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是你水灵妈咪,是我和水灵妈咪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我们是在高兴没有哭。你忘了,你小时候刚生出来时,水灵妈咪还抱过你,你手上这个手镯就是水灵妈咪送给你的出世贺礼,认你做她的干女儿啊。来,叫水灵妈咪!”席凉秋谆谆善诱哄着小女儿。
水灵看着已经长得这么大的小娃娃,心中不免震撼。想三年前她就那么一点点,黑黑瘦瘦地一团小东西,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那年接到凉秋的电子邮件,那是凉秋退学回家待产后第一次联络她。之前,甚至凉秋与单冰举行婚礼都没有通知她,当时她甚至很恼怒凉秋,恼怒她为了一个男人与她断交,竟然相信那个自私的男人而不相信她这个从小到大的姐妹,更恼怒她自甘堕落嫁给单冰,这个强暴了她的男人,嫁给他还不如去死!但接到她的电子邮件,水灵还是决定去看她和她普出世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是不受欢迎的,起码她不欢迎,因为那是凉秋被单冰强暴后怀的孩子。
阔别两年,她再次踏上回乡的路途,却不是回家,而是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做满月。本想送上贺礼不理她,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却没想到刚下火车就看到两年不见的水源诚。他是专门在那儿堵她的,她知道,但却不知他为什么一早知道她会在那天回来而等着她。她没有随水源诚回家,水源诚也没有强求,或许他本就不想让她进那个家门,没有妈妈在的家还是她的家吗?水源诚一路跟着她步行去单冰家摆喜宴的老宅,一边走一边针对凉秋的事开解她。
他说,你从小和凉秋好,把凉秋当姐姐,凉秋也把你当妹妹。可你知不知道,越是好姐妹之间越喜欢较真,谁也不甘低了谁一头。凉秋又是个心思细腻好胜心强的孩子,遇到那种事难免产生自卑心理,尤其是在你这好姐妹面前,难免把气撒在你身上,以至不愿面对你。若是你还想维持你们之间的情谊,就要多包容她一点。
水灵听了他的话,毕竟爸爸从始至终说的话还没有落空过,除了妈妈。
于是,她去见了凉秋,当时正坐着月子的凉秋一脸和悦的笑看着她,开朗地好像又回到了那件灾难之前。两人谁也没提之前的不快,把所有心绪全都放在新生儿的喜悦中,水灵逗着小婴儿依依呀呀,并把她小时候佩戴的子辰手镯送给它,认她做干女儿。
“水灵妈咪?”小娃娃一双晶亮亮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水灵,“那我叫水灵妈咪,水灵妈咪比妈咪疼我吗?会给我买好多好多巧克力吗?”
两个女人一听小娃娃童趣的奶声奶气,都不禁一扫之前的烦忧,开怀地笑了。就连一直在门口的单冰也勾唇含笑,一张酷脸更显男人魅力。
“会,乐儿亲水灵妈咪一口,我就给乐儿买好多好多巧克力。”水灵从凉秋手中接过小娃娃,喜欢地抱在怀里。
乐儿一听有巧克力吃,毫不犹豫地在水灵脸颊上印下一个大大的口水印,并伴随一个极响亮的吸嘬声,把水灵的小脸都嘬红了一片。
“我要好多好多巧克力!”
“哈哈,好……”
“不要惯着她,小心牙齿都被虫子吃光了。”
“我要嘛,我就要……”
“好,好……”
正待几个人正乐得开怀时,岑彬讲电话回来,进门就看到了门口的单冰,不禁神情一怔,但马上处之泰然。岑彬像往常一样礼貌地问了声你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与他握手示好,因为他清楚地指导那只会埋汰自己,这个男人是绝对不会跟他握手的,更不会给他好脸。
果然。
“他怎么在这儿?”单冰的脸在见到岑彬那一刻就已瞬时变冷,与他的名字一样冷,并一脸盛怒地看向席凉秋。
“他怎么就不能在这儿,这是我的宾馆,我想让谁在这儿谁就可以在这儿。”席凉秋无视丈夫的妒火,一脸平静地出言挑衅丈夫的威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他!”说着单冰已经单手抄起了岑彬的衣领,期间一眼都没有看岑彬的反抗,竟是精准无比地把一个与他差不多高大的男人提了起来。
“你敢?!我让你放开他,他是我的客人,你凭什么在我这儿动粗,你快放开他!你这个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禽兽!”凉秋上前欲从单冰手上救下岑彬,可如此弱小的她哪是单冰的对手。就算岑彬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他面前都如撼树蝼蚁。
“对,我就是禽兽,我想杀谁就杀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反抗地了吗?”单冰一把扔开岑彬,而后粗暴地扼住席凉秋的小臂,把这个自不量力的小女人抵在自己胸前。
“让他滚,否则别怪我下狠手。”
凉秋倔强地直视着面前的男人,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恨都是怨,她的一颗心已经炼的坚强无比,但有的东西可以放下,而有的东西永远也不可能放下,就是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这个无时不刻不再提醒她那个作为一个女人抹不去的污点,她恨他,恨他一辈子!
“单先生,您行事之前是不是也考虑考虑您的女儿,您看她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水灵一手轻拍着乐儿小小的后背,一边站起身来。
单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正惊恐地看着他,两只大眼睛红红地里面噙满了眼泪,于是猛的松开钳制着席凉秋的大手,目光也变得缓和。
“小孩的心思是最敏感的,不要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否则她会记你一辈子,永世也不得翻身!”
水灵把雪儿教导单冰怀里,拉回凉秋,两人如交换人质般,一个抱女儿,一个抱女友。
“我和岑彬一起出现在凉秋面前,也会一起消失在凉秋面前,你没有什么好疑心的,要是真爱凉秋就试着相信她,而不是让她屈服在你的淫威下,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胸怀。”
水灵安抚着凉秋,一字一句地质责单冰。她的确害怕这个男人,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放任他欺负自己的姐妹而懦弱地一声不吭。
单冰直视着水灵的眼神中有一丝危险,但随着怀中小娃娃在他颈间若有似无地磨蹭转而化为一潭温泉。他记得这个女人,想当年,她还是个总喜欢跟在凉秋背后少言寡语的小女孩,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精悍。
对,精明,强悍!
她抓住了他的软肋,就是他的宝贝女儿,这是世上唯一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她身上有他的骨他的血,他要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和独一无二的爱。而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她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永远也学不乖,只能教训,不能驯服,他又何必计较,只要她还记得她是谁的女人,只要她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不介意让着她。
“凉秋,我先走了,来日方长,我们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
“嗯,姐对不起你,又让你见笑了。”席凉秋故作轻松地笑笑,握紧水灵的双手。
“哪儿的话,跟我还客气!好了,乐儿,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要记得水灵妈咪哦!”
“嗯,水灵妈咪要记得乐儿的巧克力哦!”乐儿眼睛还点着几滴泪,楚楚可怜地祈望着水灵,她的巧克力呀。
几个人听后心里不禁都乐了,僵持的气氛稍显缓和。
“好,没问题。乐儿乖乖,好好照顾你妈咪,知道吗?”水灵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怀抱着乐儿的单冰。
“好,没问题,乐儿会帮妈咪一起欺负我爹地!”
看来,巧克力的魅力在乐儿眼里明显超过了她最最厉害的爹地。
“乐儿好乖!”说着,又与凉秋相视一眼,水灵才出了包厢,有乐儿保驾护航,凉秋应该不会被欺负了。
岑彬整了整被单冰抓乱的衣领,紧随其后也出了丽华宾馆。
*
“为了凉秋,以后还是少跟她见面吧。”回去的路上,水灵坐在副驾驶位,脑中不停回放四年前那场灾难,很久之后心绪才平定下来。
“为什么?就为了那男人一句话?我才不受他威胁。”岑彬冷笑一声,车子依旧平稳向前行驶。
“为了凉秋!凉秋!”水灵大呵。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自私,他就一点都不能为别人考虑吗?
“水灵,你在怨我!四年前的事都是那个男人一手造成,若是我没资格出现在凉秋面前,他更没资格!”彬不平。
“可他是凉秋的丈夫,你若是四年前不抛弃凉秋,娶了她,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也有资格!可是你没有,你都做了什么,你敢说吗?”
“够了!”岑彬突然一拳打在方向盘上,车子也猛地停靠在马路中间,幸得这个时候没什么车。
岑彬转过身,一手撑在水灵一侧的车窗上,直视着水灵的眼睛,水灵也看着他的,一眨不眨地表示着自己的理直气壮。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我做什么,好的,不好的,你都看不见!我看你才是小孩子,心思敏感,一旦给你留下什么坏印象就永世不得翻身!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
“若那就是你所说的懂事,我宁愿一辈子当小孩子!”水灵说着,就要开车门下车。
岑彬一把拉紧车门而后按下车锁,俯下身就锢着水灵向她的唇吻去。
水灵挣扎不开,见越来越近的大脸,扬手就是一巴掌。
“岑彬,你脑子进水了吧!”
岑彬身形一怔,似乎被那一巴掌打醒了,几秒后才静下心神,嘴里喃喃道,“早就进水了,两年前就进水了。”
水灵没听清也不想听清,伸手去按车锁,她只想下车,却被岑彬擒住左手而后一把甩了回来。
“我要下车!”
彬无视水灵的要求,径自发动车子继续向前,也不再说话。
水灵见自己的要求不被理会,也就不再跟他闹,气闷地在一旁坐着,知道车子开到水灵楼下。
岑彬停下车子,却不急着解门锁,水灵见他不放行,也不做无谓抵抗。
直这样沉默地过了几分钟,岑彬才缓缓地开口,“记住公私分明,我不想今天的荒唐事影响我你今后的工作。”
水灵报以冷笑,果然没变,这个男人心里只有他的事业。
“多谢岑经理送我回家,今天天色已晚,我就不请岑经理上去坐坐了,明天见。”水灵调侃地说着。
岑彬嘴边浮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终于按下车锁放行。
“水总监,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