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安世通的水师到达海岛附近的时候,海盗们才发现他们。他们的十多艘大船还停在一处,没有起航。安世通等战船靠近海岛后下令首先向海盗的大船进行攻击。
在三门大炮和几十门投石机的轮翻攻击之下,海盗们的大船终于被打沉了两艘。可是其余的战船此时也都纷纷扬帆沿着一条通向岛内的河道向海岛深入逃去。
安世通一见,哪肯罢休。忙命手下开船追赶。田昊吃了一惊。“大人!这儿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如此冒然的深入追击,万一受到伏击,那可就危险了?”
“放心!咱们这次出击,他们完全没有准备。如果错过这次,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安世通自信的道,一面命令各船全速追击。
水师十几条船沿河道追进去以后才发现,这条河十分曲折,行船根本快不了。特别对他们这些不熟悉河道的,眼见敌船越行越远,已经追不上了。安世通这才感觉到了问题,忙下命各船调头,暂时退出河道。可是这时候已经晚了。他们的退路上,海盗们新搬来了上百门投石机,对着水师的战船狂轰烂炸。
偏偏这条河道又曲折的利害,战船一点也快不了。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船像一头头困兽一船,被敌人的巨石一次次砸,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安世通想将船靠岸,带人冲上岸,将敌人的投石机夺过来。可是这一带的河道两面山体十分陡峭,根本没办法停船上岸。他亲自指挥战船试了几次,却一次也没有成功,反而因为停船而多受了好几块石弹。
“大人,依我看,咱们目前唯的办法就是赶快令各船全速前进,尽快冲出这片河道,咱们才有一丝生机啊!”田昊眼见形势危急,不得不再次进言。
安世通一听这话不错,于是不再多想,命令各船全速向外冲。不管负出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冲出去。
就在安世通的战船刚刚冲出河道之时,海盗方才逃走的八九条大船也从另一处河道出口绕了过来。对他们进行攻击。安世通见自己的战船多数被砸的破损,有近半的船受损严重。他不敢再恋战,急命各船不必还击,全速撤退。由他的装了三门大炮的座船垫后。
海盗们的大船紧跟在水师战船身后,眼见着海盗船紧跟不放。安世通不得不再次做出调整,将七艘受损严重,行驶缓慢的战船舍下,自己亲自带领余下的六艘受损较轻的战船急速逃离了海盗们的追击。
战船靠岸时,安世通带去的十三艘战船只乘下了五艘。跟着他回到平江的兄弟也不足五百,损失过半,而海盗的损失却很小。这一战,他可以说是输的很彻底。
回到平江城后,安世通给镇江副都统毕再遇写了一份战报,详细的说明了这一次海战的情况,并将主要责任主动的全揽到自己身上。
递上战报,安世通就将军中一切事务都暂时交给了副将罗杰,静静的在家等待着被解职处分的通知了。那些军中的往日的兄弟们知道他这一次必受重罚,也都不敢再上他的家门。唯有田昊跟吴欢两人依旧每日必到。
到了第五日,上下的命令终于下来了。令众人意外的是,安世通并没有被解除军职,而是被降了一级、罚了一年的俸禄。但是仍由他暂代平江统制之职。这个无关痛痒的处分,就连安世通自己都觉得轻了。
从传令官那儿,安世通打听到,原来是毕再遇在给他上递的战报中又附了一份说明。说这一伙海盗并非普通海盗,而是金国安插在我大宋近海的一根钉子,也金国的精锐水师。两浙一带水军多与其有遭遇,唯有安世通与他们互有胜负,其他都是一触即溃。并且一再强调安世通上次在太湖对海盗的大胜,令海盗损失惨重。
所以朝廷考虑到安世通这一次虽然败了,而且败的很惨,却也在最近的数次剿捕中将这一伙金国海盗打击不小。所以才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命他在一个月内,将这伙海盗剿灭。
接到命令的第二天,安世通便又回到了军营。他将上头的意思向众人转达了一遍。他那些手下都低声抱怨起来。其中有人当场就提出来:“大人,朝廷限我们一个月内将这伙海盗剿灭,这几乎是不可能嘛!不要说现在我们的战船损失过半,就算是没损失以前,也不可能能完成这个任务嘛!你又不是没跟那些海盗交过手。他们的武器一点也不比咱们的差。
何况,那座海岛也是他们经营多年了的。上一次咱们攻岛您不是亲自带队的吗,结果怎么样?”说话的是安世通的副将罗杰。
安世通听了这揭他伤疤的话,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没有开口骂罗杰。因为这也是实情,他失败了就要面对众人的责罚,哪怕是他的手下,他也默默接受。这就是安世通,敢于面对、敢于承认失败。
一旁同来的田昊见大家都不出声,显然也都是赞同罗杰的看法。
见安世通孤立无援,田昊不得不出言声援。虽然他并不是水师的人,可是这段时间他跟吴欢一直跟着他们围剿海盗,众人对他们的表现也都十分佩服。安世通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今天才带着他们一起来军营。
“兄弟们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虽然我们兄弟俩不是咱们水师的人,但这些天跟着大家一起剿灭海盗,我们也早把自己当成了咱们水师的一份子。
以我之见,咱们上次吃了大亏,不代表我们就永远都不会胜。而且我认为这一次,正是我们翻身、彻底消灭海盗的大好机会。因为海盗们既然上一次把咱们打的大败,必然会认我们再不敢去了。而且也会看轻我们。咱们正好示敌以弱,再一举消灭他们。
虽然咱们的战船损失了七艘,但大家别忘了,我们上次还缴获了海盗的三艘大船呢!加起来就是八艘。而海盗的战船上一次也被咱们也击沉了两艘,所以算起来他们也损失了五艘战船。咱们的实力相差还是没有多大。而且咱们有最新的火炮,这炮的威力相信大家也都十分清楚了。如果咱们在我们的每艘船上装上八门火炮,那么这些海盗就算比咱们多上两三条船又能怎么样呢?
朝廷既然如此重视这伙海盗,只要这一次我们将这伙海盗剿灭了,你们还不是一个个跟着升官受赏!”田昊一面给众人分析敌我态势,一面激励他们。
“你说的轻巧,咱们八条船每条船上装八门炮就是六十四门。我们目前就只有三门炮,那余下的六十一门要到哪里去弄?”罗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这个问题罗将军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兄弟俩既然是东作坊里负责制炮的,自然有办法给你们弄来这六十一门火炮。你们只要抓紧时间将上次被损的战船修复,然后再把上次缴获的三艘海盗船改装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事情自有我跟安大人去准备。”
“田大人说的不错。我们还有机会,而且这一次只要成功了,朝廷一定有重赏。到时候说不定我就可以解甲归田了。”
“是啊!我要先用赏银在平江买几亩水田,再嫁一房媳妇。”
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被田昊的几句话说的心里又热了起来,一时又来了信心。
“田大人说的不错,正所谓宝贵险中求。咱们当兵的人,如果连这点险都不敢冒又哪来的宝贵可言。”一人站起来道。
安世通见此,心中大定。“好!那便如此说定了。兄弟们这阵子只要好好训练,修船的事,我自会安排人员来处理。然后咱们便选一个最佳时机,将这伙海盗一举清除。”
众人听了这话,开始一个个又活跃起来,有的摩拳擦掌,似乎马上就要出发去与海盗打仗一般。
当晚,回到府中,安世通便将田昊与吴欢两兄弟单独叫到了房里。
安世通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脸色很不好看。“两位兄弟,虽然田兄弟方才说的轻松。但我知道,要办到这些并不容易,你们真的就有把握弄到那六十一门炮吗?”安世通一上来便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
“这个,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这炮是我们在东作坊里亲自设计并监制的,对这个还是很有把握的。但为了节省时间,大人您应该现在便写一封请求书先交上去。我们马上赶回东作坊,命他们开始制作。我想不用一个月便可以将这六十一门火炮全部做好了。
既然上面命你们在一个月内消灭这伙海盗,我想上头就不会吝啬这六十一门火炮,一定会答应大人的这个请求。”田昊道。
“可是,就算有了这些火炮,我们的兄弟却不足五百人,而盘踞在海岛上的海盗们还有近千人。要想攻下海岛还是很难啊!”安世通虽然在兄弟们面前装的很有信心,其实他的心内对这次的围剿还是不太有信心。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但是大人不要忘了,我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资源在手没有用到?”
“什么资源?”安世通不明白田昊的话。
“就是上次咱们擒获的那几个暗杀的海盗啊!据我观察,这些人应该是海盗们派到平江城中的内线,他们很可能在平江城内有一个秘密的联络点。只要咱们从这几个人的身上悄悄下手,然后顺藤摸瓜,将这个海盗的秘密据点给悄悄的端了。然后我们便可以利用他们,将海盗引出海岛,在海上再把他们的主力包围,然后利用咱们的火炮射程远、威力大的优势将他们消灭。再攻岛不就变的容易了吗?”
安世通被田昊如此一提醒,感觉顿开茅塞。激动的一拍田昊的肩膀。“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没想到田兄弟不只是火器方面的天才,而且还是个军事天才。可惜你不在军中,不然,以兄弟的才能,我相信用不着多久一定便可以飞黄腾达。
对,我这便给毕将军写信,向他推荐你们兄弟。毕老将军当年曾追随岳王爷左右,是我大宋的名将,也是我的老上级。而且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最爱惜年轻将领。你们到了他的手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得到重用。这比你们在作坊里监制武器那可有出息多了!”
吴欢被安世通这几句话说的眼睛放亮。可是田昊却一点没有兴趣,但他也不好驳了安世通的好意。于是道:“大人您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只是现在咱们还是先研究对付海盗的战法要紧。”
安世通连连点头。“对对!田兄弟说的不错。咱们还是先研究战法。不过,以后如果两位兄弟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安大哥好了。大人大人的叫我,我听的不习惯了!”
“好,如此,安大哥。咱们接着研究战法吧!”三人于是将方才田昊提议的利用城中海盗秘密联络点的人,将海盗引出来的计划又仔细和推敲了数遍,将其中的各个细节都作了周密的安排。
一切商议妥当之后,安世通亲自派船送他们回吴江的东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