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门,仙羽殿。
夜间,有风,有星,有月。
一道白色身影在月华下翩跹舞动,姿态飘逸,身姿曼妙,她优雅脱俗,全身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飘出,在月光之下,她更像是月里仙子,美艳动人。
寒风之中,一柄寒光冷冽的长剑倏忽往来于虚空,剑光闪烁,似要与月华争辉,不知道是月光亮还是剑光明,不知道是月光美还是人更美,两者似乎已经融入了一体,汇聚成了一副似梦似幻的绝美画卷。
风停,剑收,人歇!
柳眉下冷眸凝望天际上的月儿,低声自语:“你如今怎么样了?”
满满的相思之情溢于言表,是在对月亮说话还是在对人说话?
月光下,她那白皙的脸蛋晶莹如玉,那双眼眸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柔情似水,仿佛要融化周边一切,淡淡的峨眉微微蹙起,让人看了不禁有几分心疼。
月,比刚才更圆!
月光,比刚才更亮!
人,却比刚才更加忧愁、孤寂!
古琴心长身而立,长剑负背,那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在她背后慕容雪缓步走来,道:“师姐,方才师傅说天涯城有妖怪在作祟,扰乱百姓生活,让你前去除妖,也顺便历练一下。”
古琴心身子一颤,心中有些欢喜,问道:“掌门人真是这么说的。”
慕容雪没反应过来,问道:“怎么,师姐不愿意啊!那不如我去,那里可是我的家乡啊!真担心爹娘,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抓住那妖怪。再说了,我也想下山去历练一下呢!”
说到这里不禁一叹,满脸不甘的道:“只是师傅说我无论是经验还是修为都不够,这不是小瞧人么?”
古琴心道:“斩妖除魔、持正卫道乃是我正派人士的职责,我自当遵命。”
说着斜睨了一眼慕容雪,道:“你呀!还是老老实实的修炼吧!如今付师弟比起以前努力太多了,你可别落后了,新秀榜那天能不能冲进前五十名都还是个问题。”
慕容雪嘟着嘴,满脸不愿,声音托得老长的道:“我知道了。”
忽而一顿,道:“师姐,你这次下山若是碰上了不凡,可要记得告诉他,我们都很想他,新秀榜那天一定要出现。”
听到“不凡”二字,古琴心的一颗心再难平静下来,那个人当初大战群雄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各派,想必他当初孤身面对群豪时心中很无助很孤独吧!
每每想到此处,古琴心就难以平静心情,那种孤立无援的心情她能够感受到,可惜当初她不在那里,她若是在那里,即便是面对群豪又能如何,能够和他联手一战,即便身死道消,古琴心心里愿意,这些话她只能埋在心底,无处可说。
夜,凉如水,月色更显凄冷!
一个人最痛苦的不是你心里的苦,而是你心里有苦却找不到一个人能够诉说。
“师姐,我和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啊?”慕容雪问道。
古琴心回过神来,点头道:“我会的。”
“哎,师姐,你说当初不凡一个人面对那么多人,他心里一定很苦吧?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没有人愿意出手帮他,最后只能靠自己拼死一战。”慕容雪叹息道。
古琴心面色不变,指甲却已经插到了肉里,她眼神涣散,不由自主的回道:“一定苦!这种事情任谁也不好受。”
慕容雪没发现她的异样,又是一叹:“也不知道不凡过得好不好?但是听说他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
而后对古琴心道:“师姐,明日一早你得下山,早些休息吧!”
古琴心“嗯”了一声,转眼没入夜色之中。
※※※
山林之中,树林稀疏,万籁俱寂,时有虫鸣传出。
一团火苗升腾而起,上面驾着一只野猪,旁处蹲着个少年,剑眉星目,神情专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哎,《古神经》实在太过奥妙精深,我苦思许久也难得其中要义,不知道是不是参悟之法有误。”少年叹息道。
这人正是龙不凡,辞别了老滑溜和癞皮狗后他只身一人向着九霄玉女门赶去,好在当初无情给了他一张仙云大陆的地图,不然只怕连路都找不着。
这般走走停停,不断的揣摩《古神经》上所记载的绝世功法,一边熟练自己所学,龙不凡的根基倒也打得很牢固。
忽然间,冷风呼啸,一声虎啸传来,龙不凡定睛一看,竟是一只丈许高的巨虎迈步走了过来。
龙不凡倒也见过不少野兽,可是如此大的老虎还是头次见着,这老虎长得如此肥胖,显然没少吃东西,必然是这山中的一霸。
龙不凡如今已是修仙之人,他看了看那大步走来的老虎,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若饿了就自己去觅食,想要吃我只怕你的牙口还不太好。”
本是自言自语随便说说,哪知道那老虎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顿时驻步下来,如此通人性的老虎倒是少见。
龙不凡见那老虎盯着自己架子上的野猪,口水都流了出来,不禁觉得好笑,这只老虎想必是只馋虎,虽然惧怕自己,却始终不愿离开。
“既然遇上了便是缘分,看在你通人性的份上,给你一只腿。”说罢龙不凡撕下一只野猪腿丢了过去。
那老虎纵身一跳,张开巨口,将野猪腿咬在嘴里,随后趴在地上,用舌头舔了舔野猪腿,眯着眼睛,似乎极其享受这种美味,这才慢慢咀嚼了起来。
看这老虎如此人性化,龙不凡心中不禁大奇,这老虎已经通灵,看上去又不像妖兽,毕竟它的体内还没有妖丹,怎么会表现出人类的情绪出来呢?
一只野猪腿对那老虎来说简直和塞牙缝没区别,三两口就已经吃了个干净,然后又盯着龙不凡架子上的野猪。
“已经给你一条腿了,你还想吃?”龙不凡问道。
老虎点了点头,直立而起,两只爪子不断摆动,像是在祈求似的。
龙不凡看得啧啧称奇,又丢去另一只腿,老虎接住之后没一会儿又吃完了。
“你还要?”
老虎又点点头。
“没有了,我自己还没吃呢!”龙不凡回道。
老虎又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
龙不凡被这老虎给逗乐了,不过他很想看看这老虎还有什么招,便道:“不行,我自己都不够吃了。”
老虎见装可怜无用,顿时趴在地上左右滚动了起来,龙不凡这一看差点将嘴里的野猪肉都给喷了出来,装可怜不行竟然装可爱,你丫的样子倒是挺萌,就是身躯太大了,怎么装也不像啊!
一只野猪而已,况且自己又吃不完,能碰上这么只人性化的老虎也是缘分,龙不凡撕下其中一块肉给自己,将剩下的都丢了过去。
老虎立马表现出一幅欣喜的神态来,接过野猪后不慌不忙的啃了起来,那吃相倒和其余老虎不同,至少还是很注意形象的。
不一会儿,老虎舔了舔嘴巴,干巴巴的望着龙不凡,那眼睛几乎都快滴出泪来了。
龙不凡一摊手,道:“你自己看不到啊!没啦!想吃的话自己去弄,我可以帮你烤。”
老虎听完之后一摆尾,转身向着森林之中走去,没过一会儿,只听到林中嘶吼声传来,那老虎竟然拖来了一头野牛。
好家伙,竟然整这么大一只!
龙不凡见这老虎虽然巨大无比,可是动作却很矫健,自己要到九霄玉女门还有些距离,徒步行走只怕还得半个月时间,若是能有只坐骑,似乎能节省很多时间啊!眼前这只巨虎倒是不错,毛皮光亮,坐起来应该很爽,至少比马匹要舒坦。嗯!是不是要在这巨虎脖子上加个项圈或者缰绳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龙不凡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坐骑已定,就这只巨虎了,骑上去也威风凛凛。
心中有了想法,龙不凡比之方才卖力多了,他不愿意以武力镇压这只巨虎,毕竟这巨虎太人性化了,还是来点诱惑吧!谁让这巨虎贪吃呢!给它尝点甜头,不怕它不听话。
龙不凡砍来两棵树,做好架子,将野牛架在上面,然后剥皮分肉,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那巨虎虎目大瞪。
这一次龙不凡在那野牛肉上加了些许佐料,他从小在山村里长大,常常跟随父亲进山打猎,免不了要在山里烤野味吃,这一来二去,手艺倒是练得不错。
野牛肉还没完全烤熟时,巨虎已经忍受不了口水吧嗒吧嗒的流了出来,走到架子旁,也不惧怕龙不凡,努了努鼻子,很想张嘴去咬的样子。
龙不凡瞥了巨虎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要想吃半生不熟的也可以,反正生的你也吃,你要是想吃美味的,那就再等等。”
巨虎一听果然忍住了,聋拉着脑袋静静的等候着,龙不凡见后心中一笑,这果然是只很有品味的馋虎,既然馋,那就好办了。
不一会儿,香味四溢,龙不凡一敲馋虎的脑袋,道:“行了,可以吃了。”
馋虎双眼亮的放光,张口咬住一条牛腿,直接撕扯了下来,开始猛啃,没过一会儿这只巨大的野牛便已经被它吃了个干净。
它打了个饱嗝,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就地趴下,眯着眼睛,直接睡了起来。
龙不凡见后摇头苦笑,随即躺在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月亮,怔怔出神。想想自己的际遇还真是无常,拜入仙羽门成为新人弟子之中的第一人,第一次下山去神灵宗就惹出祸事来,还没闯出什么名堂来似乎就已经得罪了不少人,吴谦已死,想必整个神灵宗都对自己恨之入骨。
不知不觉中龙不凡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可是他却没看到那巨虎的表皮上泛发着点点光泽,无数月华汇聚成点点光芒涌进巨虎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