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可怜吧!”那乞丐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弯着身子,双手颤抖着将碗伸到李有海面前。
“真是不走运!不想你过来,你还偏偏过来!”李有海真是别扭至极,心里埋怨着,“你这老头,也真是的,也不看看我两个是几等人,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况且我才约杨青出来—街上这么多的行人,哪一个不比我有钱,你倒不遮拦,偏偏挡住我俩,再说我身上也没有零钱,即使我有,也是不情愿给你,你影响我约会的心情了知道不。”
李有海心底这般嘀咕着,他倒是无法拒绝这样的乞讨者。想当初,和朋友们一同上街时,曾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竟然抱住了他的一条腿,那真是尴尬,今天是和杨青约会又遇见这事,这实在是,好别致。
李有海耐着头皮,想到不给这老头打发点,也难以摆脱,这就准备掏钱。
杨青左手一拉他的胳膊,怒气道,“别理他!”
她拉着李有海向右边一闪,想绕过去。
就见那乞丐比他俩个还灵活,像那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里面的老母鸡一般张开双臂,左边一闪,便拥向前来。
这老者显然也有些惊慌,他那身子就像一只笨拙的狗熊,可偏偏也倒灵巧,先拦住杨青去路,紧接着,唰—一下子扑闪过来。眼看着就要挨到杨青身上,李有海这时候想遮挡也来不及,那杨青也被吓了一跳,慌忙向后一退却怔住了,差点躲不及时,这老者油垢的身子,就差点给她粘上。
真是万幸!李有海却纹丝没动,那杨青吓得半天才缓过神来,像是一只被惊吓了的兔子,这才躲到李有海身后,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老乞丐果然没有轻易罢手,又缓缓向前挪来。李有海就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盾牌,要保护着杨青。
想必,那老者也是见多识广,想这般溜走的人不在少数,就刚才这么一扑闪,这明显是应激反应。李有海始料未及。
他想,万一这老者的身子挨到杨青身上,那可就亏大了,好在杨青也是机灵,这也真够吓人。
李有海站前那老者,杨青躲在他身后,两人这般站定,那老乞丐偏偏再次捧起碗来,可怜巴巴央求道,“打发点吧……”
李有海觉得今夜真是不浪漫,他倒也觉得这老者可怜,可是就是觉得浑身别扭。怎么就遇见这么件事情,李有海心底有些埋怨,心说倒霉死了,别扭的出兜里掏出钱来。
他本来知晓自己身上没有零钱,最小面值却是五元,即使这样还是抽出五元钱。这老乞丐看见也放松警惕,知道要打发他了。
杨青在李有海身后瞧着,这老头坏了他两愉悦的约会,依旧赖着要钱,偏偏李有海依旧要给他钱,这心里早不痛快。
李有海抽出五元,将要给那老者。杨青看见顿时怒火,猛然间一扯李有海的胳膊,他这身子随之这一股力,向右一闪。
这次,等老乞丐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绕过去了。
这李有海心有余悸,向后猫了一眼,就见老乞丐似乎没有怨言,依旧老实的弯着身子向前去了。
李有海想到老乞丐刚才那,可怜巴巴的摸样,有些愧疚,这显然已经影响到他两的心情。他真不是在乎自己那几块钱,而是觉的那花子要钱要的太不是时候,在平时,他常常会把一些零钱主动放到街头那些乞丐的碗里,在他看来刚才那乞丐也应当像其他路边的乞丐一样,坐在某个地方,面前放上一个碗等着乐善好施的人路过时给上些零钱。
李有海心说,“这不是我的错啊!为什么要出现那个乞丐呢,这是老天爷的有意安排吗?弄的我俩都不再高兴。”
刚才的那老花子意外的出现,使的两人很不自在。话题一时掐断,两人只的默默不语的继续向前走。
李有海觉的自己多么的不走运,双手无奈的伸进上身的口袋,便摸到两个糖果。
“喂,杨青给你吃一颗糖。”他淡淡的说,从口袋里摸出糖果来,“正好两个,来,咱俩一人一个。”
杨青便伸出手来接,李有海却收回手去,瞅着糖果道,“唉,你看你要哪一个?这个是苹果味的,还有这个……”他又摸出另外一个看着包装道,“这个—正好是草莓的,给,给你吃个草莓的。”
他再次递过糖果,杨青欢喜地伸手来接,偏偏没接着,掉到了地上。
两人同时一愣,看了彼此一眼。还是杨青机灵,弯下身子拾了起来,小心的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装好了,又高兴的拍了拍衣兜冲着他笑笑。
李有海觉的很心安。
李有海这人果然是木的,说是出来溜大街,果然溜大街,他根本记不的应该和杨青在某一个地方坐下来说说话,只是一路向北。
这一路缓步溜达到北边,杨青道,“好了,再往前去也便没意思了”。说罢便吊转方向。
说是溜大街,其实对于李有海来说,溜大街不要紧,要紧的是他可以和杨青走在一起,这也许是他两个在一起的一个理由。
这李有海原本不灵活,所以和杨青走在一起,恰恰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想的几则笑话说来听听,那杨青听了倒是开心,两三个笑话讲完,便是无语。
路边传来火爆的音乐。
“你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什么?”两人沉默了一阵,杨青突然问。
“哦,知道,叫,杨青是个坏女孩……嘻嘻。”李有海听得杨青主动提起话题,不由得欣慰,他才故意这么逗笑,杨青这才欢笑着扬起胳膊来,李有海嬉笑着缩回脖子。她却是欢喜着徐晃了一下,那两眼顿时闪亮,像夜里柔和的月光。
“那,我也给你讲一个笑话!”杨青十分高兴道。
李有海愉快的点头嗯了一声。
杨青道,“一天早上你醒来,发现床边有一只蚊子,旁边留着一封遗书,上面写着,他的脸皮厚的我无法活在这个世界上,主啊!我是自杀的!”
她双手合十,很是愉悦。在她看来这信息实在搞笑。李有海心说,这是什么笑话,分明是一条幽默短信嘛,也不知道是谁给她发的,她觉得好笑,便将给我听了。我早就见过这条短信了,之所以没发给你就是怕别人给你发过,你却讲来我听,虽然不好笑,我还是装着。
呵呵呵!李有海装模一笑,其实他觉得一点不搞笑。
杨青却以为自己很幽默。逗他乐了,心里愉悦起来。
李有海突然清了清嗓子,“哎!我给你唱首歌曲怎么样?周杰伦的《发如雪》?”
杨青轻微的点点头,表情很是淡漠,看来也不感兴趣。
李有海便有些迟疑,杨青喜欢周杰伦,我给她唱周杰伦的《发如雪》,这一曲,曲调也好,节奏也慢,也算作我较为拿手的,我是喜欢她,所以才愿意给她唱,可是她怎么就一点反应没有。这样想着,也搞不清楚,既然杨青应嘱了。我还是要唱。
李有海漫着步子,放开歌喉,他一遍走一遍唱,可是路边的音响比他的声音响亮多了,这么一来,大概也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瞟眼看看杨青,就见杨青心不再焉的,好像根本没有在心听。
这歌曲唱到一半,李有海后悔自己刚才没考虑周边的环境。他就这么别扭着唱着,心说,这街上那么多音响响着干嘛!影响我唱歌,真的不美气。
强忍着把这曲子唱完,那杨青就好像跟没听是一个样,面无表情,不做任何评价,淡淡道,“咱们进书店看看吧!”
李有海这才意识到,杨青果真没有在意听。真让人扫兴,李有海这才看见,路边上有一个书店。杨青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李有海随在她后边,走进书店来。
这是个比较大的书店,竟卖些小说文学美术之类的书籍。杨青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这本书很好看哦!”她走到一个书架边,抽出一本小说捧在手里。
李有海猫眼一瞅,粉红色封面,上面印着一对清纯帅哥美女的图画。显然是一本言情小说。
李有海心说,“言情小说?!—我从来不看,这些小说,不知道把多少少男少女给耽误了,太虚幻,太浪漫,太不现实,总之是坏东西,女孩子看的越多也越来也越不现实,早熟,早恋,认为至死不渝的爱情可以付出,这让她们感动,伤心落泪,爱情本来没有错,可是想象的太完美,诱导了许许多多的少男少女们。”
杨青叹了一句,依不舍的把书放回原处。
李有海看得出杨青有些喜欢,大概考虑价格又有些舍不得了,只大方道,“想要你就拿上嘛!”这意思我可以买来送给你。
杨青却轻微地摇了摇头,向前边去了。
李有海只好抽出这本书来,背在身后。随着杨青又翻看了一些山水书法之类的书,就这么简单的转悠了一圈,买了那书,也并没有言语什么,装进袋子,依旧是拎着在身后,走出书店来。
两人静静的漫步着向青少年宫的方向走去,昏暗的灯光照在杨青头上的那颗珠子上发出光亮来。这一路却不再言语了。
杨青却再也没有正眼瞧上李有海一眼。走到一个小广场时,她停下了脚步。
“好了,不远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我再送送你嘛!我把你送到你们楼底下。”李有海觉得至少应该把她送到宿舍的楼底才对。这样深情的望着她。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杨青不在温柔。
李有海仔细的盯着她,突然感觉到杨青和他有些陌生,听杨青说话的口气,就觉得今晚的约会好像是杨青给他的一场弥补而已。这脸色说变就变。刚才还天真烂漫,这时候有些冰冷。
李有海一时也是想不通,抬头向前边望了一眼,那边是个黑暗的小巷子,心想,那儿真黑,她倒不害怕,我再送送她那有什么大不了的。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怕遇见坏人,难道是防备我在那黑处……?为什么不让我把她送到楼底呢?真是的……
李有海真是不懂女孩心,见杨青这般坚定,他也不再固执,拎过身后的袋子道,“好吧,那你小心点!……给,这本书送给你!我看着你喜欢,所以就买下了!”
“嗯,谁让你买的!”杨青有些感激,接过书本明亮的眼睛含情的看着他。
“是我自己要买的!我看见你喜欢,所以就买下了……没事,拿着吧!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你不是给我做过一只灯笼嘛!这就当是我感谢你!”
李有海温情的回答,意思没什么别的含义,这个时候,他倒反觉的不应当表达真实的内心,其实自己心里是实实在在的是应为喜欢杨青而买的这本书,却这般说了。
“那,谢谢!”杨青双手捧着书,水灵的眼睛感激的看着他。
“不用谢!”李有海站得端正。他这般说,杨青心底顿时涌出一份敬意,双眸在灯光下更显得含情温和。只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这时候心里也多几分感激。
“那,我走了……”杨青恋恋不舍的抬起头再看他一眼,李有海依旧站得端正挺拔。他这一点头,杨青这次默默转过身去。
李有海静静的站着望着她柔柔的背影,杨青终究没有回头。这似乎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