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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凡尘、问道

大学士孔琮费劲了心力,无数个日夜,终是凭借着惊人的才学,研制出了新的种子以及应对瘟疫的疫苗,九州为此终于是结束了长达五年的灾荒。

八域五十六城,南箬便处于地图上最为偏僻的一角,当运送粮草和疫苗的队伍渡过赤河趟过荒沼来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偌大的地方,已经连一个活物也没有了。

但生活还得继续,时间会掩埋一切痛楚,荆河的花开花落,若干年以后依然会成为游人情侣幽会散步的圣地,当然,这也都是后话。

此次九州灾荒,除去孔琮,出力最大的当属乾元山,在九州百姓心中,乾元山便等同于仙山,乾元山上的人便是仙人了。灾荒中免不了有一些邪派人士仗着武功和术法霸占粮食的,或是山中妖兽饥饿难耐大规模屠城吃人的,这些都是依仗乾元山上的仙人们,而后,九州百姓每年的秋季都会自发来到乾元山山脚的月溪镇,献上钱财或贡品,借此感谢仙人们。

时间飞逝,五年仿佛一转瞬。

月溪镇即将迎来了一年一度最为热闹的季节------“拜山祭”,镇上涌动着各个年纪的人,有来许愿拜山的,有来还愿的,也有来一窥仙山究竟的,另外,也有来拜师学艺的。

乾元山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民间疯传,那便是,每隔十年一次,乾元山的迷阵便会对天下人开放,能通过乾元山的考验,登上山顶,便可得到仙人传承。

虽大多数人把这故事当做哄孩子的小故事,并不是太过在意,但总有人会当真,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一段英雄梦,他想着,等我学会了无上仙术,我就可以悬壶济世,我姐姐就不会被那些披着人皮的混蛋凌辱,就可以不再寄人篱下,自由自在,驰骋九州。

望着天边高耸入云的大山,他缓缓吐出口气,“乾元山,我龙跃天来了!”

此时的他,单身一人,衣服满是破洞,脸上也布满了尘土,瘦弱且稚气的脸上却神采飞扬,若是被人看见,也许会白他一眼,不屑的笑一笑,但即便如此,他也怀揣着他的梦想来到了这里,这条路也许并不会顺利,但这是属于他的梦想,他情不自禁的大声呐喊“我来了!我要做仙人!”

“小屁孩,你嚷嚷什么,吵死老子了,再乱喊老子把你腿给砍了,老子看你怎么去那破山。”

龙跃天瞪着眼睛瞧去,一旁的小酒摊里,两个满身酒气的醉汉正满脸嘲讽的望着他。

这两人一大一小,小的那个应只有十四五岁,手里拽了个鸭腿,很没形象的抱着一坛酒,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就更加的没形象了,一边抠脚一边吃着烧鸭,整个人斜靠在桌子上,本来这画面是极度的不雅了,但偏偏这两人都生了副好皮囊,那中间男子一头奇异的紫发随意的披散着,如果光盯着他们的脸,估计满城的少女都要怀春了。

“看什么看?这里离那月溪镇海有几百里,小叫花子,省着点力气,等到了月溪镇再叫吧,你叫多大声大爷都不管,反正大爷我听不到!”紫发男子自顾自的饮了杯酒。一脸邪魅的笑容。

龙跃天从小山村一路行来,路上无非是靠着行乞而已,富家公子也见的多了,对于“小叫花子”这样的称号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当下便对着两人一躬身,“叨扰二位爷了,谢谢您提醒”。

龙跃天还没直起身,便听见那十七八岁的青年的笑声,“龟大爷,有人谢谢你!”

龙跃天当下反应便是也许这两祖宗谱子摆的要高些,刚准备直起来的腰杆又要再弯下去,忽然,紫发青年暴跳如雷的声音便传来。

“小崽子,老子叫不归大爷,不叫龟大爷!老子是坏蛋,老子只做坏事,你不准对我说谢谢。”

随即龙跃天身子一僵,却见黑发少年已经走到他面前,也不在乎他身上的臭味和污秽,两手一托便将他托了起来,在龙跃天愣神之际,口袋里竟然多了些银票和馒头。

黑发少年的话轻轻回响在他耳边,“你的梦想既然在山峦之上,就不该随意低下你的头。”

龙跃天一怔,那轻语犹如烈火烧过他的胸膛,他抬起头,看见的却依然是那张邪异的笑容,

接着他仰起了头,眼神愈发清澈,那一句话已然被熊熊烈火烙印在他内心。

黑发少年随即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吃喝,一副市井之像,混然不像能够出那么正儿八经的话的人。

“老子抢劫的钱你就这么送出去了,我们这顿不是要吃白食了?”紫发“龟大爷”望了黑发少年一眼,又继续拿起一个鸭腿。一边咀嚼一边用含糊的声音哼道“老子可没藏私房钱。”

“你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坏蛋?”黑发少年笑道。

紫发中年人听了,脸上咧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哈哈,老子当然配的起这天下第一坏人的称号!”

“那不就得了,没钱咱去抢啊。”黑发少年拍了拍手。

紫发中年人啧了一声,“这天下第二的坏蛋,看来非你莫属了。”说完,便将满是油污的手随意的往紫袍上一擦,他的紫袍上,一只狰狞的夜叉正满脸嘲笑的瞪着眼睛。

“抢劫!”在喧嚣的茶座里,一声突兀的声音就这么打破了原有的氛围。

龙跃天这才注意到,茶座四周坐了许多的人,这些人,带着刀与剑,身上向外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龙跃天好歹也算是混了这么一路而来,这杀气他并不陌生,一般的护院打手是没有这种气势的,这种杀气,他只在江洋大盗和一些杀了很多人军队将士身上见过。

“阁下倒是好胆色。”茶摊中一白衣男子起身,他将面前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曲指一弹,那酒杯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的落在桌上。周遭顿时一片叫好声。

“我是天元门的大弟子白原,阁下可是想挑我们天元门的梁子?”随着话音,茶摊里其他的人都站了起来,白原眼色转冷,看来是动了真怒,但身形和姿态都无比的倨傲,显然在天元门中,他的地位和实力都不算低。平日里别人见了都得躲着他,今日竟有两个不开眼的来挑梁子!

面前这两个人,那十四五岁的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学过武功的,这个紫发可能有些来历,不过我们的高手这么多,就是一人吐口唾沫,不准也能淹死他。白原脑海还在思量待会怎么让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人跪地求饶,但随即他突然发现一只烧鸡正朝着他脑袋飞来,他下意识的想偏过头,却发现身子失去了控制,接着,那烧鸡慢慢的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他脸上。

“老子最讨厌装模作样的,弄的好像他比老子还坏一样。”紫发中年人抠了抠鼻子。

白原冷汗瞬间就流了一背,心中暗叫糟糕,一众手下奇怪的看着他,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奇怪,大家心里都在奇怪他们的大师兄会被人用烧鸡丢还不还手,而且那人似乎并未用力,烧鸡的速度小孩子都能躲得掉。难道这个男的跟他们的大师兄关系很好?

“喂,小白脸,我们今天没钱吃饭了。你有吗?”黑发少年慢慢的走到白原身边。

白原的脸憋的通红,但苦于全身不能动弹,便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啦。”黑发少年笑着走向茶摊一边的箱子,也不看其他人,一甩手将箱子翻开,一旁的龙跃天看的眼睛都直了,只见那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金银布匹。

“不错啊,抢了这么多东西。”黑发少年连续开了四个箱子,里面尽是些金银布匹。

“师傅,这些东西看来够我们吃段时间了。”黑发少年望向他的师傅,----天下第一坏蛋。

“那还等个屁,快拿了付账走人,老子吃饱了。”紫发中年人用袖袍擦了擦嘴,已然准备走人。

“哦”黑发少年拿出一个小破布袋,变戏法似的一挥,瞬间四个箱子以及里面的金银消失无踪。

“须弥袋!”一众人瞪大了眼睛,比起这须弥袋,四箱金银算个屁,这可是仙人才有的东西。

黑发少年慢悠悠的甩了甩手中的袋子,往茶摊外走去,其他人想阻止,却发现他们大师兄依旧红着脸愣在原地,仔细瞧去,他浑身竟然在发抖。

直到这两人完全消失,白原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大师兄,我们抢了这么多村子才抢来这么多东西,你怎么全给了他们?”众人都不解的看向他们大师兄。

白原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恐惧,挥手让四周众人安静下来,“此事不要再提。”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再见到这两人立刻告诉我。”

看来大师兄和那两人关系真的很好,众人如是想,却不知道白原心中还接了一句,我会立刻跑!

那头紫发和那夜叉他早应该想到,这九州最为恐怖的魔头-----------邪王不归!

茶摊外,龙跃天也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但此时却已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仙人!”他握紧了拳头,看向远方的山峦,心中的信念更加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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