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落座后,我便把刚才从赵师兄那儿打印出来的房产信息资料递给了小陈。
她接过资料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妈的,这老色鬼,竟然瞒着我给她们买豪宅。”她口里突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很是刺耳。我瞥了一眼小陈,她漂亮的脸蛋由于愤怒而扭曲,脸色非常难看,如临大。
看着美人发怒,我虽心生怜疼,但又不好探明个中缘由,只好找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跟她边品咖边闲扯起来。
不久,小陈说等会她还有事得走了。于是!我抢着买了单,与她一起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车。
原来小陈开的是红色宝马M6跑车,这车少说也得200万啊!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又摇下车窗,微笑着与我说再见,一副志满意得的样子。
看着小陈开着她的宝马一溜烟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拉风无比。我心中猛地升起了无限感慨。人活着不就为了这份潇洒和享受么?古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谁来到世上不是为了享福?只不过有的人在寻寻觅觅中得到了,而有的人却永远得不到。正因为如此!人类有了富人与穷人之分。富人拥有足够供其享受的资源,而穷人却失去了这些资源。人类对这些资源的获取是不择手段的,或是赴汤蹈火,或是飞蛾扑火,甚至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互相倾乳。于是!人类便有了斗争和战争。
人不管是通过什么手段,什么渠道,只要在世上能够享福,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神马都是浮云。
所以,我认为,不吃“嗟来之食”的人都是傻子。像战国时期齐国那个饿汉,眼看着都要被饿死了,富人黔敖给他丢过去两个窝窝头,还盛了一碗热汤。饿汉却瞪大双眼跟人家说:“收起你的东西吧,我宁愿饿死也不愿吃这样的嗟来之食!”你命都不要了,还要什么尊严?好在现在的人都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变得越来越现实了。其实人现实点没有什么不好。现实就是为了生存,为了自己能活得好,能够享福。这就很好理解小陈及孟莉,甚至那些出卖肉体的夜总会坐台“小姐”的所作所为了。这个社会远未达到英国人托马斯?莫尔所描述的共同富裕、没有剥削的乌托邦理想乐园。人与人之间还是有贫富差距、阶层之分的。为了生存,或者说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有的人可以。
送走了小陈后,我突然想起应该给孟莉打个电话,毕竟帮小陈查房产信息的事是她搭的线,而且我当时也答应她不会直接跟小陈私下有联系。这戏我还得演下去,而且要尽量演得逼真点。
我拨通了孟莉的电话。“嗨,宝贝,你交办的事我已胜利完成。”我故意装得非常兴奋的样子,像是在向她邀功请赏。
孟莉听了后,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高兴,她只是淡淡地对我说:“那你发个短信给我,我再转发给我师姐。”
我忙说“内容很多,我怎么发短信啊?你方便见个面么?当面交给你比较妥当。”
我在与小陈见面之前!已经把那两个人的房产信息资料各复印了两份。原件已经给了小陈,我手头还有两份复印件。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小陈查这两人的房产信息的目的不纯。我得留有一手。后来事实证明,我这一猜测非常准确。正是小陈这一举动,让她招来杀身之祸。这是后话。
“这样吧,我确实不方便,你传真给我吧,我一会把传真号码发给你。”孟莉这冷淡的语气还是多少令我不爽。
不一会!孟莉把传真号码发给了我。我忙跑到地王大厦的商务中心把房产信息资料给她传了过去。
就在我驾车准备返回单位的时候’孟莉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美女,还有什么不明白吗?”我边开车,边接她的电话。
“你是不是已经告诉过我师姐了?”
孟莉这话问得有点突然,我一时答不上来。但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想孟莉也仅是猜疑而已,小陈应该不会把我们见面的事主动告诉她,小陈也不想孟莉知道我们私下联系之事。
想到这里,我故作生气地说“你这瞎猜什么呀?我连你师姐的电话都没有,我怎么能告诉她什么?我又不懂得通灵。”
“没有就好。但女人的第六感觉很灵,师姐本来很心急地想要到这个东西,可刚才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反应非常平静,像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孟莉幽幽地说。
她这一逻辑很有道理,怪就怪在小陈的演技还欠火候。但我得顶住,不能轻易让孟莉发现我与小陈之间的蛛丝马迹,别给自己惹出麻烦来。“呵,我还以为你捉奸在床了呢?这分明是栽赃嘛。”我故作轻地。
“但愿我的感觉是错的。不过,我得提醒你,你谁都可以惹,最好别惹我师姐。否则,你将吃不了兜着走。”孟莉的语气里提刀佩剑,令我不寒而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抖了一下。
但我马上强作镇定,说:“宝贝,不要瞎吃干醋了,我是个有分寸的人,我再怎么色’也不会打你好姐妹的主意呀。”
“你别那么自我感觉良好,我才不会吃你的醋呢。你误解我了,我这是为你好,我师姐这人你还不了解,她真的惹不得。我已经把话讲到这份上了!你是聪明人,就好好想想吧。”
说完,孟莉把电话挂了。
但她这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还是让我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变坏起来"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琢磨着孟莉刚才的那番话。心想:为什么小陈就惹不得呢?难不成她是一根高压线碰不得?孟莉这些话究竟暗示我什么呢?她为什么不明着跟我说?直觉告诉我,孟莉绝不是在吓唬我,或是吃小陈的醋。她对小陈应该非常了解,知道小陈的为人。毕竟小陈是余满良圈养的一只金丝雀,有着复杂的背景与经历。或许他们背后隐藏着一些欲罢不能的纠缠。
那晚吃完自助餐后,我与小陈通过手机短信聊天。聊着聊着,她便向我敞开心扉,大吐苦水,痛骂余满良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更令我不解的是,她与我接触时间不长,居然将她与余满良的许多秘密都跟我说了。而她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是图一时之快,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目的,譬如,她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余满良的真实面目’最终为了自救。一切都未可知。
当晚我就发短信问她“你让我知道这么多,你不怕我会利用这些来要挟你吗?”
她回道“我为什么怕你?怕你我就不会说了。”
“为什么不怕我?你就那么相信我?”
“你肯定是好人。自那天在王子厨房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确信你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
“凭感觉,我相信我的感觉。你虽然与张二江、彭海博他们在一起,但我可以看出,你与他们不一样。他们都不是好人,而你是。”
“哈,你这人真逗。凭感觉就可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不免太唯心主义了吧?如果你这次的感觉是错的呢?”
“不会,绝对不会!我的感觉从来没错过。”
“你这人太自信了吧。”
“不是我太自信,而是你给了我信。”
“怎么?我给了你信?”
“是的。你的音容笑貌,你的言谈举止,都给了我信心。”
“有时人的外表是可以骗人的。表面上看似淳朴善良的人,恰恰可能是一个心毒手狠的人。”
“但你不会。”
“哪天我向你使坏了,可别失望啊。”
“你就是变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的。有的人一坏,就会坏到骨子里,而你绝对不会。”
“呵呵,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哦。”
“不用谢。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谢你自己选择了做好人的道路。”
“一个人做好人坏人,难道是可以选择的吗?”
“当然,一个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好人或是坏人的。一个人之所以成为好人,是因为他选择了善道,而一个人之所以成为坏人,是因为他选择了恶道。”
“这似乎是哲学问题,太深奥了。我这人头脑简单,没把人想得那么复杂。”
“正因为你头脑简单,所以,你才能成为好人。有的人就是头脑太复杂了,满脑子的杂念,所以,就做了坏事,成了坏人。”
“哈哈,原来头脑简单有这个好处呢,我今天才如梦初醒啊。看来,还是头脑简单点好,别太聪明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是两码事。头脑简单不等于不聪明,而头脑复杂不等于聪明。而恰恰相反,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你何以见得?难道又是感觉?”
“不完全是感觉,但与感觉有关。在我看来,一个人选择正道,做好人就是聪明的人。而那些丧尽天良干坏事的人,其实非常愚蠢。人生要学会算账,好人会一辈子幸福,而坏人只狂欢一时,却痛苦一辈子。谁亏谁赚,一算就明白了。”
“但人生苦短,不及时行乐,可能会亏得更大。”
“这是糊涂人算的糊涂账。我当初就不会算这笔账,现在就成了糊涂人。但好在还没成为坏人。否则,我将后悔一辈子。”
小陈话中有话,欲言又止。这引起了我对她进一步了解的好奇心。后来,在与她的一次长谈中,我终于有机会了解到一个完整的。
别看小陈开着上百万的豪华轿车,穿金戴银,风光无比。在这光鲜外表掩饰之下是一颗残缺不堪的心和已被玷污了的灵魂。这几乎是所有“二奶”、“小三”们的共同特征。
有时我想,如果小陈不被余满良包养,凭着她的聪明才智,或许她在深州会闯出一片新天地的,得到她应当得到的快乐和幸福。可惜,她一念之差,便棋错一着,偏离了人生的轨道,走向了悬崖。到头来落得两手空空,并赔上了自己年轻美丽的生命。
小陈实名叫陈艳妮!山东人!但从小在山西长大。父母在她四岁时就离了婚,后来母亲带着她嫁到山西的一个偏僻小山城里。继父是当地一家煤矿的工人,长年累月地下井挖煤。在陈艳妮的记忆中,继父总是灰头黑脸的,从没见他笑过。继父一日三餐都要喝酒,喝酒后总会醉,醉了就打骂她母亲。母亲每次被打后,就悄悄躲在灶台边“嘤嘤”地啜泣,完了抹干眼泪又起身给继父倒酒、热菜。
就在陈艳妮读小学的时候,她的家庭又发生了变故。她的继父在一次下井挖煤过程中!矿里发生瓦斯爆炸,他被活埋了。她母亲领到矿主和政府的三十万元赔偿金和慰问金后,在当地盘下一间杂货店经起。
母亲自此不再改嫁,她与陈艳妮相依为命,把一生的心血都倾注在陈艳妮身上。自小陈艳妮就非常懂事,她知道母亲的艰辛。所以,她学习非常勤奋,成绩一直很好。高考时!她考了高分,完全可以上清华、jt大的,但为了照顾母亲,她放弃报考这些院校,而选择了离家较近的西南某大学,主修外语专业。
就在陈艳妮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噩运不期而至,她母亲在一次进货的路上出了车祸。母亲所乘坐的货车因刹车失灵,连人带车滚下了山沟,母亲在被人送往医院的途中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的不幸去世,给陈艳妮打击非常大,她一下子没了依靠,痛苦万分。好在在她的老师和同学的开导下,逐渐走出丧母的阴霾,重拾生活的信。大学毕业后’已经无依无靠的陈艳妮怀着对生活美好的憧憬来SU了深州。
在深州!她无意间遇到了政协官员余满良,并成了他的“二奶”。自此,她偏离了人生的正常轨道,开始坠向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