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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浮生若茶

李雪峰

一个屡屡失意的年轻人迢(tiáo)迢来到普济寺,慕名寻到老僧释圆,沮丧地对老僧释圆说:“像我这样屡屡失意的人,活着也是苟且,有什么用呢?”

老僧释圆如入定般坐着,静静听这位年轻人的叹息和絮叨。什么也不说,只是吩咐小和尚说:“施主远途而来,烧一壶温水送过来。”小和尚诺诺着去了。

少顷,小和尚送来了一壶温水,释圆老僧抓了一把茶叶放进杯子里,然后用温水沏了,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微微一笑说:“施主,请用些茶。”年轻人俯首看看杯子,只见杯子里微微地袅出几缕水汽,那些茶叶静静地浮着。年轻人不解地询问释圆说:“贵寺怎么用温茶?”释圆微笑不语。只是示意年轻人说:“施主请用茶吧。”年轻人呷了两口,释圆说:“请问施主,这茶可香?”

年轻人又呷了两口,细细品了又品,摇摇头说:“这是什么茶?一点茶香也没有呀。”释圆笑笑说:“这是江浙的名茶铁观音啊,怎么会没有茶香?”年轻人听说是上乘的铁观音,又忙端起杯子吹开浮着的茶叶呷两口,又再三细细品味,还是放下杯子肯定地说:“真的没有一些茶香。”

老僧释圆微微一笑,吩咐门外的小和尚说:“再去膳房烧一壶沸水送过来。”小和尚又诺诺着去了。少顷,便提来一壶壶嘴吱吱吐着浓浓白汽的沸水进来,释圆起身,又取过一个杯子,撮了把茶叶放进去,稍稍朝杯子里注了些沸水,放在年轻人面前的茶几上,年轻人俯首去看杯子里的茶,只见那些茶叶在杯子里上上上下地沉浮,随着茶叶的沉浮,一丝细微的清香便从杯子里袅袅地溢出来。

嗅着那清清的茶香,年轻人禁不住欲去端那杯子,释圆忙微微一笑说:“施主稍候。”说着便提起水壶朝杯子又注了一缕沸水。年轻人再俯首看杯子,见那些茶叶上上下下沉沉浮浮得更嘈杂了,同时,一缕更醇(chún)更醉人的茶香袅袅地升腾出杯子,在禅房里轻轻地弥漫着。释圆如是地注了五次水,杯子终于满了,那绿绿的一杯茶水,沁得满屋津津生香。

释圆笑着问道:“施主可知道同是铁观音却为什么茶味迥(jiǒnɡ)异吗?”年轻人思忖了一会儿说:“一杯用温水冲沏,一杯用沸水冲沏,用水不同吧。”

释圆笑笑说:“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用温水沏的茶,茶叶就轻轻地浮在水之上,没有沉浮,茶叶怎么会散逸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冲沏的茶,冲沏了一次又一次,茶叶沉了又浮,浮了又沉,沉沉浮浮,茶叶就释出了它春雨的清幽,夏阳的炽烈,秋风的醇厚,冬霜的清洌。世间芸芸众生,又何尝不是茶呢?那些不经风雨的人,平平静静生活,就像温水沏的茶叶平静地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生命和智慧的清香,而那些栉(zhì)风沐雨饱经沧桑的人,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袭击他们,就像被沸水沏了一次又一次的酽茶,他们在风风雨雨的岁月中沉沉浮浮,于是像沸水一次次冲沏的茶一样溢出了他们生命的一脉脉清香。”

是的,浮生若茶。我们何尝不是一撮生命的清茶?

而命运又何尝不是一壶温水或炽烈的沸水呢?茶叶因为沸水才释放了它们本身深蕴的清香,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们一脉脉人生的幽香。

作者简介

李雪峰,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累计发表各类文学作品1000余篇(首),共计200多万字,其散文《母亲的贺卡》被选入新加坡华文语文课本。

佳句品读

佳句:茶叶因为沸水才释放了它们本身深蕴的清香,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们一脉脉人生的幽香。

品读:人生在世,挫折和打击在所难免,如果没有承受这些痛苦的能力,便不会体验到成功的喜悦。由沏茶、品茶,联系到人生,深入浅出,令人顿悟。

赏析感悟

这是一篇哲理美文,作者说理不是“先入为主、强声夺人”,而是通过一个故事,循序渐进地说出所要表达的哲理,借事说理,易于接受。“不经一番寒霜苦,哪有腊梅扑鼻香”,只有懂得了这个道理,在遇到挫折和坎坷时,才不至于怨天尤人,不至于一蹶不振甚至心灰意冷。

(特级教师赵谦翔推荐评析)

勤训(《恒斋文集》)

李文照

原文

治生之道,莫尚①乎勤。故②邵子云:“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岁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言虽近,而旨则远矣!

无如③人之常情,恶劳而好逸,甘食褕(yú)④衣,玩日愒(kài)⑤岁。以之为农,则不能深耕而易耨(nòu)⑥;以之为工,则不能计日而效功;以之为商,则不能乘时而趋利;以之为士,则不能笃(dǔ)⑦志而力行;徒然食息于天地之间,是一蠹(dù)⑧耳。

夫天地之化,日新则不敝。故户枢不蠹⑨流水不腐,诚⑩不欲其常安也。人之心与力,何独不然?劳则思,逸则淫,物之情也。大禹之圣,且11惜寸阴;陶侃之贤,且惜分阴;又况贤圣不若彼者乎?

注释

①尚:同“上”,引申为重要。

②故:所以。

③无如:无奈。

④褕:美。

⑤愒:荒废。

⑥耨:锄草。

⑦笃:忠实,一心一意地。

⑧蠹:蛀蚀器物的虫子。

⑨蠹:腐蚀。

⑩诚:确实。

11且:尚且。

译文

谋生的道理,没有什么比勤劳更重要的了,因此邵雍说:“一天中最可贵的时间是早晨,一年中最可宝贵的时间在于春天,一生中最可宝贵的在于有勤劳品质。”这句话虽然说得浅近,意义却很深远啊!

无奈一般人的习性,厌恶劳苦而喜好安乐,在食物方面贪图美味,在衣着方面讲究华丽,怠墯偷安,浪费光阴。让他去当农夫,却不能把土耕深把草除尽;让他去做工人,却不能计算日期来求工作的成效;让他去做商人,却不能把握时机而追求利润;让他去当读书人,却不能坚定志向努力实践。白白生活在人间,好像一只蛀虫罢了!

天地化育万物的道理,是天天更新就不会败坏。因此常转动的门轴不会蛀蚀,流动的水不会腐臭,实在是上天不想要万物常常安逸啊!人的心思和力量,不是也一样吗?劳苦了就会用心思考,安逸了就会迷惑昏乱,这是一般人的常情。像大禹那样的圣人,尚且爱惜每一寸的光阴;像陶侃那样贤明的人,尚且爱惜每一分的光阴;又何况才能,智慧都比不上他们的人呢?

赏析解读

“治生之道,莫尚乎勤”,勤为传统的美德,先民以勤创业,以勤持家,为后代子孙奠定了进一步发展的基础。所谓“一勤天下无难事”、“勤能补拙”,充分说明只要能“勤”,则任何艰难困苦都可以克服。文章开篇点名观点,反面切入,然后正面论述,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特级教师于映潮推荐评析)

读点·点睛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人人都会珍惜这唯一的生命,在20分钟的短暂时间,有位船长用自己的生命,实现了个体生命最辉煌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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