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Y中报道的第一天对杨晓夕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好姐妹万素素与自己分在了同一个班,忧的是最不招自己待见的娘娘腔纪嘉诚也跟自己一个班。自从上次强吻事件以后,杨晓夕对纪嘉诚的厌恶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报道程序很简单,登个记,交个钱,认一下自己的座位,班主任再废话两句就可以拍拍屁股回家了。
杨晓夕跟万素素道了别,瞟都没瞟纪嘉诚,就去找他哥去了。
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杨靖走在中间,很是不舒服。虽然左右两边的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讲,但是他们两个人所发出的怨气不偏不倚全都聚集在杨靖身上。
为了打破沉默的气氛,杨靖终于开口:“听说你们两个被分在同一个班级,挺好的啊。”
显然,杨靖用这句话作为调节气氛的开端是非常非常的失败的。因为杨晓夕和纪嘉诚几乎同时回答道:“一点也不好。”然后同时沉默了两秒钟,便开始了口舌之战。
“娘娘腔!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分在一个班哪!”
“很明显,我也不乐意跟你同班。”
“那最好,以后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对方,在班里你不许跟我说话!”
“我们很不熟,而且我也没有要和你说话的意思。”
“你!”
相比杨晓夕的粗声粗气,纪嘉诚显得淡漠许多。这让杨晓夕气结。她最看不惯纪嘉诚一副冷漠疏离死摆臭架子的架势。得!吵架吵不过他,那咱就用打的。
说时迟那时快,杨晓夕越过自己的哥哥杨靖,朝纪嘉诚就是一掌劈了过来。纪嘉诚毕竟也是从小就练的空手道,再加上对杨晓夕这样骂不过就动手的举动习以为常,反应当然也快过常人,侧身一闪就闪过杨晓夕的攻击。杨晓夕随即一个后回旋踢,纪嘉诚双手抵挡,后退半步,杨晓夕立马又乘胜追击……
一场搏斗又开始了。
杨靖望着前面开打的两人摇头叹气。两人的战斗多半是杨晓夕进攻,纪嘉诚防守。纪嘉诚毕竟是男生,哪能真的动起手来。杨靖也已经习惯了两人这种时不时地“切磋”,也不上前去阻止,直接背着书包回家去了。
两人一路打打到附近的一个公园,在杨晓夕又一次使出一个后回旋踢被纪嘉诚成功挡回去以后,纪嘉诚终于开口:“行了行了,使了那么多次后回旋踢,你不累我手还酸了呢。”
经纪嘉诚那么一说,杨晓夕还真觉得脚有点儿酸痛。彼时两人都打得气喘吁吁,顿时没了继续斗下去的心情。
杨晓夕一屁股坐在秋千上,自顾自地荡了起来。
纪嘉诚在她旁边的秋千上坐了下来,突然问了一个藏在他内心深处很多年的问题:“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嗯?这个问题就像是在问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一样好笑。”杨晓夕边荡秋千边不屑地回答,并且把自己荡得越来越高。
纪嘉诚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可是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谁想对方竟然不屑一顾:“哪里好笑?”
“之前先不说,就凭暑假那次的人工呼吸跟那个……就够我讨厌你一辈子的了!”
纪嘉诚汗颜,人工呼吸暂且不说,那是为了救命没有办法才为之。但是那天在他家自己一个冲动强吻了杨晓夕这件事,纪嘉诚还是有些后悔的,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看到杨晓夕那么万念俱灰,好像天就要塌下来的神情。
“好吧,之前在我家……那件事,我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杨晓夕拒绝地倒是很干脆。
纪嘉诚站起来,捡起一旁的书包,拍了拍书包上的灰尘然后跨在身上:“不接受拉到,”然后顿了顿,又转过身来对她说道:“杨晓夕,不要以为只有你吃亏,如果人工呼吸那次算吻的话,那我的初吻也被那你强走了,还是在我不情愿但是为了救你又不得不亲你的情况下。”
纪嘉诚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走了,留杨晓夕一个人呆在公园里。
那天杨晓夕很晚才回家,她在公园坐了很久,因为她一直在思考纪嘉诚走前的那句话,她在想:到底是她吃亏了还是那个娘娘腔吃亏了,又或者是两个人都吃亏了呢……
暑假两个月,杨晓夕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现在要她七点半准时出门那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再加上昨天那个困扰她的问题始终没想明白,导致她一晚上都睡不安稳,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
“啊,我的老天爷!要迟到了啦!”
等杨晓夕嘴里咬着一片土司面包,单肩挎着书包,边整理衣服边把门打开,看见一身白衬衫牛仔裤的清爽打扮的纪嘉诚的时候,杨晓夕嘴里的面包差点掉下来。
纪嘉诚瞟了一眼杨晓夕背后,发现没人,便问:“杨靖呢?”
“篮球队有事,先走了。”
杨靖中学的时候就是校篮球队的,上了高中以后,篮球部的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好苗子,开学第一天就把他招揽了进来。本来也邀请纪嘉诚,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纪嘉诚并没有答应。
纪嘉诚“哦”了一声,便不再理杨晓夕,一个人走在前面。杨晓夕在三米开外说我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边还啃着土司面包解决着她的早饭。
杨晓夕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感叹自己早上起床速度之神速。
旁边的万素素见了她立马凑上来:“一大早就跟你仇人一起上学哦。”脸上带着暧mei又无耻的笑容。
杨晓夕厌恶地撇撇嘴:“不巧遇到。”这个万素素,从中学那会儿就老拿自己跟那个娘娘腔说事儿,让杨晓夕十分地无奈又十分地费解。
高中生活随着第一堂课说我铃声响起而正是拉开了帷幕。杨晓夕一边适应着高中生活,一边享受着校园里的八卦传闻。当然,杨晓夕很明显不是一块爱八卦的料,她所知道的所有的八卦新闻都是身边这位号称八卦王中王的万素素小姐告诉她的。
拜万素素每天在自己耳边碎碎念所赐,杨晓夕知道自己的哥哥杨靖和那个不招自己喜欢的纪嘉诚继续蝉联校草的宝座,成了Y中的四大校草之一。自己的哥哥被人评为是校草,杨晓夕当然觉得自己脸上很是有光,但是那个娘娘腔被评为校草却叫她很不屑,现在的女生果然是喜欢他这种小白脸,要是叫她来评,她第一个就把他给PASS。
杨晓夕一时好奇,向万素素打听另外两大校草是何许人也,万素素的答案让杨晓夕华丽丽的囧了一下。万素素告诉她,还有两个一个叫季子禾,是二年F班的,不过此帅哥身体欠佳,开学就请了一个礼拜的病假,没见到本人,所以无从判断够不够当校草的资格。另一个被称为四大校草的,居然是杨晓夕本人。
起初杨晓夕还没回过神来,还挺乐地说:“嘿,这哥们还跟我同名啊。”
万素素无语。然后很沉重地告诉她,就是指的她,杨晓夕被shock到了。想她杨晓夕就算不够格当个校花,但是也不至于成了个校草吧!就算她外表像个男孩子,性格像个男孩子,但是内在的来说,她可是个货真又价实的女娃啊!
这个震惊的消息让杨晓夕小小地低沉了一阵子,有段时间她老觉得纪嘉诚用一种复杂又古怪的眼神望着自己。哥哥杨靖得知了这个消息哭笑不得,杨爸爸听说自家两个孩子都成了校草很是得意,这充分说明杨家的遗传基因好,等于就是间接夸杨爸爸本人长得帅。杨妈妈听了则是一脸哀怨地望着杨晓夕:“宝贝儿,你还不改改你的打扮和脾气,你看连同学都把你同学都把你当成是男孩子了!”
杨晓夕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关系,他们爱评我是校草就让他们评呗,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随他们去啦。”
开学不久,学校按照往年的惯例举办迎新生晚会,要求每个班级至少得出一个节目。由于杨晓夕在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里就跟一年B班的男同学女同学都处得甚好,人气最高的她毫无疑问地成了被举荐的对象,大家纷纷怂恿她去参加晚会。
杨晓夕无奈,只得请出她老哥帮忙,两人在晚会上一起表演了一段高水平的空手道表演,内容不仅仅有个人表演,咋转头木板,更有两人间的对打,引来场下阵阵叫好声。杨家兄妹一战成名,被称为“Y中的杨家将”,这可把杨晓夕乐了一把,因为她的偶像就是杨家将,她这也算是与偶像齐名了。
在迎新生晚会中成名的还有三个人,纪嘉诚、季子禾还有肖雨曦。
纪嘉诚表演的是吉他独唱,整个舞台上只有一束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坐在高架椅上,依然穿着白色衬衫和牛仔裤,架着吉他边弹边低低地吟唱: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
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为什么天这么安静
所有的云都跑到我这里
有没有口罩一个给我
释怀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
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看不见你的笑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没有地球太阳开始围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逃
你要离开我知道更简单
你说依赖是我们的阻碍
就算放开那能不能别没收我的爱
当作我最后才明白
看不见你的笑
要我怎么睡得着
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
没有地球太阳开始环绕环绕
没有理由我也能自己走掉
是我说了太多就成真不了
也许时间是一种解药解药
也是我现在正服下的毒药
……
纪嘉诚低沉的声音和着吉他声,再加上他本身的忧郁气质,简直是迷倒一大片女生。杨晓夕是在后台看纪嘉诚的表演,她的节目安排的比较靠后,她纯粹是在后台等的太无聊了才会去注意纪嘉诚的唱歌。不知是不是角度的原因,侧面看过去的纪嘉诚显得更为忧郁和安静,杨晓夕一瞬间有些怔怔的,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唱歌的?
病假一个礼拜的季子禾终于借着迎新晚会重返校园,他和美女肖雨曦合唱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给我》经验全场。两人站在舞台上真可谓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
这是杨晓夕第一见到传说中的四大校草之一的季子禾,高高瘦瘦的,但是他的瘦又是跟纪嘉诚不一样的瘦,纪嘉诚是有点病态的瘦,但是季子禾的瘦却是普通人正常的偏瘦。长相么,杨晓夕只能说还算看得顺眼,毕竟自己家里就有个校草老哥,看了他十几年了,也难怪杨晓夕看什么帅哥都没感觉。
肖雨曦也是今年刚进来的新生,隔壁A班的班长。杨晓夕本来是不认识她的,但在万素素告诉她肖雨曦正在追纪嘉诚了以后,杨晓夕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论肖雨曦的姿色,有的是大把大把的追求者,人家偏偏只爱追求那些高难度的,让人真是佩服佩服。据杨晓夕多年的鉴证,窥伺纪嘉诚的女生数不胜数,但是敢这样明目张胆示爱追求的肖雨曦绝对是头一个。要知道,纪嘉诚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定。是座十足十的大冰山,还是把泰坦尼克号撞沉了的那座。要想搬动他,那得要多少铲子,要有多少的毅力还要有多强的耐寒功能啊!
迎新晚会以后,杨晓夕多了许多“追求者”。当然这些追求者们性别都是跟自己相同的。每次吃完午饭或是第二天早上来上学,总能在自己的课桌抽屉里找到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这可乐坏了杨晓夕,每天都能免费吃那么多好吃的,能不高兴吗。对于这个现象,杨晓夕了见其成,本身她就是个很大条的人,对小事很能忽视并且忘得也快。
相比杨晓夕的好待遇,纪嘉诚就没那么走运了。杨晓夕每天都看见纪嘉诚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是面无表情地把抽屉里塞得满满的情书全部转移到垃圾桶里。不过这次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了吧。杨晓夕啃着手里粉丝送的饼干想。
开学一个多月,在班里,杨晓夕和纪嘉诚真的没有说过一句话,彼此都把对方当做是陌生人,甚至是空气。而自从上次在公园他对她说了那句话以后,纪嘉诚就再没理过杨晓夕,而且晚上也不再跟杨晓夕兄妹一起回家了,因为纪嘉诚居然参加了美术社,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画室练习画画,杨晓夕从来不知道那个娘娘腔还会画画,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肖雨曦最近常常出现在B班找纪嘉诚。杨晓夕很佩服肖雨曦,人家追人真是追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一点也不藏着掖着,颇有女侠风范。万素素可不这么想,她十分不待见肖雨曦:“又来了!天天来我们班找纪嘉诚,风雨无阻,够高调的啊。”万素素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在杨晓夕耳边低声说、
杨晓夕正把今天收获的零食塞进书包里,她含糊地应了声,然后道:“人家现在不是正追着嘛,革命尚未成功,肖同志还需加倍努力、”
万素素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捏着下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悠悠地开口:“那可不一定啊……”
杨晓夕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望着万素素,问:“怎么说?”
万素素分析:“据我的最新消息,经过迎新晚会跟季子禾学长合唱那首《今天你要嫁给我》以后,肖雨曦可谓是一曲成名,容得Y中校花的称号。从美色的角度来说,她是Y中之最。然后,她又是A半的班长,纪嘉诚是我们B班的班长,平时就就会有接触。最最最最重要的是,肖雨曦也是美术社的,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去画室跟纪嘉诚一起练习画画。正所谓朝夕相处,日久深情啊!晓夕,你可要当心啊,这次可是个劲敌哦!”说完,万素素沉痛地拍了拍杨晓夕的肩膀。
一直沉浸在万素素分析中的杨晓夕被她这么一拍回过神来:“啊?关我什么事啊?”
“你和纪嘉诚不是一对吗?”
万素素说的理所当然,杨晓夕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他是一对啊?”
“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
杨晓夕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跟那个娘娘腔……怎么可能啊!?我们俩根本就是气场不合。”
“我觉得你们挺合的啊,你看纪嘉诚外表很……嗯……阴柔美,像个女孩子似的。而你呢,正好跟他相反,外表像个男生似的,你说你们俩不配那谁配?”
杨晓夕懒得跟万素素在教室里纠缠,背着书包准备走人。
在路过画室的时候,万素素一把抓住杨晓夕不放,死拽着她到窗户下面窥探。杨晓夕很不乐意,万一被纪嘉诚发现了,他不把自己鄙视死啊。可是无奈自己又被万素素死命拖着,还几次三番掐到她的肉,害得她痛得想叫又不能叫。
“啧啧,真是极品啊!”
万素素的一声低叹引起了杨晓夕的好奇心,她立即也凑了上去,观看屋内的情况。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屋内的灯光呈暗黄色,屋内不规则地摆放着石膏、画架还有各色的颜料。纪嘉诚坐在屋子的一角,从杨晓夕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的侧脸,又是侧脸,杨晓夕记得上次迎新晚会,她也是看着纪嘉诚的侧脸听他唱歌。杨晓夕觉得纪嘉诚的侧脸很好看,少了阴柔之气,暗黄色的光束打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纪嘉诚那种铅笔在画布上临摹面前的一个石膏物体,全神贯注,很认真的样子。杨晓夕想,要是自己会画画,真想把眼前这个如画的场景画下来,或者有相机的话把它拍下来。
就算是多年以后,杨晓夕回忆起纪嘉诚的时候,脑中仍然浮现的是这晚在柔和灯光下的这张侧脸,这个认真关注一样事物的清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