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素素醒来,推开窗户,被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惊呆了眼。一夜醒来,大地已改了容貌。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大地披上了银白外袍,所有房舍都戴上了一顶雪白的帽子,厚厚的雪把树枝压得低低的。定康的树木想必也经常经历雨雪风霜,所以地上的残枝断叶并不多,只是半枯黄的草地和碎石小道,全部覆上了一层三四厘米厚的白雪。
初升的冬阳温柔的向大地散发着她的热量,阳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绿枝早已起来,穿着厚厚的袄裙,裹着狐裘披风,指挥那新买来的一百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清扫出一片空地出操。
每日清晨,做半个小时健身操,是白素素的要求,这样既能强身健体,也能增强团队凝聚力。绿枝对白素素的话,一向是奉如圣旨,坚决执行。
白素素含笑站在窗前,看了一会院子里那一张张青春活力的面孔,呼吸着清晨冰爽的空气,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开始了。
刚洗漱好,早饭还未摆上来,便有小丫头来禀报,说轩辕流风一大早就出府了,给白素素留了口信,说是回王府处理一些琐事,日落前回来,叫白素素等他吃晚饭。
还真把这儿当他自个的家了!白素素打发了小丫头,心里想着,轩辕流风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等过几天伤口拆线了,就让他走吧,不然他这样赖在白府实在不像话。她可没敢忘记轩辕流风那个蛇蝎美人娘。
门外,启儿小小的身影如旋风般卷了进来,扑进白素素怀里。
“怎么又跑这么快!”白素素抱住他,扶着他的肩膀看他红彤彤的小脸,微笑道:“可是刚从后山练武回来?舅舅呢?”
启儿扬起漂亮的小脸,露出洁白的两颗小兔牙,“舅舅回房换衣裳了,一会舅舅要过来与我们一同吃早饭!”
“好!”白素素温柔的笑了,先把启儿沾上尘土的外衣脱下来,再从小丫头手里接过热毛巾,给启儿细细的擦脸、脖子和小手。然后才给他穿上干净的衣裳。
不一时,云熙扬来了,屁股后面还跟着徐致远。白素素微微诧异,徐致远还是第一次来她的院子,她以为读书人都比较呆板,坚持女子不出二门,男子不入二门的男女大妨。
虽然徐致远在白素素心里不是固执的书呆子,他与云熙扬一道结伴过来用早饭,还是令她小小惊讶了一把。
“白姑娘看见徐某很意外?”徐致远温雅的眸子带着浅笑,唇边挂着一丝淡淡地笑纹,嗓音清透,尾音略带沙哑,有种别样的慵懒的味道:“是徐某人为姑娘所厌弃了?”
这个人居然还会开玩笑,白素素大觉有趣,呵呵笑着嗔了他一眼,“素素厌弃天下人,也绝不会对先生这样的风流人物生出厌恶之心。”
徐致远望着白素素,勾起性感的唇,发出一阵低沉悦耳的笑声:“得姑娘此言,徐某人已不枉此生呵呵呵……”
白素素像发现新大陆般盯着徐致远打量不停,他的调侃略带暧昧,但是他的眼神异样的清澈,不含一丝情\欲,让人觉得无论是什么话,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是金玉良言。
如果能与这样一个人成为朋友,还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白素素看着徐致远的目光,顿时清澈而明亮起来。
云熙扬在一旁瞟了二人一眼,含笑道:“一大早的耍什么花枪,早饭都要凉了!”
“快点过来吃早饭了,你们父女俩一大早的耍什么花枪呢!正明,你每天早上都陪女儿耍宝,也不嫌腻……”脑海中,是妈妈温柔娇嗔的声音,记忆深处的画面里,是每天清早,爸爸去喊赖床的小猪的那副温馨的画面……白素素眼眶有点湿润,心头却暖洋洋的。
这段时间,她总是频繁的回忆起前世的父母。她想,大概是因为她越幸福,就会越怀念吧。爸爸妈妈,素素在这里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你们在那边过得好吗?素素很好……
“马上就来啦!”
白素素飞快地朝餐桌那边扬声喊了一句,娇憨的眉眼,软糯娇柔的嗓音,竟是她自己都不自觉的小女儿态。徐致远望了她一眼,黑眸中有柔和的光芒一闪而过。
两人笑呵呵地走向餐桌,启儿站起身,拉着白素素在自己身边坐下,待徐致远落座后,又扭头对他道:“先生,今儿的课程改作上午讲课,下午再弹琴可好?”
徐致远执起筷子,朝启儿轻轻扬起浓眉,“为何?”
启儿偷偷瞟了云熙扬一眼,悄悄甩了甩小胳膊,又委委屈屈的看了看白素素,才撅着小嘴对徐致远道:“今儿早上,舅舅教我射箭,我的胳膊现在又酸又痛!”
白素素忍笑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是在向自己告状兼撒娇呢!她不由得想起前世她刚练毛笔字那会,整天悬腕三四个小时,手臂又酸又痛,本来和蔼可亲的父亲在教导学问时,总会摇身变成严父,她只得赖在妈妈怀里撒娇,以此多争取一点与小朋友们玩滑板的机会……
这么想着,白素素看向启儿的目光顿时变得怜惜而宠爱。这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父母双亡,也只能从自己这个姐姐身上寻找母爱了。
“舅舅,启儿还小,他身体的骨骼还处于发育未定型期,每天身体负累太过的话,会影响他身体健康的。”
云熙扬的牙齿刚咬到小笼包的肉馅,舌尖轻轻一卷,将包子吞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起来,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面汤,才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瞅了眼启儿,后者立即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小身板往白素素身边蹭了蹭。
白素素立即将启儿抱过来,把他放到自己的膝盖上。云熙扬瞧着白素素一脸护犊情深,真想说一句“慈母多败儿!”,他眸光轻轻从启儿温顺乖巧的小脸蛋上一晃而过,微笑着对白素素道:“素素,你瞧瞧舅舅如今这副摸样如何?”
白素素一愣,随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望着他那张祸水脸,笑嘻嘻道:“美人如花,如花美人!甚好!甚好!”
云熙扬被外甥女调侃,脸上没有一点恼色,反而勾起唇角,飞扬着眉眼乐呵呵道:“你舅舅我三岁开始习武,四岁练习剑法,五岁练习轻功,七岁已经能飞剑穿花!别看启儿这小子一副乖宝宝样儿,其实滑头着呢!你别宠着他,我有分寸。”
启儿被揭了老底,顿时撅起小嘴,满脸怨气的瞅了眼云熙扬,又扭了扭小身板侧脸望着白素素,软软道:“姐姐,启儿只是说胳膊酸,启儿又没有喊累,舅舅他瞎教训人!”
那边,徐致远已经罢了筷子,望着三人呵呵的笑着。
白素素低头看了一眼启儿小鹿般清澈的黑眸,再瞅了瞅恶狠狠盯着启儿的云熙扬,低头在启儿粉嫩的小脸蛋上吧唧了一口,也忍不住呵呵笑开了。
“姐姐,什么事笑得这样开心?”绿枝折腾完小丫头们,一踏入花厅,就听见屋里几人愉悦的笑声,她也笑着问启儿:“启儿,昨晚可睡得香?早饭都吃了些什么呀?”又转头向云熙扬和徐致远打招呼:“云公子、徐先生早!”
两人一齐笑着向她点头示意,绿枝笑着在白素素身边坐下,启儿才从白素素怀里探出小脑袋,嘟着小嘴对绿枝道:“绿枝姐姐,舅舅他欺负我!”
绿枝一愣,正琢磨启儿话里的意思,眼角余光瞥到白素素等人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她水灵灵的大眼盈盈一转,笑呵呵的伸手点了点启儿的小鼻子,宠溺的嗔道:“傻瓜!要告状也得瞅着云公子不在的时候呀!你当着他的面儿说他的不是,小心明儿早上云公子罚你在木桩上蹲一整天马步!”
启儿小嘴一扁,偷眼瞅了瞅云熙扬,后者立即冲他目露凶光,启儿的小脸顿时跨了下来,无力的耷拉着脑袋,还真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看着他表情丰富的小脸,众人再次哈哈大笑。
逗着启儿乐了一通,这顿早饭大家都吃得很香。饭后,徐致远带着启儿走了,云熙扬一闪身就没了影儿,绿枝则跟白素素闲扯了几句小丫头们的趣事,也出门忙去了。
侍书领着小丫头过来收拾餐桌,问白素素是先去店里瞧瞧,还是去段府看沈蔓菁。
昨儿一早沈蔓菁就差人过来,让白素素晚上带启儿过去吃晚饭,说是老宅子那边送来了半个白唇鹿,让白素素过去一起尝鹿肉。但是,她昨夜将近十点才回到白府,当然爽约了。
她想了想,才对侍书道:“你去一趟段府,对大少奶奶说我现在有点琐事要处理,中午会带启儿过去吃饭。”
“是!”侍书应声退下。
白素素则转身去了书房,把书房里洒扫的小丫头都遣了出去,她坐在书案前低声喊了句:“炎阳”。
眨眼间,面瘫男挺拔如松的身影便飘然出现在白素素身前。
白素素双手扶着书案,抬起头望着他,微微笑道:“你现在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面瘫男低头看着她晶亮的眸子,忍住脸上轻颤的肌肉,张了张嘴,才发现“我是你的人”这句话对着一个大姑娘说出口,实在令人想入非非,舌尖在嘴里打了个转,及时截住顺口而出的话,抿着唇沉默地望着白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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