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兴延非常光棍的回答,华天任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神思百转,身为一名科研人员,欧阳贵不可能跟谁结下深仇大恨,唯一有人对他起杀心,那肯定是因为“科研项目”,毫无疑问,张兴延却实有非常大的嫌疑。
啪!啪!
张兴延拍了两下手,站起来,笑道:“看来我真是不该拿你当一般的小孩子看待。确实,我也有极大的嫌疑,现在我要是立刻拿出当天不在现场的证据,你都会怀疑是伪造的。那么,你愿不愿意合作呢?事先说明,只要你帮着我做研究,我就一直提供你弟妹的食宿生活费、华梅的冶疗费,我甚至可以给按照当前公务员的标准给你发工资。”
“可是,老姐希望我好好学习,我也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这你不用担心。咱们的课题都是秘密研究,对外界百分之百保密,时间我会合理安排。”
“听起来是件利国利民利人利已的好事,”华天任嘿嘿一笑,“现在公务员的标准工资是多少?”
张兴延也笑了,“一个月两千,怎么样?”
华天任嘿嘿一笑,“太少了点吧?”
“你小子,真正的公务员工资并不高,不过福利很好,你们一家子吃我的住的,还想怎么样?”
“一个月两千,我什么时候能攒够给天怜和天养看病的钱啊?”
“这个……”张兴延迟疑了一下,“他们俩个包括你老姐的病我都会找最好的医生治疗,年青人不要太贪心,这个世界,除了钱之外,还有很多更美妙的东西。嗯……”张兴延轻咳一声,捏了捏大鼻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张兴延不但答应收养他们一家,而且每月再给他发这么两千块工资,比给欧阳贵“打短工”的待遇高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不是张兴延,华家四口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毫无着落,华天任笑了笑,仿佛很无奈地说:“无论是为了我家,而是欧阳教授,我都没的选择!”说完,身体向后一仰,靠在被子上长吁了一口气,“教授,咱们下去吧,我跟老姐聊聊天去。”
“别急,”张兴延笑吟吟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漆木盒,“来,我给你瞧件东西。”说着,“叭”的一声,把盒盖打开,露出一件精致的十字架项坠。
华天任一怔,随即开了个玩笑:“您也太周扒皮了吧,刚谈好就上班?”
张兴延哈哈一笑:“我有很多事要处理,今天还要回去,所以先给你交待一下。这是我们科研究19970042-01号绝密物品‘十字封章’,出土于重庆綦江县中峰镇灵应岩清溪河沿岸的汉代崖墓群。它的奇特之处在于,午夜子时——也就是黑夜十一点至一点之间,只要把封章贴到额头,就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不会吧?
华天任把十字封章拿起来,放在掌心仔细看了看,那东西食指长短,托在手里沉甸甸的,似铁非铁、似银非银,冷不丁一看很像个十字架,仔细一瞅又似一柄宝剑,护手顶端嵌有一顶绿豆大小的珠子,颜色淡黄,隐隐流动着一丝血红,不知是珍珠还是玉石,剑体通身如墨,上面刻着九个古怪的文字,喃喃道:“会发声,难道是新品的MP3?”
张兴延看着天任的脸:“那九个甲骨文,写的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在前’。”
“临兵斗者皆数……”华天任一怔,笑着说:“前段时间我追着看火影忍者,里面的鸣人和佐助就常念这个,不过那里面好像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张兴延哂然:“临兵九字符来自东汉葛洪的《抱朴子》,后来流传到日本,成为日本忍术的主要咒法之一,不过他们却把咒语搞错了,将‘数组’误记为‘阵列’,一直延续至今,现在大家倒都以为九字符是日本的了,而且也把正本给忘了。
还是说咱们的十字封章吧,从博物管的文物管理员发现封章会发出声音的现象,送给我们研究已近十年,但是封章除了会说句话外还是没发现别的。我听说,你的皓月洗心诀都能让身体发光,我想让你晚上用皓月洗心诀看看,这个十字封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华天任点点头,心想张兴延怎么什么都知道,谁嘴这么不牢把我秘密都说了出去?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候,脏东西都喜欢在这个点儿Happy,怎么第一个任务就这么恐怖?眼皮一抬:“你们研究了这么久,那声音到底说些什么?”
张兴延眼皮一跳,“反复只说四个字,‘唵、阿、吽、悔’。我们推测应该是藏传佛教的一句古咒语。藏传佛教讲究身、口、心三密,基本上每个本尊都有自己的密印和密咒,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四臂白观音的六字大明咒,唵阿吽叫做三字明咒,也是流行的密咒之一,不过十字封章表面所刻的‘临兵斗者皆数组在前’是东晋才出来的,怎么会到西汉的古墓中,藏密真言又怎么跟道符咒挂上关系,就要靠你来解谜了。”
“您要是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华天任开了个玩笑,“不过,这四个字,我听着倒跟西北方言挺像。我上初中的时候,班有个陕北转来的同学,刚来的时候管‘老师’叫‘老屎’,一说话总是‘饿’、‘饿’的,别人揪着想揍他的时候,他就会狂喊‘饭开饿’、‘饭开饿’,‘唵阿吽悔’说不定也是一句方言——‘放我出去’!”
话一出口,华天会心里打了个哆嗦,脸上笑纹没了,会不会真跟《渔夫的故事》一样,这个项链坠里面封印着一只魔鬼?
张兴延嘬了嘬牙花:“我们当初也考虑过方言,但是十字封章出土自重庆綦江县的汉代崖墓,汉代那里居住的是僰族,跟大西北差十万八千里,封章之内应该不会出现西北方言。”
“那不一定,哪儿的黄土不埋人,说不定就是西北人客死他乡。不过,四个字说得也不是标准陕北话。”
“这倒也是,”张兴延点点头,“咒语也好、方言也罢,你小心点就行了!这段日子我有点事,你浆养好身体后,自己再去检查一下身,我可不希望我的员工带病上班。然后,你再把皓月洗心诀和那些捉鬼拜神的器具都准备一下,咱们去趟陕西,七年前那里发现了一个古殖骨塔,我们还没来得及研究,部门就解散了。我想抓紧时间第一个去哪里看看,省得让那个黑衣人捷足先登。”
张兴延给华天任留下电话号话,又聊了一会儿就走了,走的时候顺路把天怜、天养也送回了家。
华梅则在教堂陪着莫珂丽嬷嬷和华天任。
吃过晚饭,华天任和华梅促膝而谈,聊的内容无外乎是天任将来如何学习,如何解决一家子人的生活问题。华天任让华梅放心,他现在身体全好了,以后给张兴延做个跑腿打杂的工作,这样大家就不用太在意寄篱人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十点半了,跟华梅的谈话更坚定了华天任帮张兴延继续研究《神鬼斋》的决心,天怜和天养虽然身体有残疾,但是身为一个人类在,都应该有上学、工作、结婚的权力。
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虽然跟张兴延搞研究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为了给老姐治病、为了天怜天养能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为了冶好他们的病让生命更有意义,为了报答欧阳贵的再造之恩,我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活着,就是为了让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