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妗听到扶裳的话,身形一怔,转过身,声音微沉:“不舍得又能如何?我与他,今生注定不能在一起......”
扶裳也来到城台旁,望着消失在天际的大军,微微一笑:“明明我与你相遇在先,明明我们......”
扶裳还未说完,如妗便出声打断了他:“扶裳,我早已说过,我们缘分终于此,如今我愿与你合作不过是为了兴复似先国罢了。”
扶裳眼帘微垂,嘴角哆嗦着,似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这时,一个暗卫来到扶裳身边,低声说了什么,扶裳一笑,转头对如妗说道:“我们走吧,普国的军队要到达边境还有两日,我们可以先去边境部署。”
如妗一皱秀眉,疑惑的问道:“我们要怎样赶在大军前面到达呢?”
扶裳得意的看着如妗,“普国军队走的是大路,我们只要走捷径便可,走吧。”
如妗点点头,随后开口:“待我回去拿一样东西。”
说完,如妗小跑的来到南王府,走进自己的院子,然后再次打开那个苏桦赠与她的箱子,把里面那件嫁衣和凤冠小心的装进包裹里,待收拾完毕之后,如妗又走到苏晔住处,看见苏晔正在休息,不好打扰,便跪在地上为苏晔磕了一个头,低声说道:“虽然你与我似先国而言是仇人,但是你待我不薄,不管这是不是弥补,我都很感谢您和苏桦给予我的这些时日,儿媳就此拜别爹爹。”
话了,如妗毫不留恋的走出王府,而她不知道,在她刚刚离开之时,苏晔渐渐睁开双眼,望向院外,无奈一叹。
扶裳早在王府旁候着,看见如妗走出来时,走上前去;“走吧。”
“嗯。”如妗应了一声。
“我已经让成将军的兵马先行离开了,我和千泞殇的暗卫也刚刚走,我们得加快速度,方便赶上我们的人马。”扶裳冷静的说着。
“千泞殇?千家的公子?他怎会愿意帮助我们?”如妗疑惑的问道,满脸不解。
扶裳对如妗微微一笑,“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你不会轻功,还是我背你吧。”
扶裳蹲下,等着如妗,如妗犹豫片刻,手紧紧的篡紧衣角,还是攀上扶裳的背,扶裳背对着如妗舒心一笑,随后飞身离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扶裳和如妗终于追上了千泞殇,他们正在原地休息,如妗急忙从扶裳的背上下来,扶裳只觉得身后的温暖瞬间被抽离,心一沉。
如妗走到千泞殇面前,缓缓开口:“你是千泞殇?”
千泞殇抬头对上如妗静如水的眼眸,面具遮挡了他所有的情绪,“正是,不知姑娘是?”
如妗笑道:“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告知我的身份了,你就当我是一个跟你们有相同目的的人吧。”
千泞殇点点头,便再无言语。
扶裳走了过来,对千泞殇说道:“该走了。”
扶裳又看了一眼如妗,如妗瞬间明白,走到扶裳身边,再次攀上扶裳的背。
“我们先走一步,到时候在边境汇合。”扶裳对千泞殇说道。
“嗯。”千泞殇仍旧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扶裳也没在意,背起如妗,脚轻点一下地面,便离开了这里。
此时天色渐沉,如妗看着周围静谧的树林,没有一丝的害怕之意,这时,扶裳微微偏转一下头,问道:“怕吗?”
“你指?”
“战争。”
如妗思量片刻,开口:“怕,但不是怕死,而是怕百姓要再次颠沛流离,我不忍看我似先国的将士们个个赴死,父皇在位时,我从来不会去想这些,父皇却总会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是一国公主,要担起守护子民的重任,我知道,我不能像皇兄们一样上战场杀敌,我每次都被保护的好好的,包括那次,那夜,我刚刚回宫,却看见皇宫被烈火覆灭,我看到我的父皇在宫殿中与人争斗,最后,他倒下了,黄袍上满是血迹,临终时不停的唤我的名字,皇兄们掩护我出去,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以后,继续斩杀敌人,可最后,我的皇兄,父皇,母后,都离我而去,所以我怕,我怕战争,我怕百姓们妻离子散......”
扶裳静静的听着,他从未知道如妗在亡国只是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事,他记得,似先国国都被破之时,自己正在赶回来,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当他赶到之时,一缕孤烟寂寥的升起,满地尸横遍野,他走到皇宫,看到的,也只是一片废墟罢了.......后来,他一直在废墟之中寻找如妗,他不相信她走了,那时候,他恨他自己为了权势,连夜离开国都,他极力寻找着,当他在废墟中找如妗的一枚贴身戒指时,他面如死灰,可是那时,他听到不远处的的哭声,他来到一面砖墙前,听见哭声从里面出来,连忙寻找机关,终于,他打开机关,砖墙里面是一个密道,他走了进去,看见在他面前蜷缩着一个娇小的人儿,他仔细一看,看到了满脸泪痕的如妗,激动的把她拥入怀里,可是如妗眼里一片空洞,身体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见扶裳的面庞,不由分说的举起手扇了过去,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扶裳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扶裳没有言语,他知道如妗为何扇他,他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如妗对他说的话:
“淳于扶裳,我恨你。”如妗怒视着他。
扶裳心里无比沉痛,他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如妗。
“如妗,跟我离开这好不好?”
“呵,不可能,从今以后,你与我就是过客,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为了你的权利,离开我的父皇,害他就此与我天涯永隔,淳于扶裳,我恨不得杀了你......但是,你救过我,我不会杀你,也不可能原谅你,再见......”话了,如妗艰难的起身,走出了扶裳的视线。
扶裳回过神来,眼里一抹痛意闪过。
“如妗,你还恨我吗?”扶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恨,不过现在,没有那么恨了,因为对于我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重振似先国。”如妗说着。
“如妗,我答应你,此次之后,我不会再让你看到任何战争。”扶裳启唇,话语间的坚定不容忽视。
如妗心一暖,喜极而泣:“嗯,扶裳,我们成功以后,我便把我父皇的遗诏给你,在此之前,我只希望你做一个好君王......”
“好,我一定。”
时间在两人闲聊中渐渐流逝,赶了一天的路,扶裳和如妗终于来到距边境不远的一处小镇,两人来到一家客栈,扶裳扔了一带银子给掌柜,便随如妗上了楼。
如妗来到自己的房间,望向窗外,朱唇紧抿,看着天际。
而此时的苏桦,站在军营外,同样望向天际,看着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想起那个心里的人儿,不由得一笑,“如妗,等我.......”
突然,一位士兵焦急的来到苏桦身边,禀报到:“王爷不好了,有人夜袭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