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几夜的连日奔波,杭离终于跨入了曼荼山的境内。
曼荼山,山如其名。
在清晨如烟如雾的阳光之下,曼荼山上的曼珠沙华宛如一片红色的汪洋无声浮动,空气中流转着一股淡雅哀伤的花香,清淡如许,却沁入了骨子里。
整个山除了寸草不生的山尖宛如美人细腻青黛眉峰之外,其他都是一片红色,火红、绛红、深红、浅红,相得益彰,美不胜收。
刚刚似乎下过一场雨,淅淅沥沥,声响宛如清脆动人的银铃,在山间淡淡清响,洗刷干净曼珠沙华上难得一见的尘埃。被清透的雨水洗刷后的曼珠沙华愈见妖艳,犹如张扬的美人。
杭离策马而来,马蹄踏着未干的小路,颇为泥泞,杭离却依旧清凉无汗,笑容满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曼荼山。
似乎有清新醉人的清风淡淡拂过。
亭亭玉立的青竹淡淡摇曳,犹如含春少女的娇羞低吟。
杭离微微勾了勾唇,笑容清新,忽然她眼睛一瞥,只见寒光朝她袭来,她眉头微皱,翻身向身后袭去——
她却猛然一惊,不敢在将手中的苗刀刺进一分,在苗刀的反光下,一张绝色容颜格外醒目,一袭紫红色的长裙猎猎翻飞,她的眼眸带着明亮的笑意,宛如冬日春阳。
杭离放下苗刀,微笑下马,道:“羽鸢姐姐。”
羽鸢柳眉微蹙,笑意依旧盈盈如水。“杭离,别闹,你看看这四周有何玄机?”
杭离一怔,看向那红山绿波的曼荼山,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开得正艳丽,宛如妙龄少女轻笑如梦,偶尔还有白色羽翼的飞鸟惊起,一派和谐。
“没有什么呀——”她四处转转,随手扶到一棵青翠欲滴的树枝,微笑望向一旁静静玉立的羽鸢。
羽鸢听后,唇畔微笑依旧温柔清丽,她纤手淡淡一挥。四周似是涌起银色闪亮的光辉,宛如萤火虫细细环绕身边。
杭离惊奇地睁大眼睛,随手想抓一颗,却不曾料到那东西竟是极为机敏。
羽鸢眼眸露出一丝笑意,却猛然惊住,她水袖一挥,那些东西便隐入空气之中,似是从未出现过般,她微微叹气,看了杭离一眼,将她一并拖入灌木丛之中。
杭离未曾想到她有如此动作,刚想挣扎,却见羽鸢紧蹙柳眉,也就乖乖闭嘴。
只见在丛丛灌木之后,一个戎装男子面容肃穆地走向曼荼山,他走得不紧不慢,却目露焦急,似是有什么急事。
杭离怔怔地看着那个男子。
忽然,那个男子在杭离面前停了下来。
杭离只觉心跳如鼓,他们只隔一个灌木丛,细细密密地灌木丛挡住了杭离的视线,杭离却感觉那个人是如此清晰地站在她的面前。
那个男子斜斜地勾了勾唇角,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雪亮的大刀。他的笑容忽然变得嘲讽起来。
就在杭离认为他是发现自己,要砍向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反手一转,将那刀尖对向了自己的手臂。
杭离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手更是将羽鸢捏得生疼。
羽鸢只是微微叹气,也就由着她了。
戎装男子挑了挑眉梢,刀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手臂,生生剜下一块肉!
血肉翻绽!
杭离猛吸凉气,心越跳越快,跳得她耳膜轰轰作响。那戎装男子奇异地笑了笑,便继续往前面走了,手臂上的血珠宛如珊瑚珠子般静静滴落,居然带着一丝奇异地美感。
杭离回过神来,好奇心大作,祈求地望向一旁的羽鸢。羽鸢低低地叹了口气,便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杭离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
那戎装男子动作极是敏捷,居然过那刺人的荆棘毫发无伤,待他穿过一道巨树,转瞬之后,他居然出现在曼荼山顶。
羽鸢微微沉吟片刻,道:“这巨树有机关。”
“啊?”杭离一怔,走上前去,仔细打量这巨树,青翠欲滴的蔓藤纠结于上,将巨树缠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不知道刚才那戎装男子是如何进去的。
杭离微微轻蹙柳眉,绕了巨树一圈,却无从下手。
羽鸢静静沉吟许久,微微叹气:“杭离,你是孤身一人来的么?”
“嗯。”杭离边观察巨树,边心不在焉回答。
羽鸢微微叹气,轻轻撩起自己的紫红长裙,眼眸带了一丝黯然:“他呢?”
“啊?”杭离被羽鸢的吓到,微微一怔,道:“谁啊?”
羽鸢淡淡抚上精致光滑的额角,不再做声了。清凉舒爽的微风轻轻吹起杭离的衣角,杭离有些安静下来,她看向羽鸢,“羽鸢姐,你知道怎么上去么?”
羽鸢看向那巨树,盘根错节、绿藤缠绕,微微摇头叹气:“杭离,这里一定有机关,我们为了安全,还是另寻别处吧。”
“啊?”杭离听见羽鸢如此说道,也不好反对,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密密的杂草随风摇曳,割在面容上有些刺人,杭离拔出苗刀边砍边走,额上渐渐出现细密的汗珠。羽鸢跟在杭离的身后,默然不语,静静地把玩手上的银镯。
“杭离……”
羽鸢忽然出声,声音有些涩涩的,不如平时那般清冽温柔。
“啊?”杭离停下来,转身望向羽鸢,疑惑地蹙起细眉:“羽鸢姐姐,怎么了?”
羽鸢高高盘起的青丝被微风吹落下来,挡在她的眼前,遮住了她眼眸之中的神色。她忽然轻轻抿了抿唇,淡淡笑了起来:“杭离,我没事,还是赶路要紧。”
“啊?哦。”虽然感觉羽鸢姐姐比平时怪那么一点点,但是杭离还是没有去彻底询问,只是点点头,继续砍着半人高的杂草、荆棘往前走去。
火红的曼珠沙华宛如地狱里幽柔绽放一般,在青色的山峦之中肆意开放。
杭离斩完所有杂草之后来到山腰已经是傍晚了。
鲜艳如火的落日残霞也红不过满山曼珠沙华。
杭离一袭水红色的衣衫静静飘舞,宛如融入其中。她的眉目渲染上了一层轻柔的光华。
羽鸢无声地升起火堆加柴,半响,微微一叹:“杭离……”
“啊?”杭离听后连忙走了过来,看向羽鸢:“羽鸢姐姐,什么事?”
羽鸢紫红色的衣裙宛如水波粼粼,绝美的面容依旧温柔清丽:“你听。”
“哦。”杭离静静地听着羽鸢所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