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江城上官家,前朝的余孽。南洛国被灭后,皇上并没有抄斩上官家。
这十年来,上官家一直在找太子南耀,皇上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模棱两可。
可眼下……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啊!
“臣曾与上官邹是同窗好友,但我们二人各为其主,已经老死不相往来。臣怎会和前朝余孽关系不错。还请请皇上相信臣啊!”陈右相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情真意切。
“朕又没说什么,右相何必如此惊慌。”夜轩辰轻轻一笑,那薄唇轻抿出一抹浅淡漠疏离至极的微笑,冷到人心里。
陈右相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空气静的只能听见陈右相颤颤巍巍的呼吸声。
夜轩辰挑起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不耐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陈右相长长呼了一口气,用手撑起身子“臣告退!”低身慢慢退出了门。
等到出门后才发现身上早已经被踏透。
陈右相抬头看了看琉璃瓦重檐殿顶,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陈右相心里生起一丝不安,看来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只是不知道谁又是下了个南洛国!
殿内,夜轩辰脸色阴沉,周遭原本温暖的空气瞬间冰凉。
夜轩辰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闪着点点的,碎碎的流光,带有淡淡的讽刺。
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期待。
“南耀啊南耀,真以为我会相信你在漠北吗?哼,躲了十年你还是跑不了,朕还真是期待与你再次相逢。洗干净脖子等着凌迟吧!”
白葱一般骨节分明的右手上露出那一块翠绿的麒麟玉佩,上面赫然雕刻着一个“耀”字。
却说洛瑶一脸郁闷地看着那鎏金霸气的牌匾上的四个字“福祥居”,心里哭笑不得。
“福祥居,一听名字就知道很贵,冷剑你都不知道节俭吗?”
冷剑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脸无所谓的冰冷傲然。
“主子——节俭为何物?”
这个问题,洛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心里弱弱地吐槽了一句。
呃……冷剑,你有钱,你任性!
洛瑶轻轻伸手撩起从矫顶一泻流下的紫色珠帘,莲足轻轻跨出马车,如瀑长发随风飘扬而起。
本来喧嚣的街道立刻安静下来,过往路人纷纷驻足,痴痴地看着马车上那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的佳人。
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整个一浑然天成的仙子,细心雕琢芙蓉出水,一颦一笑之间,都散发着清纯又致命的诱惑。
洛瑶头一次感觉到被人万众瞩目的也是一种煎熬。
蓦然,洛瑶感觉到一道睿智的目光扫了过来,抬头看向楼上,与一束目光相撞。
白玉雕的容颜,雪玉般的面孔俊美无俦,黑曜石般的眼瞳却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眉宇间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温润。
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不带一丝杂念就那样撞进洛瑶的眼中。
不知为何,洛瑶望着这双不带一丝杂念的玻璃眸子,心里一揪,带有一种被人探透秘密的慌张。
“主子——围帽!”柳依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天蓝色的围帽,递给洛瑶。
洛瑶别来头来,轻轻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将这种奇怪的感觉抛出脑后。接过柳依递过来的围帽,下了马车压着头匆匆走进福祥居。
上官容瑾身穿一件月白的华锦衣裳,腰间绑着一根象牙镶金虎纹绅带,如瀑墨发被绾在身后。
坐在轮椅上的身子略显消瘦。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唯有寒风朔朔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
“少主——”站在一旁的黑木冷冷地开口,像一把没有感情的剑。
上官容瑾眼里泛起柔柔的涟漪,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她懂——”上官容瑾看着洛瑶早已消失的身影,轻轻笑了起来。温润的笑声吹化了高原上的冰凌。
“少主,懂什么?”黑木有些不解。
“她懂,她懂,她懂——”上官容瑾大笑起来,有种寻找到知己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