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李小曼从厦门打来的,她告诉我:胡民阳出事了!
什么?胡民阳出事了?我打了一个激灵,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半信半疑地问李小曼“胡民阳究竟出什么事了?”
李小曼带着哭腔说:“我也不太清楚,刚刚接到一个自称派出所民警打来的电话,说是从胡民阳手机里找到我的号码’问我是不是他的老婆。”
我知道,胡民阳手机里一直储存着李小曼的号码,而且是以“老婆”为姓名存在手机里的。这算是历史遗留问题。民警可能凭此判断这个号码的主人便是胡民阳老婆了。
我问李小曼“警察还说什么吗?”
李小曼说:“警察只含糊地说,胡民阳犯事了,要我立刻赶到派出所。我告诉警察,我人在厦,一时半会还不能赶到深州。”
“那你来深州吗?”我接着问。
“我现在就开车赶过来,你先帮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小曼知道我与胡民阳关系比较好,所以,她平时如果想了解胡民阳的近况,一般都会给我打电话。虽然她已跟胡民阳分了手,但是,从每次与她的通话中,我可以看出她还是对胡民阳很牵挂的。
我从李小曼那里要了民警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一问,才知道是新洲派出所的一位肖姓民警打来的。肖姓民警问明我与胡民阳之间的关系后,他在电话中告诉我,说是胡民阳涉嫌一起强奸案。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搞错了,我了解我这个朋友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干那种事的"”打死我也不相信胡民阳会与强奸沾边。
“不是谁生下来就干坏事的,你这个朋友有没有强奸,我们还在侦查中。不过!你要知道我们警察不会乱抓人的,我们也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才可以抓人的。希望你们有思想准备。”肖姓民警在电话理教训起我来。
事情紧急,我放下电话后,忙下楼开车赶往新洲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后,我找到了肖姓民警,向他了解胡民阳的相关情况。但他拒绝回答我的一些问题,他说:“案件在侦查中,不方便对外公开。”
我理解他的难处,也不再与他纠缠。这个时候,我得找个熟人才能指望了解到胡民阳的情况。于是,我想到了我的同班同学许浩能,他在法院工作,公检法系统里应该有他的熟人。
一到上午上班时间,我便拨通许浩能电话。同学之间当然不用太多客套了,他接了电话后,我就直奔主题:“我一个好兄弟被派出所抓了’你公安这条线有没有熟人?”。
“是什么事给抓了?”许浩能问我。
我便简单地向他说了一下我所了解的情况。
果然是好兄弟!许浩能听了我的介绍后,非常爽快地答应帮忙。他告诉我,新洲派出所的一位副所长与他是党校研究生班同学,等一会了情。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的工夫,许浩能就给我打来电话。他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上那个副所长,胡民阳的案子正好是这个副所长主办。“中午我已约他出来吃饭,你也过来,就在新洲路的‘九叔私家菜馆许浩能向我作了交代。
中午时分,我提前赶到约定地点!一家装修精致的私家菜馆。
不一会儿,许浩能与一位中年男子有说有笑地并肩走进包间。许浩能向我介绍说:“这是陆所长,我的党校同学。”
我忙上前与他握手,说:“陆所好,幸会,幸会。”
“这是冯伟标,我大学同学。”许浩能指了指我,向陆所长介。
“哦,都是同学嘛。”陆所打趣地说。
大家坐定后,在等上菜的间隙,许浩能就直接向陆所长打听起胡民阳的案子来"
陆所长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了一下案情,他说:“昨天夜里我们所接到一个女人报案,说是她被人强奸了。接警后,我们民警便赶往案发现场!在辖区的一间出租屋里把一对男女带回派出所接受调查。女的说男的强奸了她,但男的矢口否认,说他只是一时糊涂跟那女的发生了关系,但女的是自愿的。但根据女的身上有新的抓痕,上衣也被扯烂的事实,我们初步判断,男的确实使用了暴力,有没有构成强奸,有待进一步侦查!但更多的细节我在这里就不便透露了,还望谅解。”
末了,陆所长笑着对我说“你这个朋友也是的,听说那个女的是夜总会的坐台‘小姐’,给她一点钱不就行了吗?还用得着强奸吗?”
听陆所长这么一说,我、中猛地升起了疑云“会不会是她呢?”于是,我问陆所长:“这个女的是不是叫段爱琴?”
“正是,怎么?你也认识她?”陆所长问我。
于是,我便把我与胡民阳如何认识段爱琴,胡民阳又是如何追求段爱琴一五一十地向陆所长说了。
陆所长听了后,感叹地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这位朋友是爱极生悲啊!”
我说:“陆所长,从这点来说,我的这个朋友应该不算强奸吧?他顶多是爱到发狂了!但他的本意是好的,他并不想害那个女的啊。”
正在一旁接电话的许浩能刚好放下电话,他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把我这个同学的兄弟先弄出来再说。”
“弄出来?如何弄出来P阿?”陆所长呷了一口茶,反问我们。
“能不能先搞个取保候审?先把人放出来再说。”许浩能把我与他之前商定好的意思向陆所长说了。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陆所长面露难色。
“怎么啦?不就你所长一句话的事吗?”许浩能说。
“情况有变啊,就在我来这里之前,我接到我们分局领导的电话,说是市局有领导过问这个案子,并要求我们一定要严查。这样的话,在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并没有涉嫌强奸之前,我们是不敢放人的,这个你应该可以理解。”
许浩能听陆所长这么一说后,也为难地说“看来这个案子还非常复杂呢。既然这样,就不敢麻烦你老兄了。”
“多谢大法官的理解!”陆所长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地敬了许浩能和我一杯。
吃完饭,送走陆所长和许浩能后,我心情复杂地赶往深州书城,我与李小曼约好在这里碰头!她从厦门出发,经过八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已经抵达深州。
在深州书城门口,我见到了李小曼。她一脸疲态,好久不见,她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并且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我想,该死的胡民阳要是当初不坚持留在深州而跟着她回厦门’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说不定他们已经结婚生子,享受天伦之乐了呢。
李小曼见了我后,便焦急地向我了解胡民阳的情况。
我说:“你先不要着急,先去吃点东西再说吧。”
她说“我现在不饿,再说,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呀?”
我说:“不管如何身体要紧呀。”
最终李小曼答应我先找一家西餐厅边吃边聊。
在西餐厅里,我把从陆所长那里打听来的情况跟李小曼说了。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说“要是当初我不离开他,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我安慰她说“这不能责怪你,当初他要是跟着你回厦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唉,他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强了,太固执了。他来深州,就是想凭他自己的能力混出个模样来。但是,深州不是所有人的天堂,对于个别人,它有时候也是地狱啊!”李小曼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忙安慰她说“现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胡民阳‘捞’出来。”
李小曼与我的想法一致。她也不相信胡民阳会干出强奸这种事来,“他肯定遭人诬陷了,我相信他的人品。”李小曼坚定地说。
听了李小曼的话,我突然想到,真相如何找到当事人段爱琴不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吗?
想到这里,我找出段爱琴的电话号码拨了起来,但是传来的是语音提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这就奇怪了!前两天,我明明还打通这个电话号码跟她联系过。为什么她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停用这个她用了好久的电话号码呢?是巧合?或是有别的隐情?此刻,我脑子里一下子冒出诸多疑问来段爱琴到夜总会坐台后就拒绝跟胡民阳联系了,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一起呢?不错,胡民阳确实非常喜欢段爱琴,但他一直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怎么可能去强奸她呢?退一步来说,就是胡民阳干出了对不起段爱琴的事来,凭段爱琴平时对胡民阳的感情,她绝不会主动报警的。当初他老板强奸了她都不去报警,何况她现在已经身陷红尘,已经是“千疮百孔”,对性方面已经看得很淡了,如果这个时候胡民阳提出性要求,她有必要拒绝吗?同时,段爱琴一个坐台“小姐”,身低势微,她有什么本事去惊动市公安局的领导打招呼关照这起强?
带着这些疑问,我决定继续求助许浩能,叫他帮我把在某区检察院当副检察长的同门师兄杜秋耕约出来。之前我了解到,这个“见光(官)死”师兄人脉关系很广,在深州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接到我的求助后,许浩能很快就联系到了杜秋耕。许浩能提醒我:“你们要有思想准备,他这个人不会白给人家帮忙的。”
“我明白你意思,这年头办什么事都得让‘孔方兄’先开路。只不过,我很少跟你们公检法系统打交道,里边的规矩我不太懂,还需要你老兄明示才是。”我与许浩能说话历来都是直来直去,同学之间再客套就不叫同学,而应该B同志了。
“这个吗,我也不好说,你就见佛再烧香吧。到时候,你们见面后再私下商定数额。”许浩能也不把我当外人。
我说:“也好,你尽快把他约出来。”
与杜副检察长的见面安排在东湖公园旁的深圳潮州粥,是杜副检察长自己定的地点。
我对这么简单的安排有点过意不去。杜副检察长解释说,大家都是师兄弟就不用客气了,其实吃潮州粥挺好,清淡健胃,老大鱼大肉会吃出“三高”的。
听了杜副检察长这番话,我心里特温暖。心想多平易近人的好人啊!
但是,当他在我面前竖起两个指头表示可以帮忙搞定胡民阳的事情时,我全身突觉冷飕飕的。刚刚升起的对他的敬意一下子便荡然无存了。
“两万吗?”我吃力地问。
“两万?现在两万能干什么啊?打发乞丐还不够呢,至少二十万!”杜检察长铿锵有力地说。俨然一个商场上的谈判高手,不给对手留下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
二十万元人民币!这对胡润排行榜的富豪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来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我心里暗骂:这厮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但为了“捞”胡民阳,我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再想办法了。
可我一下子犯愁了:这二十万元人民币我到哪里去筹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