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工说喜欢在雨中漫步,上周邀我去新修的紫金山栈道时,恰好我在父母那里。所以约好这周如果不下雨就去。
下了差不多10天的雨,以为天河也要下空了,今天上午有放晴的迹象,结果下午我们约定1点在太平门车站会合时,天空还是飘着细如丝絮的小雨。
我带了折叠伞,放在包里;潘工带了长柄伞,擎在手里。
直接先去了廖仲恺何香凝墓。在南京37年,竟然从未去过这里,只是在查阅地图时,眼光匆匆瞥过中山陵景区的那个著名的标志。
祖籍四川1988年才迁来南京的潘工,尚能记忆起很多关于这对夫妻的资料,顺便提到谭延闿墓——我竟然也只是从地图上得知,而生活中从未去过。
有几个年轻人,一男三女,好奇地跟随我和潘工上到墓室后面,去参观传说中于1972年逝世的何香凝要求和先逝世的廖仲恺合葬,而于墓室后面开了一方通道,将棺椁置入的地方。
果然看见了两处后补的水泥痕迹。
墓室的高大拱形和巍峨的纪念碑,铅灰的水泥在历史和现实的风雨洗涤后,显得寂寞和安详。于是想,这将是一座永远不会被损坏的墓地。
墓道两边,遍植蘑菇状巨大的松树,枝叶贴地,伸展,宛如墨绿的芭蕾舞女演员的绒绒裙摆,但又具有松的枝叶的厚重与刚健。没有标注松的年代和名称种属,故不得知。
墓室前已有两个高大的花篮,虽然看起来因这些日子的风雨侵袭,而略呈破败状,但神圣的庄严,却不是商圈里开业店铺门口摆放的艳丽齐整花篮可以比拟的。
我也想献一束纯洁的百合,但是并非有备而来,并且,因是初冬季节,周边虽然植被丰富,却是连一朵小小的野菊都踪影不见。
接着,便跟着潘工去了新开发尚在建设中的琵琶湖景区。湖的一侧是木质栈道,栈道一侧是高大的明城墙,墙上有许多戴着橘红安全帽的工人,大约是在整修。远远地望见栈道上,有两对新人行走拍摄,穿白纱的新娘和穿民族大红丝绸礼服的新娘,在一片烟雨中显得格外亮丽清晰。
白纱新娘和她的队伍们两次与我和潘工在环湖的栈道上相遇。听口音是南京的,如是外地新人,是不大晓得这个美丽幽静的地方的。
在穿越工地去琵琶湖的路上,已经先看到几只大喜鹊从不知什么地方飞来,落在树枝上。大概是雨天故,不太喧闹。静静地立着。
和潘工下了栈道,上了一条伸进湖水的栈桥,嫩绿的漂浮物像水粉颜料,蜿蜒轻撩,敷满了整个湖面。应该是绿藻吧,在南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美丽得令人心醉的绿色了。远处的湖心里,有小漩涡和气泡偶尔地跳腾,大概是鱼儿。岸边泊着一只旧木船,颜色灰暗,形状也很简陋。
岸边橡木散植,成熟到自己蹦出来的橡实和完整的刺壳包裹的橡果,密密地撒在绿草和金黄的枯叶中,随意地捡起三枚没开裂的橡实放在手心。潘工说,中山陵橡树最多。我说,记得很小时候,也不知几岁,也不知跟谁,就是在中山陵落叶丛里检橡子,学着同学穿佛珠戴在脖子上。
潘工发现了一截腐木上生着一丛木耳,兴奋地叫起来,并回忆在学校做班主任时,带着学生去采木耳。我们没有采那些深棕色的木耳,让它继续生活在自然中更好。
岸边零散分布着一些细小的红枫,在雨天里格外醒目。看来是后植的。于是便有一些鲜艳的红叶很绚目地从满地的草叶中绽露色彩。
于是一路拾去,潘工也帮我寻觅。回去路上,已是擎着五六片细小的红叶——有红枫的,也有别种不知名的,得意地走着,馋路过的游人,满手水渍和泥痕。
上了空中栈道的楼梯,踩着雨水洗净的木板,倥倥作响,满心孩童的欢喜。
2006.1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