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则生财,懒则生非,这是我母亲给子女比较有益的教诲之一。父亲家乡的教育,可能更以读书为第一。宝宝在玄武门短暂居住期间,我教她识字等文化基础;父亲会以可笑的闽南腔对她大声说:“要读书啦,做学生啦。”
纵览历史,历史的政治从来没有重复过,重复的历史该多么乏味。历史上比较貌似重复的,也只是元朝和清朝都是纯粹正宗的游牧民族统治,虽然他们不是一个民族。或者如我一直私下认为以政治为游戏的阿根廷,上世纪的贝隆总统曾提名他妻子做副总统,被人民拒绝;而这个世纪,真的如美国一样,成为家天下。
我坚信中国未来的精英,决不会从所谓贵族学校里诞生。可能会有个别例外,但会非常稀少。因为他们的父母大多只是有钱有权的人,因为自己出身的寒微,而补偿性地将孩子送进这类学费高昂的小灶学校。所以这些孩子因从小的养尊处优,而不能体验到真实完整的社会生活,认知会比平民孩子差得多。
记得过去在中学时代看不惯一些现象,向师长诉说时,他们皆曰:学校只是小社会而已,还算单纯,社会才是非常复杂的。现在回忆起来,确实印象中的种种,现在只是放大而已。当年班里什么样的同学,现在基本没有质的变化;当年学校经历过的种种,如今在社会依然经历着。
我一直非常欣赏春秋战国时期,“英雄不问出处”的人才济济、大家辈出的灿烂辉煌时光。那是一个思想高度自由,但不混乱污浊的时期。除了奴隶,任何阶层的平民,都有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的空间,有将自己的政治理想付诸真正治国的可能。虽然有些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但前赴后继、继往开来,并没有因车裂、腰斩,而出现万马齐喑的噤声、失声。很显然,这样的学术昌盛时代,得益于一个专制的王权被削弱,松散管理(基本也无法管理)的政治局面出现,极其类似于古希腊城邦制时期(虽然他们是自觉的联邦政治)。
科举的建立是基于门阀和举荐的弊端,使得无数学富五车的英杰,因出身白门、缺乏社会关系网,而被限制在底层,不能实践修齐治平理想。但是单一的科举制度,也令活跃、自由、创意的思想被严重束缚,甚至压抑扭曲。科举最兴盛的明清,并未出现一种超越前人的思想、一个超越先贤的学术大家,便是实证。新兴的文学大家又往往是科举的失利者或平庸者。
我以为,未来的选拔人才制度(而非高考制度),比较理想的应该是举荐+考试。举荐确实能保证人才出身和阅历的纯净(我见过哪怕是农工平民小户孩子,家风正派良善,也可有良好家教熏陶,这一点在为人处世方面非常重要),而考试则可考察人才实际掌握的知识和技能。
古希腊罗马时期,一个异教理论将岩洞当作宇宙的象征,我对此无法顺畅联想。最多是联想到所谓濒死体验的人,说看见隧道里的白色亮光而欲随之而去。或者是和时光隧道暗合,或者是“黑洞”,但黑洞根本就不是洞。
一个人的本质决定着最重要的选择。戴克里先皇帝20年到期退位后,在隐居的小农庄里种果蔬。外面恢复了他即位前的混乱局面,打杀得昏天黑地。我现在越来越喜欢戴克里先皇帝。这样真好,这个高贵的奴隶之子,晚年退位的古罗马皇帝,世界首脑,在家种果蔬。联想到晚年的维多利亚女王,在王宫里每天纺织,今天乌鸦变凤凰的穷孩子都不屑做的。从这两个人身上,可以看出什么叫做伟大的平凡和平凡的伟大。我前几年读完英国作家撰写的《维多利亚女王》,直到现在和戴克里先相比,还有很深的感触。
2007.1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