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殿里众人都已散去。邱凌云还做在那正殿中央的位子上,手里握着一块制式玉佩。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个人,那人一条黑色斗篷身裹住全身,只露出一张面具。那面具无口无鼻只留出双眼,眼神阴沉锐利有如淬了毒的匕首。他一言不发,接过邱凌云手里的玉佩转身就消失在殿的深处,随即邱凌云也是起身离殿。
牛吉跟着王新元身后在授业院里走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提了一个包裹,换了一身行头,白布短打腰悬玉佩,手里提着一把青铜法剑。
王师兄把阿牛送到石室门前,开口道:“阿牛,这玉佩你好生保管。昆仑各种堂房,院子多有禁制,有此玉佩可解。即使你误闯禁地这玉佩也可护你安全,待你修行有成还会更换,筑基,金丹均有制式玉符。”
牛吉又问:“王师兄,牵机玉是个什么东西。”
王新元听得这话眼神一转,道:“牵机玉乃是师门为了知晓外出弟子是否安全而制,师门也规定自筑基以上才可外出,你想要换玉符可是要多加努力哦。”
既然说到这里,还有些昆仑规定也要和你说一下:“昆仑弟子若年满十六还未筑基,就只能转为记名庶务弟子,或留山或外派其他八州。已筑基的弟子便是昆仑正式弟子,能得到授业院金丹师兄亲自指点,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记得明日早课要到授业院听院里师兄的修炼心得,你进去吧,我这便回去了。”
牛吉目送王师兄离去后,看了看手里的玉佩颇为新奇,伸手往那石门的发光小阵上晃了晃,那石门就轰隆隆的打开了。进去后牛吉打量起来,这不大的石室内一石桌、数个石凳、一张石床上铺盖枕头一应俱全。
他解开从授业院领来的包裹,打开察看。里面两本基础功法书,两个蓝瓷小瓶,一块发着光的石头。牛吉拿过了那两本书瞧了瞧,一本名为《心斋经》,另一本名为《引起决》旋即放下,又拿起那两个小瓶和一块石头,其中那一个小瓶里装的是养脉丹这是王师兄特意为他准备的,另一瓶上贴了一个名字辟谷丹,想来是为这些尚未辟谷的练气弟子准备的。
牛吉看着眼前的这些东西,心里也是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多少艰难险阻,他必定一往无前。稍作整理,他便走出石室,看着云雾中的巍巍青山如临仙境,他的确觉得自己这两天一夜经历了地府到九天。生死未卜的父亲和相邻,他怀里的那一方锦帕又让他们觉得无比失落。牛吉叹了口气便转身又进了石室,这石室门再一关上到夜幕降临也没再打开过。
又是新一天,昆仑山似乎和昨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授业院的一间堂房内却多了一人。
这一间堂内三十多人,一排排席地而坐。牛吉抬眼看了四周,觉得自己鹤立鸡群太过突出,这三十多人大多是几岁的孩童,实在让他汗颜。思忖间,进来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甫一进来便发现了牛吉,似乎并不意外。牛吉也是暗自猜测,想来该是昨日五行殿里的哪位师叔。
那老者并不急开口,只是眼神望向牛吉这边。似乎意有所指,接着便说了一段话。
“修真之道,始于练气。世间修真人诸般神通妙法,无一条能绕得过灵气二字。而欲练灵气,先要感知天地灵气,《心斋经》乃是以坐忘而沟通自然大道,感知灵气的最好途径。何为坐忘?坐而忘身,或数息、或守窍、或持咒、或止观……法无恒法,契与自身才是最好的大道。坐忘有五重境界:其一,“一志”,止念定静。摒除杂念,一心用功。其二,“听心”,听之以心,不要听之以耳。其三“听气”听之以气凝气神,其四,“止觉”,心止于符,不执意听而入混沌。其五,“心斋”,有我无我,虚而待物。
《心斋经》感知灵气,《引气决》乃是吸收灵气入体内经脉,并按周天运转。这基础功法难在《心斋经》,能感知天地灵气,引气也是水到渠成。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的坐忘法,早日丹田筑基。好了,你们便依着书上途径自行修行。”
一席话说完,那老者也不多待。转身离了大堂,只留下这一堂弟子各自修行。牛吉听的心动,老者也是暗暗的把这基础为他说了一边,牛吉很是感动。于是他一遍遍尝试,一遍遍感知。
山中无岁月,修行本是件枯燥至极的事情,尤其是没有入门的牛吉。已经是过了数月,他还是一筹莫展。不禁让他心生怀疑,自己真的适合修炼么?但也只是一念,随即便想起自己暗暗下定的决心,还没开始如何能这么就轻易放弃了。这天也无早课,便又是坐在那石床之上暗自修行,那石门突然的阵法光泽突变,他走出门外。一抬头便见到王师兄又来找他,他一侧身便把王新元让了进来。
王新元握住牛吉双手,半晌他微笑抬头道:“阿牛,你这经脉的伤已然痊愈。我以后便不来了。”
牛吉一听也是心头高兴:“多谢王师兄这数月的照顾。”
王新元也是笑笑道:“你也无须这么客气,你是李泰师兄的好友就是我的好友。我自幼与他修行在一处,修行上他对我也是时常指导,闻听他天南遇害我也是十分伤感。
牛吉一听,倒是对李泰在昆仑时的情形起了好奇之心,遍开口道:“我虽于李泰大哥一见如故,但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王师兄你能讲给我听一下么?”
王新元见牛吉感兴趣,便开口道:“这昆仑山上年轻一代的弟子中李师兄乃是一枝独秀,五岁便在这授业院开始修行,悟性极高。师傅见他有如此高的天分,便将他交于掌门师尊亲自传授。他五岁入道,八岁筑基,十四岁金丹,年轻一代中李师兄几无敌手,他离山前我见他已然要凝成元婴。他为人爽快大方,与各峰关系都是不错,这昆仑上下无一不知道,不出意外日后他必定成为下代掌门,而且掌门也有心锻炼他,我们都看在眼里,但这昆仑上下无人敢不服。唉,只是谁能想到他不过去了趟天南,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王新元语罢良久,也不再作声
牛吉听了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李泰大哥如此的天赋异禀,还是半途陨落。这修真之道何其艰难,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这茫茫天地之间又有谁真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