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河镇一角
一个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小竹林,竹叶随着暖风的吹过簌簌的响着。春笋破土而出,向世人展示着它强壮的生命力。竹林深处,一张明显价值不菲的竹席铺陈在地上,男子踞坐席上,面前一张半身高的石桌上放置着一把古朴的琴。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拨弄着琴弦,流畅的音符倾泻而出。
云子卿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素雅的木屋里。木屋简单却不失大方,屋内的陈设一眼就可以看尽。仅有的一张木桌上放着一套与屋内陈设格格不入的玉质茶具,身下的木床也是一张普通的木床,只是那床上的帷幔却又是兴云朝仅供皇族使用的软雾纱。屋外的琴声似清澈的泉水缓缓流淌,令人不忍打断。
云子卿掀开帷幔走到门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男子一身白色锦袍,温润雅致,衣袍下摆随着暖风拂动,与那头飞扬的发丝遥相呼应,不知情的人见了甚至会怀疑自己入了仙境。
一曲毕,男子微微侧头,却并没有回头“姑娘看我这竹林怎么样?”问的确是云子卿无疑。
“摆设看似平凡,实则不凡,更何况还有这可遇不可求的琴曲以及尊贵不可言的三王殿下,看来子卿不虚此行。”云子卿略作思索。
三王墨随风,与太子墨殇并称云都双杰,在政事上也算各有见地,两人经常在朝堂上争执不休。
“奥,子卿姑娘何以见得?”男子并未否认,问的确是身份无疑。
“在这里,墨殇是唯一与我有交集且有点身份的人。听闻朝廷里三王和太子殿下各成一派,斗得如火如荼,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值得像阁下这种人物费心的。”云子卿顿了顿“还有,在我们那里,阁下这种背对着人说话的行为,叫装逼。”
墨随风“……”
顿了顿,墨随风终于继续开口“是本王失礼了,姑娘请坐。”立时就有仆从模样的人近前来抱走了石桌上的古琴,并在石桌的对面又铺了一张与对面一模一样的竹席。
云子卿也不客气,径自走到男子对面坐下,拿起桌上仆从刚刚送来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墨随风挑眉看着云子卿用过的茶杯“姑娘好胆量。”继而又问道“只是姑娘为何不认为本王是冲着姑娘或者说是姑娘的医馆来的呢?”
“三王如果看上了我的医馆,还会等到现在吗?”云子卿以问作答。
“姑娘果然独具一格,想必我那皇弟也正因如此才待姑娘与众不同的吧!”虽是问句却是陈述语气。
墨随风本就是自说自话,云子卿也没打算回答墨随风的问题。因此,竹林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那若有若无的淡淡风声。
见墨随风不说话,云子卿也便不说话,只是随意的打量着小竹林的四周,丝毫不提自己被掳到此地的事。
最后,墨随风只得无奈开口“子卿姑娘为何不问本王请姑娘来此做客的原因?难道姑娘不好奇吗?”
“三王若想说,子卿自然拦不住;三王若不想说,子卿问了又有何用。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云子卿道。
“哈哈!好!姑娘果然妙哉!”一个“好”,一个“妙”,说明了墨随风对云子卿的欣赏。“来人啊,摆宴,本王今天要跟云姑娘不醉不归。”
先不说墨随风这个人怎么样,就单从手下的办事效率来看,墨随风可以说是驭下有方。命令刚吩咐下去没多大会儿,手下就来禀报说可以用餐了。
“承蒙姑娘不弃,请。”墨随风保持着一贯的绅士。
“客随主便,三王先请。”云子卿也并不是那等不知规矩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墨随风一拂衣袖,率先走在了前面。
“……”却没看见云子卿在后面瞠目结舌,古代人不都讲究所谓的“三请三让”吗?这就进去了?
殊不知,墨随风即使修养再好,却也是皇族中人,皇家人那份傲气是骨子里就带着的,一请已经是给足云子卿面子了。
此时,那张普通的小木桌上已经摆好了四个菜,皆是用这林间的竹笋所做。待两人落座,立刻就有仆从近前来摆好碗筷。
“家常小菜,还望子卿不嫌弃才好。”说话的自然是墨随风。
“怎么会,三王这可不是普通的家常小炒,恐怕这整个林子的笋尖才堪堪够三王这四盘家常小菜吧?”云子卿明显不以为然“三王这一顿饭的花费大概够寻常百姓家吃一个月都有余了吧?”
墨随风既不承认也不反驳,就好像云子卿在那自说自话。
“竹叶青?”云子卿拿起桌边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鼻下嗅了嗅,一饮而尽,“三王好雅兴。”
“姑娘好酒量,既然如此,那就动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