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后,费晓媛甩掉鞋子,直接按起了手机,很快打通了,在一声懒洋洋的“喂”响起的同时,强烈到几乎可以震碎她耳膜的重金属摇滚乐声宛如过境的龙卷风一样不客气地直达了费晓媛的耳朵,她立刻让自己的耳朵和手机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呵呵,对不起啊,我忘记把音响停掉了。”那头传来一个男生的干笑和道歉声,“找我什么事啊,大美女?”
“找你有事,电话里说不清楚,你来一趟。”费晓媛皱着眉头简短地说道。
“喂喂,美女,就算我英俊潇洒盖掉潘安宋玉,你也不用这么心急火燎要生米煮成熟饭吧?我们还未成年咧!大晚上,我堂堂一大男人到女生家里去,好嘛,过两天肯定上报纸头条!我可不想人家说我偷香窃玉,再说我也没那爱好……改天吧?”那男生油腔滑调着。
“不来?可以,那你等着给自己收尸好了。”费晓媛的口气很坏很霸道。
“好好好,我来我来,怕了你了,等着啊。”那男生连忙讨饶,“惹毛大小姐您,你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还不拿着满清十大酷刑一个一个给我试过去啊,我来就是了。”
没过多久,门铃就响了,费晓媛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和打扮都还算看得顺眼的男孩子,一身洗得发白的旧牛仔衣加上刘海后面的眼睛显得有些“酷”。
“美女,大晚上的你干什么啊?”那男生刚咧开嘴打算调侃费晓媛几句,费晓媛拉着他的衣角就把他往地板上摔,他好不容易才躲过去,发现费晓媛的头上戴着一顶网眼兜帽,顿时有些奇怪,“在家呢,又不出门,你这是什么打扮啊?”
“今天挂彩了,商量完正事我得去医院瞧瞧,看有没脑震荡,顺便开张条子好去请假。”费晓媛轻描淡写,“喝什么?花茶还是咖啡?”
“白开水就好了。”那男生诧异地看着她的头,果然后脑勺上的纱布还隐隐透着血色,“谁打的你啊,不想活了?是不是隔壁高中哪个小流氓干的?要是你就知会一声,哥明天就去他校门口堵他去,保证让他没三个月出不了医院,甭想高考……你就说是不是吧?”
“秀逗啊你!”费晓媛当即把满满一纸杯的白开水泼他脸上,“要是一般的小流氓,来三十个又能把我怎么样?”
“那咋的了?”那男生讪讪的抽了一张餐巾纸抹了抹脸。
“今天我班上一同学的爸爸跳楼死了,我去帮她拿东西的时候,她家还有一个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给了我一闷棍。嗨,不提了,想起来就觉得丢人。”费晓媛重新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哦,某个大酒店的跳楼案吧,我刚才在新闻里看到了。”那男生恍然大悟,“这事有什么值得推敲的么?难道有非人力量在作祟?”
“我们可不能因为警方的自杀结论就这样相信了,在我们这行里,要让人死得像是自杀的方法多了去了,结合现场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人出入,那么可能的就只有摄魂、傀儡术、附体这些了,你还有什么补充么?”费晓媛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问题是死无对证啊,难道你要我去夜闯警察局?虽然难度系数高了那么点,不过我还是可以胜任的。”男生为难地搔搔头。
“你要是乐意去看看也无妨,实在不行叫桐宇黑客入侵一下也行。”费晓媛白他一眼,“那个人是用一张塔罗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才得手的,说道塔罗牌,你想起什么没有?”
“啊,是了是了,塔罗牌?难道那帮不死心的又出山了?”那男生一拍大腿差点跳起来。
三年前,他们刚刚进高中的时候,这座城市曾经出过一系列大案,正值新的领导班底上台,却接连爆发意想不到的诡异事件,有要员在登台演讲的时候突然大曝自己的丑闻,然后激动地撞墙而死;有要员醒来时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而且媒体的长枪短炮就等候在门外……更离奇的是许多知名企业接连出现员工自杀的事件,警方介入之后发现这些人根本没有自杀动机,大多数都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甚至还有一名女经理是在与老同学打电话约定周末去血拼做美容之后不到三分钟突然从办公室跳下。
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些案件发生的现场,都搜出了一张诡异的塔罗牌,上方是吹响号角的天使,下方是从土壤中站起来的满脸惊异的死人。经过寻访和查证,这张牌被确认为马赛版塔罗牌的22张大阿卡那中的一张,最后的审判。
紧接着,重案组的负责人接到电话,有一个名为“塔罗”的组织宣布对这些事件负责,警长尽量地拖延事件以期能够查出电话的来源,结果警局的所有电脑全部被黑客入侵,电源也被切断,所有的通讯设备都突然失灵,唯一能够与外界联络的,只有警长手中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子笑了,他说:“我知道你在拖时间,只不过,就算再给你十年的时间,你也找不到我的。这个案子,不是你们凡人能够插手介入的。这是最后的警告,赶紧收手,不然,你们会看到非常精彩的一幕好戏上演,我敢打包票,精彩得任何一部好莱坞大片都比不上……”电话就此挂断,同时,呈现黑屏状态的电脑恢复正常,警局一下子灯火通明,这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警长没有受到威胁,然而,根据警员们的调查,攻击警局电脑系统的IP地址是一串诡异的数字,全部都是6,根本无法查起,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人的警告变成了现实,查案的警员也纷纷离奇死亡,他们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犹如被猛鬼附身一般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就在这些案件成为悬案被密封起来的三个月以后,警方接报,某花园小区里发生一起谋杀案。警方到达现场时发现一名男子躺在盛满血水的浴缸里,荡在浴缸外的左手还夹着一张塔罗牌,正是最后的审判。而在他卧室中打开的电脑屏幕上,闪烁着一行血色的大字:审判者的死亡为最后的审判画上完美的句号。警方从他的电脑中发现了大量的日记,记载了如何犯案和杀人,以及入侵警局干扰警方调查的黑客程序。在他的床头柜中发现了一张银行存折,里面有大量的现金,经过进一步调查,发现有许多官员和公司要员与他有着“交易”行为,让他通过催眠和下药的手段来杀死他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毫无疑问,警局内也有他的眼线和帮手。
而根据所有的家具,包括浴缸边缘和水龙头,以及掉落在浴室地面上的刀片上都只有死者的指纹,可以认定他是自杀,只是原因不明。
那些悬而未决的案件就这样被侦破了,但是真正让警方在意的那个名为“塔罗”的组织却仍处于云雾之中,无迹可寻。
三年前被认定自杀身亡的“最后的审判”,近日突然出现的“坚强”,它们的持有人是否都隶属于那个云雾缭绕的组织,一切都是未知。
“你应该知道,‘最后的审判’不是自杀死的。”费晓媛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是,我们已知的很像是‘塔罗’组织中的人,除了已经确认死亡的‘最后的审判’、你发现的‘坚强’,还有一个,是杀死了‘最后的审判’的‘倒吊人’。”男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三年前,根据作案的手法,作为灵能警探的他的父亲找到了那个人,相当有名的一位灵媒,但是却发现他已经死亡了,有一个个子不高的人正坐在电脑椅上,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那个人的手没有动,但是键盘却发出了噼噼啪啪的打字声,那行红色的字就这样被打了出来。
他观看过父亲留给他的记忆,对方看起来是个孩子,看不清长相和性别,从头到尾那人都是用腹语在说话,嗡嗡的声响让人的耳朵很不舒服。那时的“最后的审判”已经死不瞑目地躺在了浴缸里。
他的父亲,当世有名的灵能大师洛晖,面对一个和儿子年龄相仿的孩子竟然没有还手的余地,他像是被毒蛇催眠了的兔子,乖乖地拿起拖把把自己的足印和那孩子的足印全部拖掉,在那孩子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像是个跟班一样跟着他走了。
当天午夜,他回到家就全身出血而死,死因是血管爆裂。而他,只能看着父亲的式神在自己眼前还原他遇害的一切,那个杀手似乎不在意自己的暴露,仍由他偷偷地做了手脚。
那个戴着灰色贝雷帽的孩子说:“要是什么证据都不留下就不好玩了,只要你的资料不会被流传到ELYSION总部去,我才管不着你动了什么手脚。哼,就算是总部那些老头子知道了,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判我终身监禁,我已经被他们判了20多次了,不在乎多这一次。我隶属于ELYSION下属的杀手组织塔罗,我的代号是‘倒吊人’,第13位大阿卡那。‘最后的审判’是我的同伴,但是他起了贪心,杀了与组织派发的任务不相干的人,为了防止这个蠢货泄露更多的秘密,组织派我来把他处理掉。死一个两个杀手对于塔罗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替代品要多少就有多少。而我,你最好让你们那些探子们记清楚,我,‘倒吊人’,是大阿卡那中很特别的一个存在,因为我不会有替代品,永远都不会。因为我是13号,死亡数字13号,你们最好期望不要碰见我,不然,你们会死得很惨的,我保证。”
说完这段话,那个孩子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瘦弱的身躯几乎要折成两段。他显然看见了洛晖眼中的疑惑,咧了咧嘴说道:“很奇怪吧?我有再生障碍性贫血,免疫力几乎为零,这次出来,似乎感染了流感。”
“喂,洛影逝!想什么那么出神呢?”费晓媛不乐意地拽住了他的头发用力一扯,总算让他回过魂来了。
“查!只要是有关‘塔罗’的事情,我就要查到底!”洛影逝跳了起来,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
爸,你等着,总有一天儿子要给你报仇的!他在心底暗自发了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