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晓媛不动声色地伸手想要把钥匙拿起来,却发现根本拿不动,它紧紧地贴合着床单,仿佛嵌在上面的一般,竟是怎样都取不下来。费晓媛心中诧异,反复试了几次均是无效。她悻悻地收回手,决定暂时原封不动,等沐珺儿回来问问她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沐珺儿擦着头发走了进来,她看见费晓媛瞧她的眼神有些异样,慌忙打量了一下自己,见没什么问题,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劲?”
“你没有不对劲,只是……”费晓媛指了指床上的那把钥匙,“这个东西什么时候跑到你这里来的?”
“啊?这个不是在方琼手里么?”沐珺儿一脸的惊讶,半分虚假也没有。
比起她的反应,更让费晓媛吃惊的是,任凭她怎么拿都纹丝不动的钥匙,竟然被沐珺儿轻轻地一伸手就拿了起来。
“你能把它拿起来?”费晓媛的话让沐珺儿顿时一头雾水,她看了看费晓媛,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又按原样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
“我明白了。”费晓媛看着沐珺儿,郑重其事地说道,“沐珺儿,从今天起,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什么?我又不是犯人!”沐珺儿当即抗议。
“反正你现在是很重要的人,你有什么闪失我可担负不起,所以,你尽量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否则,我可能没法顾及到你,保护你。”费晓媛很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是‘那个人’,那么,我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好你才可以。”
“什么‘那个人’,我是什么人啊?你说的话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我都听不懂。”沐珺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变得好奇怪。”
“我给你讲一件事情。方琼手里的这把钥匙,名字叫做‘潘多拉之钥’,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唯一一把钥匙。你应该读过古希腊神话吧?”费晓媛这样问了她一句,看见她一脸迷茫,全然不懂这件事和神话有什么联系。她继续说道:“潘多拉是古希腊神话中由众神制造出来毁灭人间,释放灾厄的女子。众神把她嫁给了先知普罗米修斯的兄弟,作为陪嫁,众神为她准备了一只大盒子,但是天神宙斯告诫她千万不要打开这只盒子。可惜潘多拉最终没有敌得过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打开了盒子,将隐藏在其中的诸多灾难和痛苦全部都释放了出来,她乍然见自己闯了大祸,急急忙忙地合上了那只盒子,结果却把藏在盒子底部的‘希望’给关住了。因为没有了希望,人间就此毁灭。”
沐珺儿听得入神,可惜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把钥匙和“潘多拉”有什么关系?
“有传闻说潘多拉死后,因为给人间带来了无穷的灾难而被判以重刑。其实她也算无辜,她只不过是被众神算计着背起了‘灭世’的罪名。她和打开那只魔盒的钥匙一起被沉入了冥河的最深处,但是众神仍然给了她投胎转世的机会,千年一次,她一旦从冥河中起身,那枚早就与她的灵魂紧密连接的钥匙会先她一步前往人间等待。潘多拉和钥匙见面之后,灭世的危险将再一次重现。”费晓媛很认真地直视着她的眼睛,“沐珺儿,你应该就是‘潘多拉’!”
“胡说什么啊你,这种天方夜谭,我才不信!”沐珺儿嘴上说得响亮,心却虚了。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钥匙会害死人,方琼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的灵魂被钥匙吃掉了。而得到了灵魂滋养的钥匙,灵性渐渐开启,它开始会辨别接触它的人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拿起它的原因。而你,它对你完全没有戒备之心,看来,你就是它等待的主人的可能性很大。”费晓媛看着那枚静静地卧在沐珺儿手心的钥匙,“看来,它没有吞噬你的打算。”
“那么,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是那个‘潘多拉’啊。”沐珺儿有些急了,无论如何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跟毁灭世界的女人扯上关系。
“当然,我说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只要钥匙在手里,迟早它会与‘潘多拉’产生共鸣,吸引它的主人到来。”费晓媛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住到我家去呢?”
“这不可能的啦!”沐珺儿当下摇头,“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这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费晓媛想了又想,终于拿定了主意,“你找个盒子把这钥匙放进去给我,这样一来,就没有人会怀疑到你身上。本来你就不是灵能警察,让你掺合进来对你很危险,这么做的话,所有暗中想要得到钥匙的人就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费晓媛越说声音越小,沐珺儿完全没听清,不过她自己的烦心事也有一大摞,就没有注意费晓媛。
“快去拿个盒子。”费晓媛越想越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马上在沐珺儿的背上拍了一记,让她去拿盒子来装。
“哦,好好。”沐珺儿连忙打开抽屉,一阵翻找,拿出来一只小木盒,递给费晓媛,“这个行不行?”
“好,就这个。”费晓媛让她拿起钥匙装进盒子里,放进口袋,“那么我先走了,最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啊。”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沐珺儿嗤之以鼻,见她推门要走,这才意识到还有话没说,“喂,晓媛,你不留下来吃午饭了啊?”
“不了,家里有饭呢。”费晓媛冲着她笑笑,又跟她的父母都道过别,才离开了她家。
下楼之后,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林旭发来的短信:
“嘿,来沐珺儿家蹭饭啊?”
这时候楼上有人探出头冲着她大吼了一声,她一抬头,看见林旭向她笑着挥了挥手。她也挥手作为回礼,然后大步地向小区大门走去。
林旭靠在自家的窗台边上,按起了手机:“喂,沐珺儿?你好点没有?刚才看见你半死不活地被送回来,你们班那个美女班长在,我都不好意思去看你……哦,你没事了?真的假的?刚刚明明一副活死人的强调嘛!……对不起,我错了,你也别骂我啊,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呢吗?……就是啊,谁还像我这么关心你啊?……什么?来蹭饭?绝对不是,你听谁说的?谁污蔑我啊,我会做饭来蹭饭做什么?……上一次不是你妈来叫我去吃饭,我总不能不给她面子吧?你说是不是?……对啊,就是,那么我来了啊……”
唧唧歪歪了许久,他才挂了电话,兴冲冲地往楼上沐珺儿家跑去。
听沐珺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叙述了一遍,林旭知道问题大了。
他很快就跑了回家,拨通了一个电话:“第二种可能被排除了,剩下的只有,第三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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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晓媛回到家的时候几乎吓得魂飞天外,家里大门敞开,几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拖鞋被踢得七歪八扭,无论橱柜还是抽屉都被打开了,一派被洗劫过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察看了一下门锁,完好无损。
奇怪。费晓媛向着室内看了看,她家住的是一套不错的别墅,外面还有一个配套的小庭院,有人用工具在一楼通往庭院的落地窗上开了个洞,伸手进来打开窗子,大摇大摆地进来了。因为庭院里种了些树木,因此外面基本看不出什么异样,也就方便了小偷的“搬运工作”。得手之后大概是从大门跑的。费晓媛简单地勘察完现场,下了一个粗浅的结论。
幸好家里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物件,仅有的几张银行卡和存折也都被她隐蔽地埋在庭院的某盆盆景里面,至于那些值钱的家用电器,如果只有一个贼的话,是断断不可能偷得走的,门口的保安也会看出不对来。
费晓媛蹲在客厅里察看几个淡淡的印记。早上出门之前她浇过花草,一时之间没注意,水龙头开得大了些,庭院里溅得都是水。如果是从庭院进来的,一定会沾上水,这样就可以看出小偷穿的鞋子的码数和鞋底纹路了。
可是她失望了,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地上的痕迹是一个团,看不出什么花纹。而且痕迹也有些不相一致,看起来小偷是套了鞋套进来的,为了不让人看出具体的鞋子码数,他还在鞋套里装填了一些东西,扩大了鞋套,试图混淆视听。
居然是个老手!
费晓媛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她此刻没有穿鞋,而是穿着袜子,踮着脚在走来走去,尽量避免破坏现场。
经过她的勘察,家里虽然被翻得一塌糊涂,也拿走了几只装饰用的小件古董,从外表上看起来,这是一宗不折不扣的入室盗窃案,而且作案者非但小心谨慎、经验丰富,还不贪婪。他只是搬走了几样比较好拿,又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小物件,但是她就是觉得有地方不对劲,只是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这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盗窃案,费晓媛心里想着,她宁愿相信,是有人想要从这里找出什么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