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沈莺没有再挽留他们,只是亲自将他们送上了船,这才回来。
回临安的船上,韩敏详细的询问了田昊,吴欢被劫的经过。此事虽然已由平江知府与当事人安世通连名上报给了丞相府,但韩敏还是又仔细的问了一遍。
被韩敏这一问,田昊又想起自己的这位生死兄弟来。他暗暗责怪自己这些天光顾着享乐了,自己的兄弟却还在金国受苦。于是他暗暗在心中盘算了,要如何才能救出吴欢。
吴欢自那晚被劫后,便被那伙人马上从地道中转出城外。这些人果如田昊他们后来追踪所判断的一般。是从娄江坐小船,然后又到大江转乘大船出海,直抵登州。不过他们对这事计划的什么周密,所以大江上的大船他们一早就安排好了在那儿等着。当田昊他们追进大江时,这伙人早已出海而去了。
吴欢被带到益都的总管府后,总管赫舍哩子仁亲自接见了他。并对他进行了一翻劝慰。还赏了他一百两银子,希望他能够为大金朝廷效力。吴欢见他们并没认出自己便是当年在山东揭竿的大盗,放心了不少。
当晚,完颜琳又亲自来到吴欢的下处,对他进行威逼利诱。吴欢本来对宋国就没什么感情,他又本是金国人,也就自然没有什么投敌之说。虽然他的兄弟田昊在宋国为官,但那也只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所以他就算是为金国制炮,也不能算是对不起兄弟,不会伤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吴欢在房中想了三天,最后还是决定做一个识时务的人,答应给大金制造火炮。
完颜琳见吴欢答应了制炮,大喜。立刻就把这事报告给了赫舍哩子仁。赫总管再次招见了吴欢,对他进行了一翻慰勉,并承诺。只要他能为大金国制出如宋国一般威力的火炮就赏他黄金一百两,并且还可以给他一个六品的官衔。
说实话,对于金银吴欢一向看得并不重,不过这做官的事,倒是对他有着挺大的吸引力。
第二天,完颜琳便亲自将吴欢送到了北海的山东路最大的兵器制作坊。
吴欢到了北海,差不多也算是到了家了。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样子也变化了很多,加上他又是直接在作坊里,倒并不怕有人认出他来。
虽然金国作坊的炼铁技术比大宋的东作坊要差上不少。但对于制作这种火炮还是勉强够用了。
吴昊按着与田昊在东作坊研制的火炮画了图,交待下去让他们用最牢固的铁水进行浇铸。
三天后终于制成了第一门炮。但是在**时出现了一些问题。吴欢从前在大宋时基本没怎么接触过火药的制作。虽然他也还基本记得老唐头临死时的新式火药的秘方。可是当他按着记忆中的方子配出火药以后,这火药的威力就是比田昊他们制成的要差上一大截。发炮的威力大减,射程还不及最新的宋炮的三成。
虽然在观看了试炮之后赫舍哩子仁显然已经十分吃惊了。但吴欢却并不满意。他决意要制出威力与田昊的火炮一般的火炮来。虽然他们是好兄弟,但从内心里,吴欢一直认为自己并不比田昊差。所以这一次的制炮失败,反而令他与田昊较上了劲。
他开始让赫总管派人带他到各处寻找有经验的制作火器的专家。虽然金国这方面的人才相比大宋要少的多,但官家的兵器作坊里还是有不少人懂得些火药的制作。
在经过多日的走访与尝试之后,吴欢终于制出了与唐老头的威力差不多的火药。在使用了经过改进后的火药以后,火炮的射程果然增进了一倍多。虽然射程还是没能达到田昊的田氏火炮的射程,但也相差不远了。考虑到宋金两国目前的紧张关系,赫总管命人赶紧先制出一部分火炮来。
由于北海兵器作坊的生产力不高,制作的速度也要比大宋的东作坊慢上不少。赫总管命人将制好的火炮首先装备水师。
同时,赫总管也对吴欢兑现了承诺,不仅给了赏金,也给他封了官。只是他的这个官是个虚衔,并没有实际的官位。于是吴欢便还在他的北海作坊里研究他的火炮。
再说田昊,因韩敏的询问,让他又想起被劫的吴欢。心情不免的有些郁闷。韩敏见他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便有意的主动寻他说话。问他一些在平江这段时间的事情。由于他与沈莺和陈大小姐的尴尬关系,韩敏有意的避开了这方面的话题,多数问的都是他在平江参与剿灭海盗的事情。
此事可以说是田昊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情,自然与韩敏说的十分详细。他倒是没有要与安世通抢功的意思。只是突然碰上了一个人与他谈起自己的得意之事,不免就说的有些忘形了。
韩敏这才知道,他才是本次平盗的真正谋划者。
两人一路上于是又聊起了兵事。没想到韩敏对治军领兵之事也十分的有解,虽然多是些纸上谈兵的事,但倒也有一些自己独到的见解。这大概是因为韩侂胄决心北伐,所以才使得韩敏这样的闺中才女也习起了兵事。
在谈到大宋的禁军时。田昊以自己切身的体会认为,大宋的军队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勇力。一遇到强敌就会自动退缩。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是有武穆重生,只怕也打不赢这一场北伐之战。
韩敏听的十分认识。她虽然在书上看了不少治军战法,但对于现实中的大宋军队倒底是个什么样子,却一点也不了解。而田昊所谈的这个问题又是关系到北伐的成败的关键。听了田昊的话,韩敏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冒起了一股冷汗。
“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田昊摇摇头。
“如此说,难道祖父发动的这一场北伐之战就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了吗?”韩敏的表情一片愁苦,就像是听到了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
田昊见她如此,心中不忍。于是反过来安慰她道:“那倒也没你说的那么悲观。我所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的平江府。说不定其他地方并不是如此也不一定。再说,事在人为嘛!就算现在我们的士兵缺少勇气,那也是可以想办法训练出来的嘛!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轻易放弃。而且北伐仍是大势。这件事情已经等了八十余年了,是一定要做的。
只是我们不能过于乐观的估计形势,应该做更充分的准备。如此才能保证战必胜之,然后尽快的收复江北的八十一州;而不是匆忙开战,战之不胜,反而祸及自身也殃及百姓。”
韩敏一听,只觉得顿开茅塞,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田世兄果然是有将帅之才。此次回京,我当向祖父大人推荐田世兄带兵,不知世兄是否愿意?”
听了田昊的一翻话,韩敏越加的重视起田昊来,对他的称呼也跟着改的更加亲近了些。
田昊想起自己行前陈大小姐对他的寄望,如果他光是呆在作坊里搞起小发明自然是不可能实现。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还没有解决,那就是吴欢被劫的事情。他认为自己有责任把吴欢救出来。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好兄弟,还因为他是为了自己才被劫走的。
“韩表姐还是先莫要与丞相大人说我的事情了。此事我还得考虑考虑,等我决定了再告知表姐吧!”田昊为了显示亲近,也跟着陈大小姐称起了表姐。
“为什么呢?”
“因为我兄弟吴欢被劫去了。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等我把他从金国救出来,再为朝廷效力吧!”
韩敏听了这话,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