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用《音乐之声》歌名
我躺在床上冥想,忽见一朵绒絮飘来窗前,以为楼上有人晒被子,抖搂羽绒服、羽绒枕头什么的,没太在意。
后来那些绒絮再次的出现让我疑惑。不禁起身查看,竟然满目白茫茫。
兴奋不已。真所谓《红楼梦》结局“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我拉开落地窗帘,欣赏雪花并仔细观察:立冬后第一场雪,那些久违多年的大雪花,竟真是酷似雪绒花,而非鹅毛、柳絮、撒盐。
令我赞赏不已、好奇惊异的是,很多很大的雪绒花,仿若具有生命似的。在飘落的过程中,有意识地优美旋转着,四处悠游着,最后像降落伞一样有序降落下去。
仿若群体的雪绒花,在天地之间表演天堂的舞姿。偶有零星闲散飘来我窗前。轻扣玻璃的雪绒花,像是在跟我打招呼,试图让我开窗放她们进来。
我不禁打开阳台门,呵,太冷了,强劲的朔风凛冽,落雪在窄小阳台的边缘,已堆积盈寸。
抓在手里,湿乎乎的,水分十足,像脆润的春雪。按照农历,今天仍在属于秋末的九月尾声。闰月总是延长着当年。
那些旋转的、密集的雪花,仿佛在对大地亲热、急切大声呼唤:
我们又回来了。
地球上没有任何一处的积水,是全然封闭的死水。哪怕小小的池塘,也在地表下和土地中的渗水联系,和远处的小河联系。河流和江海联系,江海和大气层联系,大气层将升腾的云雾送返大地。
水会死亡一样消失无踪,其实永生。一是升腾向天空,一是渗透进土地和万物。它们在人类看不见的空间中,循环往复、亲密交流。而人类只看见以他们的目力和理解力所能认识的,貌似完全隔绝的——云雾雨雪、江河湖海。
何以见落雪会涌动凄美、凄绝、哀婉的悲伤呢?如果只看见雪花落在大地上,转瞬融化、堆积、消失,对落寞的心来说,当然意味着坠落、虚无甚至消亡。
今天,我只看见雪花在天地之间,自由自在优美地舞蹈。我听见它们群体的欢唱,并非如原野散文援引科学证实的“尖叫”。我幻想它们伴舞的欢唱是空灵渺远的,虽非整齐划一却和谐如一的曼妙歌声。
就像所有人间模仿天籁的女声,汇聚在一起,以各自特有的动人嗓音,同唱一支旋律和节拍的歌曲。偶有自我发挥,如悄悄飘来轻叩我窗户的雪花,只见活泼顽皮,不显诡异突兀。
自然界,有比落雪更为安静的天赐吗?暴雨太猛烈,冰雹太凶悍,唯有落雪,是最温柔的,是对大地的安抚和万物的滋润。
此时,我看见更多更大的雪绒花纷纷飘近我的小窗,仿佛在呼唤:
快出来啊,出来跟我们玩儿吧。
呵呵,我已经属于成年的人类一部分了,因此我不免具有成年人类的弱点。
我不能立即冲进雪地,和雪绒花们厮混,滚作一团。
2009.11.16
一后记:
原文要芜杂和繁冗一些,遵姐姐女儿玲君嘱托电邮她看看,作适度删节,以保护80后心灵纯度,以及对得起自己多年前承诺:我的文章,能让孩子阅读不受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