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尽快把这个记录着余满良罪证的U盘交到警方手里!免得夜长梦多。于是,我收好U盘,并拨通了孟莉的电话,约她出来商量对策。
我这次与孟莉的见面比当年我们偷情还要隐秘,地点定在莲花山公园北门的一间休闲茶室里。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都没有开车,而是分别坐出租车赶到这里。我先到,要了一间小包厢,点了一壶孟莉喜欢的茉莉花茶。茶刚泡上,孟莉也赶到了。她一脸倦怠和憔悴,一身死气沉沉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的光彩和乖张。显然,陈艳妮的死给她打击不、,毕竟她在深州就这么一个闺中密友,两人经常在一起谈心事。现在她的好姐妹突然就没了!这怎么叫她不伤心呢?孟莉坐下后,叫服务生退出包房,并叮嘱服务生如不呼叫不要进来。孟莉向来做事谨慎,这点让我不得不佩服。
服务生出去后!孟莉把门关上,然后问我“你都看了?”
我明白她所指的是U盘里的内容,便答道:“看了。”
“想不到这帮王八蛋这么狠毒!”孟莉眼光涣散,眼睛空洞无物,像大病了一场。
“太不可思议了!”这是我的真实想法,刚才看了U盘里陈艳妮所写的一切后,我全身发冷,胆战、惊,如临大敌。毕竟这一切发生在我的身边,都与我身边的人有关。
孟莉抿了一口茉莉花茶,说:“关于这些,其实师姐早就告诉过我。我劝她不要与余满良斗,她怎么可能斗得过权高位重的余满良?但是,师姐是个非常好强的人!她认为余满良背叛了她,欺骗了她,非得把他搞臭、搞垮不可。当初,她要你帮她查那两套房产信息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了。我曾经阻止过她,但她就是不听我的劝说。以前我叫你不要惹她,是有原因的。师姐这人不仅好强,而且又是余满良的女人,谁惹了她都会惹来一身骚。冯伟标,当时我确实是为你好。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说,我对你是有感情的。我师姐说得不错,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这点我也有同感。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我知道跟你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做做露水夫妻也就算了。其实,你跟我师姐的事,我早就有所察觉,只不过我不想揭穿你们而已。”
听了孟莉的这番话,我既愧疚又感动。以前她不断提醒我不要惹陈艳妮’完全是为了我好,而我却误解了她。
我发自肺腑地对孟莉说:“孟莉,谢谢你了!”
孟莉轻笑了一下,说:“我真不习惯你跟我这么客气。”
我也很不自然地笑了起来。想想我们以前可以随便地在床上翻云覆雨,尽领人间风情,现在却客客气气的样子,确实有点滑稽。
不过,我们今天是为陈艳妮的事而来的,我便把话题转到陈艳妮。
我问孟莉:“你是什么时候收到陈艳妮的u盘?”
“昨天下午。”孟莉说。
“这么说,陈艳妮早就预知到她的危险了。”我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
“应该是这样的。我看了她us的内容后,便感觉到不对劲。于是,我给她打电话!但她的电话一直关机。我当时心里就非常着急,本打算报警,但给皮光洲制止了。皮光洲是余满良的人,我是知道的。因为好几次,皮光洲与余满良他们几个一起吃饭,我与师姐都参加了。说真实话,皮光洲能坐上副总这个位置也是因为他有了余满良这层关系,公司老板才重用他的。我当时认为,皮光洲不让我报警或许有他的苦衷。所以,我听了他的话不报警。谁料,夜里就传来了师姐出车祸的消息。你知道吗?我当时接到交警的电话后,我整个人都懵了。那时,我就想到了你。因为师姐在U盘里明确提到了你,我便叫皮光洲给你打电话,卩你赶到医院来。”
“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而是叫皮光洲呢?这样不就让他知道了我们的意图了么?”我无不忧虑地问孟莉。
“你真是糊涂了。我与你之间的关系,除了师姐,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如果我直接给你打电话,那么,皮光洲不怀疑我们才怪呢。再说,皮光洲与你本来就认识,叫他给你打电话也是合情合理的。当时,他也疑惑地问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我就说,冯伟标很有能耐,胡民阳被抓和他岳父被调查时,他都有办法解决,叫他来兴许能帮上什么忙。皮光洲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所以,他叫吴老板给你打了电话。实际上,是我要你来的,我知道,师姐不管是死还是活,你都得来一趟。因为她在留言中提到了你,说明她比较了解你,信得过你。”
孟莉歇了一口气,哏了一口茉莉花茶,继续说“冯伟标,你不觉得师姐这次的车祸有点蹊跷吗?”
“你是说陈艳妮不是死于车祸?”实际上,我看了陈艳妮U盘里的留言后,我就坚信,她绝不是死于车祸!
“即使是死于车祸,也是人为制造的车祸。”孟莉语气沉重地说。
我点了点头:“这车祸发生得确实可疑。但是,我们也仅是怀疑而已。在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之前,一切有待司法机关侦查后再下定论。”
“可是,交警部门现在只把它当成一般交通事故来处理。”孟莉叹了一口气。
“在没有发现新疑点、新证据之前,他们也只能这样处理。他们不是找你做过笔录了吗?你有没有把你的怀疑跟他们说了?”
“我说了’但没有跟他们提U盘的事"”
“你为什么不提呢?U盘非常关键,里边有许多线索,它应该对今后警方破案有帮助。”
“我知道,但当时考虑他们是交警,就没有把U盘的事跟他们说,免得节外生枝。”
孟莉的谨慎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对她说“你这样做也是对的。不过,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U盘交到警方手里,而且越快越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冯伟标,这些都得你亲自去跑,我就不方便出面了。你也知道,师姐在遗书里提到了皮光洲。他前几天老向我打听师姐的情况,我当时就察觉了他的动机,但他告诉我这是他们公司想了解客户的生活习性,好人性化地进行商品房设计。虽然我与他是夫妻,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直到现在,我也摸不透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但不管怎样,还是先防着他为好。”
我对孟莉的谨慎投去赞许的眼光,说:“我理解你的难处。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绝不能让陈艳妮死得不明不白。”
“冯伟标,那就难为你了,我先替我师姐感谢你。”
“你看!你倒跟我客套起来了。”
孟莉会意地笑了一下’但笑容稍纵即逝。我知道她此刻怎么都笑不起来。因为她在深州唯一的一个知心朋友现在还躺在殡仪馆里。
就在这时,孟莉的电话响了,她赶忙向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通了电话:“喂,老公,有事吗?”,稍作停顿后,她继续说:“哦,我现在在跟师姐的一个朋友商量师姐的后事呢。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开车吗?我现在这个心情哪敢开车啊?好,好,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孟莉对我说:“皮光洲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好像不对劲,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她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他会发现什么呢?你昨天收到快递的时候,他在吗?”她。
她想了想,眉头一皱,脸色煞白:“惨了,虽然他当时不在,但快递的信封我就丢在家里的茶具上,可能被他看到了。”
我安慰她说“你也不要太紧张,就算他看到了信封,也不会知道是谁寄来的。”
“可是,师姐的笔迹他肯定能辨认得出来。”
“为什么?”我问。
“师姐现在住的那套房就是余满良从皮光洲公司买来的。说是买!实际上是送,余满良也就象征性交了一点钱。那时所有需要办理的手续都是师姐签的字,皮光洲就在旁边帮忙。看了师姐的签字后,皮光洲还夸师姐的字写得漂亮呢。”
听了孟莉这番话,我心头一紧:遭了!万一皮光洲知道陈艳妮昨天给孟莉寄过邮件。接下来,他肯定会向余满良汇报。这将会引起余满良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的警觉,他肯定会与他的盟友商量对策,攻守同盟,消灭证据,干扰司法机关的调查,最终逃避法律的惩罚。
我把我的忧虑跟孟莉说了。孟莉听了后也显得忧心郁郁“这么说,你得马上把U盘交给警方,让他们没有回旋之地。我这边会与我老公周旋,尽量拖延时间。”
在关键时刻,孟莉显现出她的谨慎、冷静及聪慧。我表示赞成。送走孟莉后,我便打车直接来到了许浩能的家。我把整个事件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许浩能听了后’也深感事情的紧急。他确定了陈艳妮车祸发生的地点所属辖区后,便开车陪我到辖区派出所,即上沙派出所报案。在派出所里,我把那只装有陈艳妮遗言的U盘交给了值班民警。上沙派出所很快就开始立案侦查。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后,便传来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市政协环资委主任余满良警方带走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