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韩侂胄的指示,田昊又紧急命他们赶制出了两门新炮,并运至平江府,交于水师进行实战试炮。
负责这次试炮任务正是上次田昊他们在平江有过接触的安世通。田昊跟吴欢作为火炮的技术指导也一起随行。
刚到平江,安世通早在已在码头等着他们了。见他们下了船,安世通忙迎了上去。
“田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田昊虽然因为他将自己推荐给韩侂胄,害的自己不能在陈家安安心心的过好日子,但也知道他其实为人还是不差的。倒也并没真的记恨他。
安世通是个急性子的人,事先又打听到田昊他们这一次运来的这三门火炮威力极其利害。这时见炮运到了,便马上命人将三门炮抬到自己的战船上去。马上便要起航试炮。
田昊跟吴欢没办法,也只好跟着他一起上了船。安世通命人将船开进太湖,找了一处荒岛。然后命人登岛先进行查看,在确定岛上无人后,安世通再也按捺不住,忙命人进行装弹试炮。
第一次上药包和铁弹是田昊跟吴欢亲自动的手。因为其他的人会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不会弄。
安世通急不可耐,一挨田昊装完铁弹,便马上点着了引线。
不一会儿,就听一声巨响,船体轻轻的晃了晃。铁弹射上千步之外的小岛,将上面的一棵大树打折了。
“好!”安世通叫了一声,又接着点第二门炮。接着又点第三门炮。两门炮也先后射出,这一次的射程更远。船体还只是轻轻的晃了晃。田昊这才放心下来。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并不太大的木船在火炮发射之时,因后挫力而晃动的太利害,进而影响后面的火炮的发射准头。现在看来,这种影响,应该不会很大了。
三炮射完,安世通还没过瘾,又命手下学着田昊跟吴欢的样子将三门炮重又装上火药和铁弹。
这一趟,安世通足足打了十几炮。他的那些手下装弹的手法也跟着练习的熟悉了不少。安世通大呼过瘾,比他前次试火枪的感觉过瘾多了。
回到平江。安世通显然还处于吭奋当中,向田昊两人道:“两位兄弟,今晚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参加个聚会?都是军中的一些兄弟,正好可以大家相互熟悉一下。”
田昊未置可否,对这种事情他无所谓,反正他想着的是,自己又没打算在这儿长久的混下去。等完成了韩侂胄的制枪制炮的任务,自己便可以回陈家再他的安稳日子了,所以认不认识这些将军也无所谓。倒是吴欢,他是个比较喜欢热闹的人。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好啊!反正我们两这几天在平江也没什么事,正无聊的很。”
“那好,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再过去找你们,咱们一起去。”说着安世通便调马走了。
田昊两人到了官舍没一会儿,安世通便来了。于是两人便随着他一起走了。田昊怕失了礼数,还特意问了问安世通,要不要备点礼物带上。安世通直摇头。“不用。”
没多久,三人来到一座府前。这宅子看起来不像是官宦人家,可是规模却也不小。比安世通家的小四合院不知大了多少倍。田昊两人也猜不透这是个什么人家,反正跟着安世通便是。
一进门,那家丁见是安世通,忙给他们带路,连后面的田昊两人也没有问。三人被家丁引进一间大堂。
这时候的大堂里已经坐上十多人,酒席排了长长的两排。看服饰果然都是军人,而且级别都还不低。
进了大堂,早有一个女管事迎了上来,“姐夫您来啦!这两位是?”
“噢!他们是我的兄弟,将作监的两位少年俊杰,叫田昊和吴欢。”安世能介绍道。
“田大人、吴大人,请两位随我前面坐。”说着女管事就要引田昊两人坐到前面空着的几张坐位上去。而安世通此时,已经自行在正中的主位上坐了下来。
“不用了。我们就坐这后面行了。我这人脸皮子薄,坐在众人前面,被人看着就不好意思吃东西。您还是放我们兄弟坐后面,多吃些东西的好!”田昊说着拉着吴欢在最靠后的两张椅子上坐下来。
“田大人真会开玩笑。既然两位大人执意如此,那请自便。小人先告退了。”说着那女管事一躬身退了出去。接着就有一位婢女过来给他们上茶。
田昊端起茶轻轻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应该是福建的雨前。田昊正品着茶,突然看到一旁的吴欢表情怪异。就接一张口,把满嘴的茶水喷了一桌子。
“哇!好烫。”
原来,吴欢方才见茶端上来,他正有些渴,便满满的喝上了一大口,却没想到这茶极热,刚喝下去,便忙又吐了出来。他自小过的都是苦日子。喝茶从来也都是为了解渴,所以坐在这儿慢慢细品的茶,他还是第一次喝。
站在他们身后的那名婢女捂着嘴,赶紧上帮他们收拾桌子。
在座的其他人见到吴欢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但似乎又顾忌着什么,没有笑出声来,只是不少人都看着吴欢,手抚肚子拼命忍着。其中一位坐在安世通旁边的三十上下的男人,看了吴欢一眼,道:“哈!本将军今日始知牛饮为何事。果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啊!”
说着众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发出爆笑。
吴欢脸上一红,不过他这人天生的脸皮厚,虽遭此尴尬,却还是处之泰然,一点也不怒。仍若无其事的拿起桌上的水果和糕点吃起来。田昊本来还担心,吴欢要发怒,见他如此,也放心起来。
主座的安世通,见吴欢两人受尴尬,自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必竟他们是自己领进来的。所以对一旁的郭倬的讥讽,也暗暗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没有当面指责。
“诸位大人,感谢大家卖我安某人的面子,来赴今日之宴。此宴与常宴有些不同,相信大人都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我再把宴席规矩说一下。本宴开席前共有两题,需要大家答复。过关的,才可以继续坐下来吃酒。答不上来的,请自动离开。”安世通从座位上站起来道。
“原来要想吃这酒席还要先答对问题啊!难怪这儿没有先上酒呢!”吴欢在田昊耳旁轻轻嘀咕了一句。
“好,那么现在咱们开始第一题。”说着,安世通打开一张由旁边的婢女递上来的纸条。
“第一题是,论治军之道。
当然,咱们这儿不是考场论试。所以不必写的那么多,最好是三言两语便说明清楚。”话刚说完,便有婢女向各座送上纸笔。
田昊一面接过纸笔,一面与吴欢轻轻议论起来:“这安世通搞的什么鬼啊!赴宴吃酒,不让带礼,却要考试。早知这么麻烦就不来了。还不如我在家睡大觉来的自在呢!”
“还好,我带了武穆遗书。这个问题,我记得上面有写的。只是记不得了,等我找找看。”吴欢说着真的从怀里掏出本书翻起来。
“啊!在这儿,找到了、找到了!你看!”说着吴欢把书打开给田昊看。谁知田昊早已在纸上把答案写好了。
“你小子记性还挺好嘛!考试都不用翻书。”说着吴欢看向田昊的字条,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几行字:“行动一切听指挥、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缴获东西要交公。”正是毛主席主席的三大纪律。
“你记错了!这上面不是这样写的。”说着吴欢指着武穆遗书道。
“我就这样写了,你不用管我,只管写你的就是。”田昊说着拿起纸条交到一直站在身后的婢女手上。
不一会儿,众人也都纷纷写好了。众婢女收了纸交到安世通身后的婢女手里。那婢女拿着一堆纸转到身后的屏风里。不一会儿又拿着一张小纸条走出来,将纸条交给安世通,并在安世通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
就见安世通并没有马上展开纸条,而是向田昊道:“方才的问题,要数郭大人回答的最是精辟。”郭倬听到这话,忍不住露出几分得意。
“田兄弟的答案也是言简意奥,我想请教一下。如果要求手下的人缴获东西全部归公,会不会令的他们失去打仗的动力。”安世通问道。
“这就要从本源上来探讨这个问题了。如果我们的军人打仗就是为了要抢金银、抢珠宝,那么这一批人也必然会为了更大的、更多的金银珠宝而背叛我们。这是非常危险的。”田昊道。
“说的好听!谁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打仗是有一个崇高的目的,可是自古有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没有物质的刺激,想要让他们提着脑袋在战场上卖命,谁干啊!”郭倬一旁插话道。
“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不需要物质刺激。物质的刺激一定是要的,但是一定要注意方法。这种不受控制的物质刺激一定不能要,而且还会造成军中纪律缺失,最终将官兵带成匪兵。”田昊认真的道。
“哼!”郭倬虽然没再反驳他,但显然并不服气。
“好了。那么,现在我们开始第二题,请大家听好了。第二题是:试论东路北伐。此题因为范围太广,只要大家参与讨论就行。”
听到这个题目,田昊真真的是大大的意外。他更加搞不明白这府中主人倒底是个什么人了,为什么会给出这么个关系国家存亡的大题目的。不过这么多的将军们都聚集在此,放心的认真讨论这个问题,相信是不会有什么禁忌的了。其实田昊不知道,自韩侂胄倡议北伐以来,国中对北伐一题便没有禁言。甚至有一些好的言论,传到朝中,本人还会受到提用。所以不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大家都是争相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