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有众人在场。陈大小姐只是用眼看着田昊,没有说话。虽然她很想他,但这时候见着了,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阴梨花见到两人的神情,心中明白。忙向一旁围上来的手下道:“将军特意来看我们,我们就应该要更加努力的训练,以报将军的厚爱,怎么都停在这儿呢!快,都下去训练。”说着,她第一个拿起马鞭下场去了。其他人于是也都纷纷跟着下了场。
陈思惠也识趣的闪到一边,“姐夫,那我也跟梨花姐训练去了。”
“思惠!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不让你来的吗?这种训练很危险的,不是你们小孩子可以学的。”陈大小姐一见陈思惠要下场训练,忙道。
“噢!是我让她来的。我已经答应了她,让她参加训练。”田昊道。
陈思惠一见有田昊给她顶住了老姐的责问,忙转身下了训练场,牵起一旁陈大小姐的马儿,跨上马背向着阴梨花她们飞奔追去。
“哎!……”陈大小姐的话还没出口,陈思惠便已跑的远了。她只好把下面的句转向田昊来说。“你怎么能让她也来参加训练呢!我们这些训练不仅很苦,有时候还有一定的危险性,她一个孩子家,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怎么办?”
田昊走上去,伸手搂住陈大小姐的肩头。现在陈大小姐对他的这个动作也似乎习惯了,见四下无人,她随田昊搂着。
“放心吧!思惠早已不是孩子了。她现在可是我们军情处的骨干,手下的小弟都已经有好几十位了。我们就快要离开汝州了。而她也必然要担当起更重要的工作,你如果连这点危险都不敢让她冒,那她岂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而且,面对将来更重要、也更危险的工作。如果她事先学会了一身精湛的骑射之术,相信对她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不是吗?”
陈大小姐听了这话,没来反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坚持把她送回泉州去。”
“算了吧!各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平安一生不代表就一定快乐一生。思惠的性格,你如果让她老老实实在的家里呆着,过一辈子的太平日子。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她的骨子里便有一股子的冒险精神,这是无法改变的。
她有她的人生、她的未来。你就放手让她自己去创造属于她自己的未来吧!”
陈大小姐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看着远处那个熟悉又带着几分陌生的身影。她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从前的淘气的疯丫头了。讲到妹妹的身上,陈大小姐不由的想起家中的爹爹。想到父亲就只生了她们姐妹俩,这如今却都不能守在身旁,不由的暗自伤怀。
见陈大小姐神色黯然,田昊以为她是在为陈思惠担心。“放心吧!思惠已经长大了,不会有事的。”
陈大小姐轻轻将头靠在了田昊的肩头,“这一次,我们姐妹不知要何时才能再回泉州!”
“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驻马开封城下,你们姐妹便可以回家了。到那时,我也可以马放南山,与你们一道回到泉州,过我们无争无斗的日子了。”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也算是衣锦还乡了!”陈大小姐轻轻说道,仿佛那一天,真的就在眼前了一样。
三天后,陈斌来向田昊汇报,据他们对****军中在汝州成家的六百余户进行的调查汇总,有八成以上的人家都没有田地,这个问题也是目前他们所最关心的。这些人一直都租种着当地乡绅的地过日子。所以,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
田昊当即让沈莺招来汝州城的州衙里的书记官。这几位书记官都是田昊进城前的旧官,所以他们对汝州的情况十分了解。
几人都是在州衙里干了数十年的老史。田昊攻下城池后,虽然也没为难他们,还让他们继续做着原来的工作。但是他们始终不安,认为自己是金廷旧人,早晚有一天要被这些城中新贵们收拾。
从前的时候,这些人时常是欺下瞒下,盘剥百姓的钱财甚至比知州大人弄的还要多。但是自田昊他们入城以后,这几人便开始低调起来。平常没事都让家人少出门,见着谁也都客客气气的,更莫要提盘剥钱财的事了。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招来祸事。这一次突然听说将军要招他们入见。三位书记官吓的有两人没敢来,都称病。
只有一人到了场,是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这人在三人中也算是最老实的一位,一向贪没的也没前两位那么多,故而才大着胆子来了。
人虽然是来了,但终还是不自安。田昊让人给他看座看茶,他也只敢一只屁股坐在椅角上。
“先生贵姓啊?”田昊问。
“回将军,小人免贵姓周,单名一个仁。”那人赶紧答道。
“周先生不用紧张,我今天叫你来,不过是想问你些事情。”说着,田昊示意周仁喝茶。
“将军有事请问。”周仁光注意田昊的话了,根本没在意他抬手的意思。
田昊见这姓周的实在紧张的不行,这样子怕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于是起身道:“这营房里坐着确实有些闷,不如先生陪我出去走走吧!咱们边走边聊。”
周仁见田昊出了营房,赶紧跟上。
两人在营地走了几圈。这位周先生的紧张情绪稍稍好了一些,田昊这才问道:“先生知道我们汝州有多少户、多少口吗?”
“回大人,全州共有户不满五万,口不满二十万。”
“这是什么时候的数据了?”田昊问。
周仁低头想了会儿,道:“应该是十三年前统计的。我记得当时到各县去统计时,我也有参与的。”
“那么现在的情况如何呢?”
“目前……”周仁低头想了想。“目前应该只少不多。虽然这十几年汝州并没打战,也没发生过大瘟疫,但是逃到山中的人太多。所以统计在册交锐的人就很少了。再加上这其中有七成以上的人都是不用交税的客户,所以并不稳定。”周仁见田昊没有提到他们贪没钱财的事,心中稍稍放心有些。
“那么全州有多的田地呢?”
周仁皱起眉头,想了想,“回将军。全州共有田地总计约千万亩,这其中,有近六成以上是旱地,只有靠汝水与商水支流的两边二三十里是水田。”
“既然全州有如此多的田地,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没有田地呢?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宁愿逃到山中,也不愿在此老老实实的种地呢?”
周仁被这句话问的身子跟着轻轻颤了一下,大概是田昊的这句话说的声音大了些,把他吓着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道:“回将军的话。小人认为,应该主要是汝州的田地几乎都集中在一些大的家族手中,就像田秩田老爷家,他们一个家族便有田地数百万亩。而其他的大姓家族,也是有好几家有地数十万亩。租税太高,加上朝廷的税。租地种的客户实在剩不下多少粮,所以才选择了当逃民。”
“那么,全州共有多少这样的田地十万亩以上的大家族呢?他们所拥有的田亩所占全州的比例又是多少呢?”
“全州家业十万亩以上的家族共有二十四家。这个小人曾统计过。这些家族的人丁未必多,但他们所拥有的田地要占全州田地的八成以上,所以,他们的田地也都无一例外的是,绝大多数都是租给那些少地的或者干脆无地的客户种。”周仁道。
“好。周先生,请你回去便给我把这二十四个家族的代表的姓名交上来,顺便再将他们这些人家分别拥有田地多少,也一并注上。我请客要用。”
周仁也不知道田昊说的这个“请客要用”是个什么意思,要怎么个用法,不过,他自然知道这些不是他该管的。于是他向田昊一拱身,赶紧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