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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母子连心

北县的最西侧,是这个穷乡僻壤里吃了上顿,不知下顿是何时的贫民聚集地。窘迫的生活,常常会让这里的人不是饿死,就是病死,甚至是冻死,让这一带被称为死亡率的高发区。

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孩童,看着一件件杂乱的茅屋,看着他们比小玲身上的穿着也好不到哪儿去的打扮,杨柳只能唏嘘这个世界的不公。

无论走到哪儿,只要有人类的存在,都会出现贫富贵贱。贫穷的人,吃的是富人眼中的狗食,或许连狗食都称不上。在富贵的豪门贵族眼里,这些贫民,可有可无,只配做奴隶,让他们什么时候死,他们就得什么时候死。

有些拥有变态倾向性格的贵族,甚至会玩起让他们自相残杀的残酷游戏,以此来感受那种变态的刺激感。

想要活下去,他们只能麻木的彼此全力厮杀,希望自己能好好活下去。可到头来,一次次的厮杀,就算活下来了,他们也会迷失本性,无法再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彻底沦为一件供他人娱乐的杀人工具。

“杨晨,你又去哪儿玩回来,怎么不叫我们一起去。”

几个在路边玩着泥巴的五六岁小孩儿,赤着脚,身上穿着洗得已经泛白的破旧衣服,看到陈应三人,捏着泥巴跑了过来。

“哦,我去外面玩儿了会儿。”杨晨小心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杨柳,低着头说道。他可不想让这些崇拜他的小孩儿知道自己出去给人揍了,面子上可说不过。

“下次,去哪玩儿记得叫上我们哦……”

几个小孩儿打量了几眼陌生的杨柳与小玲后,直接无视过去,围着杨晨叽里呱啦的说起来。

看得出,杨晨很受这里小孩儿的欢迎,而杨晨对他们也没有排斥感,完全把自己融入到了这里,交谈得甚欢。

“好了,先带我回家你再出来玩。”杨柳打断了他们兴致勃勃的谈论,拉了拉完全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不顾的弟弟,急不可耐的说道。

杨晨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挠了挠头,跟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孩儿告了个别,屁颠屁颠的跑在前面带起路来。

“喏,这就是我们家。”

不多时,左穿右拐了几次后,杨晨在一座围着篱笆的泥胚房外停了下来。

篱笆围成的小院内,一座用草覆盖着顶部的低矮泥房,赫然印入杨柳眼中。

杨柳心中一酸,松开了牵着小玲的左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紧握的拳头,指甲在手心上留下了一道道微陷的白痕。劲道过大的缘故,使得手心失去血色,变得惨白。

呼吸抑制,眼眶随即红润了起来的杨柳,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杨家,在北县中,曾经也算是数一数二,有头有脸的家族,没想到,他只是离开了几年,回来后家门已经不复当年,落魄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杨柳因为复杂的记忆,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少感情,在他的心里,这里的很多事物都如浮云,没有太多的真实感,前世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心里,那里才是自己最为留恋的真实世界。

但是,这一世,对于十月怀胎,给了自己新生的父母,杨柳却无法把他们对自己的关爱,对自己与生俱来的那份亲情,那份永远也割不断的血脉,驱逐出自己的内心世界。

在这一世,也只有他自己的父母,才会让他感受到真实的温馨,在他内心世界占据着生死相依的重要地位。

“爹、娘……我……我把野人哥哥带……带回来啦。”杨晨推开篱笆围成的院子木门,屁颠屁颠的向着屋里边跑边喊。

回到家,杨晨先前的拘束不知不觉的没了影子,马上恢复了小孩儿子的天性,毫无顾忌的大喊大叫着。

在他们的心中,有父母在身边,他们就不会有太多的害怕。不管发生什么事,父母永远都会站在前面,替他们遮风挡雨,迎接一切的未知。

“娘,你快点啦,野人哥哥就在外面。”

杨晨一溜烟跑进了屋里,急不可耐的稚嫩声音清晰的传到呆站着的杨柳耳中。

杨柳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没动,可心里,却激动得身体微颤,有些手足无措,不听使唤。

当弟弟杨晨使出吃奶的劲,把他们的母亲拖到眼前时,杨柳发红的双眼,已经模糊不清,无声的滴落下几滴透明的泪珠。

七年的岁月过去,周影气质上看上去已经变了很多,让杨柳几乎都无法认出来。一身朴素的平民打扮,让她少了一份以前的华贵气质,脸上透发出的无奈与疲惫,遮掩住了她清秀之气,被一股沧桑感所取代。

她端着木盆的双手,失去了原来应有的光泽,看起来是那么的粗糙。手心上,隐隐能看到,只有经常干粗活才会留下的一层老茧。

周影怔怔的看着他,已经认不出早已摆脱了稚气,长高了不少的杨柳。可周影心中,在看到眼前看似陌生的少年的一刹那,却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种熟悉与心颤。

周影并不知道,这是母子连心,血浓于水,血脉相连的共鸣。

“娘,柳儿回来了……”杨柳看着眼前不知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这幅摸样的母亲,发自内心的颤抖喊出声来。

他任由泪水无声的滑落,心中的思念与渴望,七年多了,终于得以随着一声呼唤全部倾吐而出。

在这个世界,他本就孤独紧闭的心,伴随着这一声呼唤,再次的打开,彻底的把自己真正融入到这一世的角色当中。

哐啷的一声,周影手中端着的木盆,在杨柳那声包含亲情的呼唤中,双手一松,猛然的掉落在地。装在里面的衣服,散落了一地。

“你……你是……你真的是柳儿……”

周影不可置信的走到杨柳身前,颤抖的举起粗糙的双手,触碰在杨柳的脸上。在这个世界,除了杨晨,能叫自己母亲的人,只有自己已经不见了的大儿子杨柳,才会这样称呼她。

“嗯,娘,我回来了……”

感受着母亲有些粗糙的双手上传来的冰凉余温,杨柳心中一暖,梗咽的说道。

七年了,杨柳感觉到,母亲的手还是那么的温暖。他本还以为,自己已经遗忘掉了这种感觉。无声落着泪的他,心中颤抖,想起了小时候和自己母亲在一起的一幕幕。

周影含泪看着眼前已经长大,成为了少年的儿子,虽然他身形面貌变化很大,但从他的脸庞上,周影依然能捕捉到他小时候的一些神情和影子。所以周影确信,眼前的少年,确实是失踪七年之久的儿子杨柳。

轻抚着儿子的脸,陪着他无声的落泪,任由泪水打湿衣襟。七年的思念与期盼,此刻,儿子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周影自己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半个字。默默的看着他,大有一股一切尽在无言中的表达方式。

“夫人,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时,一句带着悲凉沧桑之意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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