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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下山

龙不凡伤得很重,可是他的恢复能力却很快,只是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能够下床了,他很清楚的感受得到,如今自己的恢复力比起以往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龙不凡哪里知道他之所以恢复这么快的原因,他本身体魄就异于常人,加上曾经和天罡玄蛇一斗受伤之后江澹曦用各种草药调理出了一种增强体魄的药水出来,而后泡了整整两个月后体质就已经改变不少,加以他修习了《古神经》,虽然只是摸索到一点皮毛,可是《古神经》何其的精深奥妙,在他运转真气时便已经为他铸下非凡体质,而前些日子他还食过灵鱼,体内灵气在这一次的释放之后总算被他消化掉了,这样一来才促使他的恢复力快了不少。

师傅在的时候无涯居显得有些肃穆,大家都不敢嬉戏打闹,可是没有师傅在的无涯居却又显得非常的冷清。

龙不凡下床后推开房门,空气清新,带着一丝凉意,眼前云雾蒙蒙,时卷时舒,形态多变。无言等人已经出去了,师傅刚刚出了事情,无涯居的事情仿佛多了起来。

无涯居位置较高,整体看起来就是一块巨大的山体如竹笋般直立起来,在这仙羽山上扎下了根。

站在望月石上,风声呼啸,衣袂猎猎作响,发丝在风中狂舞,龙不凡的心也随着狂风而凌乱了起来。

曾几何时,自己与师傅并肩而立,听师傅品评仙羽门各大绝学,听师傅讲世间各种奇闻异事,那时候师傅孤傲不群,时而哀叹,时而发怒,自己却唯唯诺诺,不发一言,当初他就知道,师傅的内心是孤独的。

而如今,望月石依旧在风中林立,任那狂风暴雨也磨灭不了一丝痕迹,只是师傅却已经不在了,只有点点滴滴的回忆在脑海回转,永生永世也无法抹去,龙不凡这一刻的心简直就在滴血。

恍惚间,那瘦小的身影似乎昂然的挺立在望月石上,然后品评各大门派的绝学,那口气依旧如以往那般狂傲。

“臭小子,你是为师一生的骄傲!”江澹曦那瘦小的身影转过头来,笑着对龙不凡说道。

“师傅!”

龙不凡伸出手来,刚刚触碰到那身影,身影瞬间消散在天地间,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切斗不过是幻想而已。

“师傅,不要走,不要走!”龙不凡蹲下身子,然后跪在了望月石上,泪如雨下。

此刻他多么希望在听师傅叫他一声“臭小子”,可是已经不能了。

他跪在望月石上,任眼泪流淌,望着天际,似乎师傅就在那里,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坚定的道:“师傅请放心,徒儿即便是翻江倒海,走遍天下,也要为你找到不死神丹和还魂草。”

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然后向着外门所在的方向走去。

龙不凡决定今日便离去,他不想与古琴心、慕容雪等人告别,他怕他会狠不下心来,他也不打算带上襄雨凌。前途凶险莫测,自己一个人倒也无所谓,若是带上襄雨凌,让襄雨凌有个三长两短,他万死难恕其罪。可是外门的朋友他还是要去见一面的,他虽然在外门时间不长,可是在那里似乎没有世俗喧嚣,隔绝了一切,是他最安心的一段时间。

如今龙不凡身份特别,他虽然已经宣布从此脱离仙羽门,可是仙羽门却并未宣布将他逐出师门,加以江澹曦的事情,朱昆等人都觉得愧对无涯居,所以龙不凡现在在仙羽门中自由出入也没人去管他。

龙不凡告别了外门的弟子,留下一封书信之后便收拾了包袱,朝着山下走去,一路上无人阻拦,当跨过七彩天桥时,回首凝望着那高耸入天的仙羽山,他的心中一阵感概。

当初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如今却已经成为了天才弟子,众多新人弟子将他视为榜样,两年不到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摇摇头苦笑一声:“曾经那么多人一起来,没想到却要一个人离去,师傅说得没错,强者的道路是寂寞的,充满了艰辛和坎坷。”

正当他话音刚落,背后传来一阵笑声:“谁说你是一个人离去的?”

龙不凡身子一震,回过头来,一道粉红衣衫的身影出现在眼前,那人蛾眉螓首、笑靥如花,齿如瓠犀,白璧无瑕的脸颊处显出两个小酒窝,两眼之中溢出的柔情好似一汪清泉流淌在人心间,祥云沉浮在她身边,当真是仙姿佚貌,美绝人寰。

却听她人呵呵一声轻笑:“混账小子,傻了么?”

世间上能够这般称呼龙不凡的除了无情那小魔女还能有谁?

望着那一张俏皮的笑脸,龙不凡心神一颤,眼中雾气蒙蒙,脱口道:“臭丫头!”

见龙不凡眼中泪珠闪烁,无情心中笑意更盛,知道他心中已经动了情,今生今世休想再逃出自己手掌心了,上前几步,走到他身前,嬉皮笑脸的道:“你休想就这么抛弃我独自一人离去,今生今世我是跟定你啦!”

无情的性子虽大大咧咧,心中有什么就说什么,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完全算得上是无法无天、毫无顾忌,可是作为一个女儿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不易,脸上顿时红霞飞舞,少了平日的灵动,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娇羞姿态。

龙不凡刚刚经历江澹曦这么遭事情,本来压抑甚多,内心更是孤寂,然而无情的一番话虽然看似平淡无奇,却如洪涛般冲在了他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无情抱在了怀里,许久不语。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二人在这云气氤氲的七彩天桥处静静拥抱,可是谁又能听到暗中的那一声叹息?谁又看到那一袭白衫的女子黯然离去呢?

世间上最难揣测的或许就是“情”之一字了,看似简单的一个字,却又困扰了这尘世间多少的女儿。

也许一个转身或许就是千百年的回眸。

也许一声叹息可能就是今生的错过。

你不言我不语有时候是心有灵犀,而有时候也许就是最远的距离!

龙不凡是一个性子刚毅、桀骜的人,他的内心是很复杂的,像他这样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在感情方面经历得少,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自己的爱情。

他知道自己是爱着襄雨凌的,对古琴心也有着好感,也许那只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感激,可是对于无情,他心底深处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他只是知道,他已经渐渐喜欢和这个古灵精怪、脾气又臭性子又烈的女子呆在一起了,他发现无论遇上多大的困难,只要她在身旁,似乎一切都能好起来。

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也是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可是在感情上也同样是一个优柔寡断、拖泥带水的人,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了太多事情之后他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的情感。

许久之后,两人这才分开,无情一锤龙不凡胸口,骂道:“混账小子,竟然想着偷偷走掉,我……我恨死你啦!”

一句“我恨死你啦”听着像是决绝无情,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其中包含的深情呢?

龙不凡早已知道无情的性子,她嘴里若是说“恨死你了”,心里却是爱你爱得要命,不过他也不说破,笑了笑,回道:“你怎的知道我今日要离开仙羽山呢?”

无情嘻嘻一笑:“本姑娘聪明伶俐,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怎会不知道,我早就料到你今日会离开了。”

无情哪里是料到龙不凡今日会下山离去啊?她知道龙不凡要离去是真的,不过却不知道龙不凡会在哪天离开。

她本生就颖悟绝伦、秀外慧中,她时常出现在无涯居,经常查看龙不凡的伤势,算准了龙不凡的伤势在这几天应该就能自由行走,加以了解他的性子,只要伤势好的差不多了,龙不凡肯定就会离去,这才在七彩天桥处等了两天,恰好等到了龙不凡。

论修炼天赋,龙不凡自然不会比无情差,可是若论智慧,十个龙不凡加起来恐怕都比不过无情,他哪里会知道无情的这些小心思啊!只当无情是碰巧遇上了他而已。

龙不凡回头看看那云雾围绕的仙羽山,一声长叹后,对无情道:“我们走吧!”

无情得意一笑,挽着龙不凡的胳膊,朝着山下走去。

两人刚走到山下,却见一道身影拦在路边,龙不凡眼神一阖,惊呼道:“掌门人!”

那人风姿卓越,气度不凡,一身白色衣衫在风中猎猎飞舞,仿佛周边的风都随之停了下来,正是古剑。

古剑负手而立,回过身来,看着龙不凡,面色凝重的问道:“龙不凡,你当真要离开么?”

龙不凡点了点头,道:“是的,还请掌门人成全。”

虽然他已经说了自己不再是仙羽门的弟子了,可是却觉得古剑此人刚正不阿、意气风发,是个比较有正义的人,所以从心底还是很敬佩古剑的,这才以“掌门人”称之。

古剑知道龙不凡性格刚烈,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沉默片刻,道:“三位师兄逼死了四师兄,虽出发点是好的,但终究是犯了错,我已经惩罚他们了。”

“虽然你自称脱离仙羽门了,可是我依然当你是仙羽门弟子,仙路崎岖,世事凶险,若是今后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来仙羽门找我,仙羽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也随时欢迎你回来,毕竟你离去并未经过四师兄的同意,不要忘却了你的师傅还有那些同门的朋友。”

龙不凡能够感受得到古剑的诚意,听了古剑一席话,他的内心泛起了波澜,古剑说得没错,虽然朱昆等人犯了错,可是并不能代表整个仙羽门,在他的内心深处,仙羽门依旧是他的家。

想到这里,龙不凡点了点头,道:“掌门人的话我记下了,虽说如今我修为尚浅,可是若是他日仙羽门有难,我龙不凡必定万里关山、赴汤蹈火赶来相救。”

古剑点头一笑:“很好!”

然后掏出了龙不凡临走时留下的腰牌,走上前去,亲手为他系在腰间,郑重的道:“这块腰牌是四师兄赐给你的,好好留着,不要辜负了四师兄的一片心意,做个堂堂男儿。”

做个堂堂男儿!

这话和师傅说的多么的相似啊!

龙不凡心中一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随即见古剑又掏出一本书来,对他道:“这本书是师叔祖最近几年所撰写的《清心镇魔咒》,你体内蕴藏着一股魔性,当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时,你的魔性就很容易爆发,如此长久下去,难免让你失去本心,滥杀无辜,这本书你好好看看,对你有帮助。”

龙不凡接过《清心镇魔咒》,心中一阵感概,对于笑苍天那个老人他一直都是保持着尊敬的,他想不到仙羽门竟会如此待他,收起书来,对着古剑行了一礼,恭敬的道:“弟子一定谨记!”

听着龙不凡以“弟子”称呼,古剑会心一笑,一步跨出,消失不见,天际回荡着他的声音……

“恨欲狂,情所伤,伊人对照为谁妆?仙神难懂人间梦,一世浮华一时空。拔剑所向何从?谁与争锋?仙路迷蒙,身在其中,莫不是醉眼舞剑笑英雄。千年幽梦长,怎堪相忘?一曲情殇断肝肠。英雄末路叹苍凉,美人迟暮鬓发黄,回首凝望,剑指天下,输赢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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