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子,陈贵小声的问道:“老爷,怎么样?”
陈老爷叹了口气,“阿贵啊!你说的一点没错,这小子虽然有些偏才,可是对于圣人之书是一点不通。我看,也不是个可以依靠之人。虽然他的出身最是适合在我家入赘,但我不能委屈了思雅啊!这孩子从十多岁便跟着我走南闯北,现在又担着陈家这么重的担子。我一定要给她找一个好夫婿,才能对的起她!”
“可是,我看大小姐对这小子……
这万一……”
说到这儿陈贵忙住了口。陈贵从十几岁便随陈大有一起做生意,走南闯北的,经历了无数的风雨。陈大有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下人看,待他一直如兄弟一般,所以他有话才敢跟陈大才直说。
“放心!思雅这丫头我知道。她一向心气高的很。对这小子有些好感,最多也就是被他的这些奇巧手段给蒙骗了。只要我回去让她那些姨娘给她详细分析分析。你再让这小子尽量少跟她接触。我这边,再让他们多多邀些泉州才俊到我家来做客。让思雅这丫头多与这些才俊接触接触,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丫头便会把这小子给忘掉的。”陈大有十分自信的道。
“好,我一定按老爷的意思办。”
第二天,陈贵便着人来传话,说让田昊出一趟差,护送一批茶叶到福州。田昊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出发。陈大小姐就来了。见到他收拾东西,便问他要去哪儿。听说陈贵给他安排了护送茶叶的差事,大小姐忙把阿六叫了来,让他随便安排了一个护院去把田昊给换了下来。
并且交待陈贵,让他这段时间什么差事也不要派给田昊,因为她有一件重要的差事,急着要他办。陈贵被大小姐这么横插一脚,原本打算调开田昊的计划便泡了汤。
自大小姐打了招呼之后,陈贵果然便再没有给田昊安排差事。因为老爷有交待,让他不要把这事做的太明显,以免大小姐觉察出来。陈大有是自家的丫头自己知道,别看她做生意时也挺灵活,骨子里却倔的很。认准的事情不办到绝不回头。
田昊有了上次成功的经验,这一批火枪做起来就轻松的多了。他按着自己改进的图先做了一支。试了试效果,果然比自己现在用的这一把好的多,于是接下来做后面的。另外,他还给每个火枪配了一个他新设计的简易的打火石。
除去一百支枪,田昊还准备了五千枝火药包,也分别用竹筒装好,又准备了五千个铁珠。一共花去一千三百两银子。
对于这一百支枪,田昊每一把都精心调试。还好他是做机械的出身,对搞这些十分在行。对每一个细节,他都把握的非常好。
而这一阵子,陈老爷也没闲着,他在这不到十天的时间里,把泉州几乎稍稍有些名气的适龄士子们都请了一遍。陈家的后花园,几乎是天天诗赋不断。起初几天,陈老爷说是朋友造访,让大小姐出来见见客人。她还照办,后来就推病,再也请不出来了。
有一次陈老爷刚请了几个士子来后院饮酒,就听到隔壁“砰”的一声巨响。把那几个士子吓的帽子都歪了,有几个连凳子都没坐住,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陈大有知道这是火枪的声音,忙命人到隔壁查看,不一会儿下人回话说,是二小姐跟大小姐在院子里试田护院新做成的火枪。
那些士子也不知道这火枪是个什么东西,但听那声音就知道必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不一会儿便都找个借口纷纷跑了。陈大有看着那些士子们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叹了口气。
“爹,这有什么好叹气的。您也不看看您请来的这些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的胆子连老鼠都不如。就算是他们才赛东坡,我姐也看不上啊!我老姐是什么人,泉州第一大美女,又是您陈大老爷的闺女。
要找也要找一个大英雄啊!哪能找这种狗熊!”二小姐思惠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钻了进来。
“臭丫头,你懂什么?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爹,这您还别不服气。这有些事情吧!我们小孩子比你们大人要看的清楚。不信,您问我姐。”
这时候大小姐也走了过来。
“爹,我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思惠说的不错,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却也绝不愿嫁这些个凡俗庸才。”
“噢!那你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就好了?”陈老爷见自己两个闺女都与自己对着干,心里也实在有气。
“爹!谁粗人了!人家田昊那是不喜欢学这些无用庸才,整天就知道做些狗屁不通的诗词。”陈大小姐一听自己老爹侮辱田昊,马上跟他顶了起来。
“你看看你。一个堂堂的大家闺秀,跟这小子混的满嘴粗言。还跟你爹犟嘴!
我告诉你闺女,你还小、不懂。是,我也承认,那小子有胆识,还有些小聪明。可是这些不是立身之本啊!他这些本事用来行军打仗上,也许不错。可是现在是太平天下。再说了,以他所做的事情来看,这小子必不是一个本份的人。
爹爹又怎能让你嫁给这么一个不安份的人,让你一辈子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呢!”说着陈大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爹,这是女儿的选择。我情愿嫁给英雄一辈子守寡,也不要跟这种庸俗之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再说了,您也承认田昊是个有胆识的人了吧!虽然您说现在天下太平。可是您难道不知道吗?朝廷就要准备伐金了。而且首倡此议的还是咱们韩家的大靠山——韩丞相。所以首先您说的这天下太平就不对。
另外一点,不知爹爹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此事成功,那便罢了。万一要是失败。韩家必受排挤,到时我们陈家就算不受直接的牵连,那也断不会再有今天的风光。只怕您老到时候能守着这份家业,太太平平的过完后半辈子就算是幸运的了。
女儿要是真的嫁给这些势利、庸俗的小子,只怕到那时候还是要被休回家与您相守到老。”
陈大有听女儿说出这么一段真心话来,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唉!丫头啊!此事爹爹又怎能不知。你说的这些爹爹也想到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乘着咱们陈家还风光的时候给你选一个好夫婿啊!这样,万一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爹爹就算是走了,至少还有一个可以照顾你们姐妹。爹爹走的也就安心了。”说着老头子落下泪来。
“爹,您千万别这么说。女儿不嫁,女儿一辈子谁也不嫁,就守着您。”陈大小姐被她爹几句话说的落下泪来。小二姐也跟着忍不住一旁抹起了眼泪。
“傻丫头,爹爹也只是说个万一。以我的分析。
咱们大宋这些年国力昌盛,特别是东南一带,岁入****数千万贯。而金国听说这几年连年饥荒。特别是山东一带,有些地方简直就是千里无人烟。我想,以咱们大宋的国力,就算是打不赢,至少也可以保持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所以咱们大宋不会输的,韩丞相也不会倒,咱们陈家自然也就不会有事。”
说着陈大有起身站了起来。
“既然丫头你这么喜欢那小子,那我这就去准备准备吧!早些把这事给办了,也免得到时候战事一开,再办这事就有些不方便了。”
陈大小姐一把拉住她爹。“爹,您急什么呀!我都说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嫁给田昊的嘛!这一向以来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然选定了,这后面的事情自己就交给爹爹了。
当然,这种事情我们女方自然不好先开口。我也只是去找你贵叔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愿不愿意入赘咱们家。他的情况我也基本打听的清楚了。我想他应该会答应的。
就算他万一真的不愿意入赘,爹爹在这里保证,也绝不会拆散你们的。这你该放心了吧!”
说着,陈大有起身又要走,陈大小姐还是拉住他不放。
“放心什么呀!就算咱们愿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说到后面,陈大小姐羞红着脸,低下了头。
“什么?这臭小子,让他白捡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便宜,他还不愿意。不行,我得找他问问去。”陈老头一听女儿这话,顿时激动起来。
“爹!我们的事,你就别跟着掺和了。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他了,绝不放手。”说完这句,陈大小姐匆匆的跑了。
“哇!不愧是我老姐,连这种话都敢说。爹,您今天对我姐可真够放纵唉!您可记住了,不能偏心。将来我选夫婿也要这样。”说着陈思惠也跟着陈大小姐的屁股后面跑掉了。
陈老头傻傻的坐在那儿独叹。“我这两个女儿都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变的连我这当爹的都好像不认识了呢!”
“儿大不由娘。老爷,你就让她们去吧!”二姨娘说着走了过来,把陈老爷扶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