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座狼奔跑的声音不大,但是七八十头的狼群奔跑起来的动静仍然激起了漫天的雪花。
远远的一片雪地尽头,一座七八米高的栅栏围住了一大片区域,一栋栋粗糙的原木小屋坐落在这片聚集地的四周。
带着原始画风的兽皮图腾悬挂在小屋的屋檐下,随着狂风翩翩起舞,而部落的中央则有一片整齐高大的石屋,显示着住在这里的人身份更加高贵。
石屋的中央有片占地很大的广场,广场的中央耸立着一座高达十米的石制祭坛。
然而,这片雪国中的部落此刻却显得十分安静,几乎家家户户都是紧关着房门,躲在被窝里抵御寒冷的侵袭。
随着慢慢的接近部落的聚集地,狼骑兵们渐渐地放缓了胯下巨狼的速度,咆哮的座狼也喷吐着白气慢慢的由疾奔转为小跑。
随着接近木栅栏的寨门,可以看到寨门的两座箭塔上正在张望的两名年轻沃尔夫,正张大眼睛,仰着脖子望着越来越近的狼骑们。
其中一名圆脸的少年两手聚拢在嘴边,用力的朝着骑兵们吼道:“嘿!兰德尔百夫长!你们找到他们了没有?雷诺他有没有事!”
“嘿!小子,先别说那么多!赶快把门打开,我们已经找到他们了。”
兰德尔大声的回答了一句,一边抖落着落在肩膀上的雪花,圆脸少年一听到这话,立刻开心的道:
“太好了!我马上开门。”他转身又对另一座箭塔上的少年道:“乔,过来帮我!”
随后他从箭塔的绳梯上快速爬下,往寨门跑去,然后和另外一名少年合力推开门框上的横木,将大门缓缓的往两边推了开来。
一名名狼骑兵从寨门呼啸中呼啸而过,等圆脸少年看到和兰德尔共乘一骑的雷诺之后,圆脸上立刻展开开心的笑容,大声的对雷诺道:
“雷诺!雷诺!你没事吧!下午我值完班再去找你。”
雷诺感激的对着圆脸少年用力点点头,就赶紧抓紧前面的兰德尔,免得被甩下狼背。
感到背上坐了除了自己主人以外的其他人,兰德尔的座狼很叛逆的故意将身子左右乱颠,想把雷诺给甩下狼背,要不是兰德尔拼命的安抚,它早已经将身上的小子给甩下来了。
座狼的忠诚使得它完全不愿意自己的背上坐上除了自己主人以外的任何人,当主人死亡,它们会选择回归荒野,或者陪着自己的主人一起死。
所以,沃尔夫狼骑兵和自己的座狼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伙伴,它们是兄弟,是战友,也是亲人.....
那名少年名字叫做-——墨,是和雷诺一起长大的玩伴之一,昨天早上雷诺之所以能够一个人偷跑出部落,就是因为得到了墨的帮助。
等到雷诺一夜不归之后,墨立刻被吓得不轻,以为雷诺出了意外,急忙将情况报了上去,所以今早兰德尔等天色微亮就开始带着狼骑兵在外搜寻了。
等到狼骑兵都各自散开,兰德尔看着呆坐在狼背上的雷诺道:
“臭小子,还不快下来,再坐下去阿蛮可是要发狂了!”
说完,他看着身后被两名狼骑兵用绳子拖拉着,正躺在担架里昏睡的巨狼,又说道:
“费恩我先带它去萨满大人那里疗伤,至于你,自己一个人回家去吧,你阿姆应该快等急了!”
随后,他不等雷诺说什么,一把将他推下狼背,然后和两名手下扬长而去。
雷诺满脸郁闷的摔倒在雪地上,他明白,自己偷跑出部落的事肯定让兰德尔很是不爽,以后肯定要找个借口收拾他。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家。
在石屋不远的东北角,有一栋5米高的木屋,四周围着一圈简易的木篱笆。
木屋门口有一间木头和石头混合搭建而成的兽栏,兽栏中正有三只沙罗兽紧紧的围在一起,抱团取暖,在寒冬之下煎熬,这是3只仅剩下的种兽。
就是最困难的时候,阿姆也没舍得将之宰杀,要将它们留下作为种子,以便形成兽群。
看着那熟悉的家门,雷诺的双眼霎时就模糊了,昨晚遇到的困境让他以为从此就要和母亲永远的分开。
想起母亲从小将自己和费恩含辛茹苦的养大,为此她熬白了头发,磨粗了双手,吃尽人世间的苦楚,而他却还没有回报过母亲任何的恩情,反而让母亲担心受累。
浓浓的内疚充满了雷诺的心头,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后只能发出一句呐喊:“阿姆!我回来了。”
说完,他飞快的迈步走向家门,当他走到门前,木门已经吱呀一声打开,苏姗穿着那件缝补过很多次的白色兽皮大衣,看着门口正要推门的雷诺激动而欣喜的道:
“啊!~雷诺!你可回来了,你没什么事吧!你这孩子怎么偷偷跑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昨天晚上你和费恩没有回家,真是急死我了,害得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说完苏姗一边帮雷诺拍打着身上落满的雪花,一边又道:“昨天晚上我去求酋长派人去找你,想不到这么快就把你找回来了,看来酋长他们还真是好人,回头一定谢谢他们。来!快点进来!外面风大”
看着母亲那欣喜的目光,雷诺更是感到自己的无能,他没敢再看阿姆的眼睛,一边跨进房门,一边道:
“阿姆!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昨天我只不过是狩猎去了因为天太晚了,所以只能在外面过夜了。”
苏姗一边将儿子拉进屋门,又瞧见儿子身上确实不像受伤的样子,然后才舒了一口气,随后她的目光又往外张望着,嘴里又念道:“咦,费恩去哪了?它不是在你后面吗?难道是因为怕我骂它,不敢回家吗?”
“那个,费恩被萨满大人叫去了,说是维克罗大人想了解一下它身上的一些隐密。”
雷诺只能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应付了过去,母子两人进了房间,苏姗听见费恩是被萨满叫走后却丝毫没有怀疑什么,部族的人们对部落里唯一的萨满祭司有着很深的敬畏和尊重。
对于一个部族来说,没有萨满和巫医的部族就会慢慢的消亡。
所以对于身兼萨满和巫医两种职业的维克罗,部落里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他的任何决定,就连酋长也是如此。
跟雷诺来到厅堂中间的火塘边,苏姗又开始忙活着生火,雷诺就只能干看着,因为阿姆从来不要他干这些活。
等苏姗用所剩不多的干木材将火堆升起,她又从厨房里拿出一小块拳头大小的肉干,用小刀削下几片薄薄的肉片,放入火塘上的瓦罐里面。
瓦罐里放着一些苏姗前几天挖来的一些植物块茎,东西不多,但汤水却快要满的溢出瓦罐了。
看着这个情景,雷诺赶紧起身将那个装着他狩猎到猎物的皮袋拿出,将里面剩下的那只旷獾和野兔给母亲看,一边道:“阿姆,今晚不用省,您尽管吃,这只旷獾能顶好几天呢!”
看到雷诺满身的泥水的痕迹,苏姗心疼的摸着儿子的头发道:
“昨天你和费恩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冰天雪地的,这两只猎物肯定很难猎到吧!”
说完,她开心的看着那只肥大的旷獾,一边说道:“好吧!等费恩回来,我给你们烤你们最爱吃的孜然烤肉!”
阿姆那因为笑容而显得更加深的皱纹让雷诺更加的感到心疼,此刻的她是幸福的,那盛开的笑脸显示了她的期盼和满足。
只要能吃到足够的食物,然后和自己的亲人一个不少的围坐在一起吃着晚餐,这便是她想要的幸福啊。
但这永远的不可能了,因为那个能带给她这份幸福的男人在雷诺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在那片遥远的信风平原中,带着对妻儿的思念遗憾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雷诺怎么想也明白不了,为什么沃尔夫的一生总是和战争离不开,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比蒙好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