实话,否则你这一身苦练了几十年的横练功夫可就要报废喽。”张仲通看到地上的张开很害怕,心里很是兴奋,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张开急道,这帮人完全就是疯子,完全不讲江湖规矩。
“既然我家公子说你没有说实话,那你肯定就是没说实话,等会我们要是在你这里搜到我们的东西,那你的乐子就大了。”张仲通冷笑道。
“就算我承认又能怎么样,你们难道还会放过我吗?”张开叹道。
“至少你能少受些痛苦。”张仲通叹道,他没想到张开如此无用,竟然只是吓唬几句就崩溃。
“我张开岂是怕死之人?”张开哼道。
张开刚刚说完,就被张仲通一指给点昏了过去。等到张开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是被冻醒的。他一睁开眼睛,骇然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被吊在空中,外面寒风刺骨,他又没有内力在身,全身都快冻僵了。
“来人,快来人!”张开大声疾呼,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漆黑一团的山谷和呼呼的寒风。
“是大当家的么?”良久,旁边突然传来微弱声音。
“二当家的?!”张开惊喜的道,此时能听到熟悉的声音真是一件幸事。
“是我,大当家的,我们这是在哪?”周信有气无力的道,他比张开要惨得多,韩忠卫当时就将他的气海穴点破,此时他还不如乌龙山的一名普通山贼。
“我怎么知道,总不会到了地府了吧。”张开对周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要是地府也好,早死早投胎,反正我内力已失,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周信叹道,他从被点破气海穴以后,就没有想再活下去的念头。
“二当家,话可不能这样说,我们肯定还没有死,否则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呢,你放心,只要我们能逃脱,必定可以东山再起。”张开说道,只要自己能活命,守着黑城至呼和浩特这条商道,不用几年又可以拉起一支队伍,到时还是快活的当着自己的寨主,至于乌龙山没了,抱到别的山头便是。
“大当家的,我已经没有这份雄心壮志,今生今世如果能平淡的活着便是莫大的幸事。”周信叹道,他虽然也觉得寒冷,可是身上却还留着衣服,否则他早就没命了。
“二当家的,你放心,只要我们能逃离此地,你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就包在我身上。”张开说道。
“希望如此吧。”周信叹道,他已经决定,这次如果能侥幸逃脱,他一定会隐名埋姓,远走他方。
有人陪着聊天,张开也没有觉得太过寒冷,终于撑到了天亮。可是到了天亮能看清周围的景色之后,张开才发觉,还不如看不清呢。
周信虽然内力已失,但却不影响他的视力。待到天色微明,他终于看清了自己和张开的处境。待看清光着身子的张天后,他深为昨天晚上的异想天开而后悔。
“二……二当家的,你能闭上眼睛么?”张开尴尬万分,他与周信竟然是面对着面的吊在两棵树上,周信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可是自己身上却一丝不挂,连一块遮羞布也没有。
“两位,醒来啦?”周信还没有回话,张仲通的声音已经传来,他手里提着一锅肉汤,人未至,浓郁的汤香味已经传到了早已饥肠辘辘的张开和周信鼻孔里。
“你来干什么?”张开又羞又急,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过,自己好歹也是一寨之方,可是他们却连一点面子也不给。
“给两位送早餐啊。”张仲通呵呵笑道,然后提起手中的汤吃了一大口。
“算你们还有点良心。”张开嚷嚷道。
“大当家你,你还是小心点吧,他们会有如此好心么?”周信却没有张开这样乐观。
“都说二当家的智勇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张仲通笑道,他当然不可能亲自来给他们送早餐,张开和周信所谓的早餐就是看着他吃早餐,闻闻肉汤的香味已经算是最好的早餐了。
“你们怎么如此恶毒?小的如此,你这老的也是为老不尊,我好歹也是一寨之主。”张开气道,他早已饥寒交迫,现在却有一锅肉汤摆在自己面前,只闻其香却无法喝到,这份郁闷实在难以形容。
“你也知道你是一寨之主?可惜你这却是山贼之寨。”张仲通笑道。
“这位大哥,我们乌龙山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了,竟然如此咄咄逼人。黑城水泥作坊的货我们也没劫过几回啊?”周信陪着笑说道。
“还要劫几回?我跟你们讲,不劫你们都有得罪受,何况你们还真劫了。”张仲通冷笑道,虽然公子如何处置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以后想要再为恶,恐怕得等重新投胎才行。
“要杀要剐你们快点,这样像什么样子,要死也要让我做个饱死鬼吧?”张开嚷嚷道。
“落在我家公子手里,想死将会变成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张仲通突然想到了蔡九,他被公子废了内力后,现在虽然没有生命之忧,可每日如行尸走肉,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黑风寨的兄弟。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周信比张天要识时务,既然人在矮檐下,那就只能低头。
“看来还是二当家的识时务,那就先从我们水泥厂被劫的货物说起吧。”张仲通说道。
“二当家的,你可不能没有骨气啊,宁死不屈!”张天虽然吃了苦头,但也许是还没有吃够,嘴还是那么硬。
“你还真是煮熟的鸭子,嘴挺硬。”张仲通笑道,“来人,将张大当家的放下来,装入木笼,送到前院。”
“我不去前院,我不去前院!”张天大惊,自己身上可什么都没穿,这要是被扔在前院里,脸上颜面何存?
“这可由不得你,现在乌龙山上我们说了算。”张仲通笑道。
周信看着张开被迫无奈的被装进木笼,很是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他这副样子出现在兄弟们面前,以后不要说还想在这附近混饭吃,就算是再碰到任何一位熟人,都得无地自容。哪怕张天的脸皮再厚,他恐怕也会觉得不够用。
“现在清静了,是不是可以说了?”张仲通说道。
“不知道好汉尊姓大名?”周信问道。
“在下张仲通。”
“张大哥,能否将我放下来,吊了一个晚上,喝足了西北风,再喝下去,我可受不了了。”周信说道。
“这当然没有问题。”张仲通一伸手就将吊着周信的绳索划断,等周信手脚活动开了之后,就将刚才的肉汤递了过去。
周信自从记事起还从来没有觉得像今天这么饿过,现在为了一锅汤,他甚至可以拿自己的任何东西来交换,哪怕是自己的灵魂。
“我早说过不要让大当家的抢水泥作坊的财物,可他偏偏不听,现在搞得寨破人亡,可悲可叹。”周信叹道。
“你们劫过几次?”张仲通问道。
“就一次都损失惨重,哪里还敢劫第二次?”周信叹道,“我们山寨本来还有个三当家的,一身功夫相当不错,可惜却在那次打斗中丧命。虽然你们只有几个人,可却个个配了强弩,而且还有火器,我们虽然是晚上动的手,可也死了近三十人才将他们全部制服。”
“抢来的东西呢?”张仲通问。
“你们的那些东西不是吃的就是用的,剩下的就是金银财宝,都在后面放着呢。”周信道。
“你再跟我说说这附近还有哪些山寨吧?”张仲通问道。
“方圆五十里内就我们乌龙山一家山寨,其他山寨嘛,我只知道离金国边境不远有一家最大的山寨,叫洪家堡,山上有近二千人。”周信道。
“洪家堡?二千人?”张仲通摸着下巴说道,要知道黑风寨也才一千出头的兄弟,而这洪家寨却有近二千人,足足比黑风寨大一倍。
“没错,洪家堡一共有五位堡主,都姓洪,都是亲兄弟。个个武艺高强,手下的兄弟也是身手矫健。”周信道。
“比乌龙山如何?”张仲通道。
“我们乌龙山哪能跟洪家堡比。”周信苦笑道,之所以会知道洪家堡那也是因为在他们手底一吃过亏,有次张开去呼和浩特,回来后经过洪家堡,结果却被他们劫了道。张开亮明身份,以为大家都是同道之人会给点面子,可是洪家堡的人嚣张无比,直接将所有财物一抢而空,张开也是受了一身伤才跑回来。从此以后,乌龙山的人一提到洪家堡个个噤若寒蝉。
“看来这个洪家堡实力很强,你说洪家堡离金国边关不远,是吧?”张仲通道,如果洪家堡真的这么强横的话,那他周围肯定不会有其他的山寨。丁川好像在边关附近损失了二次货物,看来都是被洪家堡的人抢走的。
“不到三十余里。”周信说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们会在乌龙山待上几天,你只要不出房门便会没事。”张仲通说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周信道,他现在已经信心全无,只想早点回去,找一僻静之处将养生息。
“什么时候放你走这我得请示我家公子才能告诉你,但可以肯定一点,不会很快。”张仲通笑道,以公子从不吃亏的性格,以前丁川运送的货物被乌龙山打劫过,身为二当家的周信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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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乌龙山的人确实抢过我们一次东西,兄弟们也没有丢脸,将他们的三当家杀了。”张仲通将周信送回他原来的房间后就来向韩忠卫禀报。
“林如风已经找到了有我们印记的箱子,可惜了那几位兄弟,他们都是好样的。”韩忠卫沉声道。
“公子,张开和周信如何处置?”张仲通问道。
“他们两个谁招了?”韩忠卫问道。
“公子神算,周信很识时务,而张开被关在木笼内正丢在前院呢。”张仲通笑道。
“让周信到碎石场干一年,一年后可任他离去。至于张开嘛,我正想立威,就让他发挥他应该有的作用吧。”韩忠卫说道,乌龙山上的人虽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是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绝对是非常好的劳动力,而如果想要让他们好好的认命,那就必须给他们最大的震慑,而张开现在就是最好的人选。
张开身上的绳索虽然解开了,可是身上却还是片布难求,幸好木笼并不大,他可以龟缩在里面,将身上最重要的器官遮挡住。可就算这样,经常从前院经过的那些人每每投过来的目光都像刀子似的,将他割得心头出血。
而没过多久,让张开更加难堪的事发生了,原本关在后院的乌龙山众匪被人有组织有计划的带着到前院来逛荡,每次来的都只有十来人,正好可以使他们每个人都清晰的看到张开狼狈不堪的模样。
张开甚至能听到他们在那里窃窃私语,话题当然都是关于自己,“大当家怎么啦?”“是不是失心疯了?要不身上怎么会一丝不挂?”
“等等,你过来一下。”当张开看到韩忠卫从前院路过,连忙大声喊道,他再也受不了昨天还是自己手下的那些人眼里传来的鄙夷的目光。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韩忠卫说道,现在韩忠卫最重要的事就是搜刮乌龙山上的财物,而张仲通的工作却是挑选健康的青壮劳力,他们在见识过张开的待遇后,相信没有几个胆敢轻易反抗的。
“你必须给我衣服穿。”张开急道。
“可以,但有条件。”韩忠卫嘿嘿笑道。
“什么条件?”张开已经快走投无路,又冷又饿还得受侮辱,他快崩溃了。
“你知道我有个水泥厂,那里的碎石场人手不够,如果你能给我当工头,我就可以给你件衣服。”韩忠卫笑道。
“什么?你让我去给你做奴隶?!”张天气道。
“我不需要奴隶,我会付你工钱,而且我们之间有契约,只要到了一定的期限,你就可以离去。”韩忠卫再次嘿嘿笑道。
“那我也不愿意。”张开虽然饥寒交迫,可他也不想因为一件衣服一顿饭而将自己的下半辈子卖给别人,可是他却没想到,此时的他还有其他的路可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