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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效命之人

在码头上匆匆吃过中饭,购置了两舱西班牙花纹的丝绸后,朱一凡还在考虑着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发船逃走。

“朱公子!”随着这喊声,青衣小帽的安公公跑来了。

见到这个小太监,朱一凡格外的生气,从隆武帝身上得来的火气,都迁怒到安公公这里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我都被送到战场上了,哪里有心思管你这个小公公!”

听到朱一凡的话里带着火气,小安公公连忙陪着笑靠过来,“皇上不是让小的给你送银子来了吗!”

“要银子有个屁用!”朱一凡不耐烦的把手一挥,还被抓在手里的圣旨,一下子展开了。

没回答朱一凡,小安公公省略了圣旨上的吉祥话,把主要的内容翻译了一遍。

“募兵?”这才把所有的意思都听明白的朱一凡问。

“当然!”小太监点点头。

拍着自己的脑袋,朱一凡来回走了几步,“这时间紧迫啊!十天!十天!”

又转了几圈后,朱一凡一把拉过小安公公,“这兵平日都是在哪里招的?现在得找几个通译,这种人从哪里找?”

心急的朱一凡手上的力量不小,把个小太监的眼泪都快捏出来了,“痛死我啦!痛!痛!痛!”

追着朱一凡连踢几脚后,小安公公才想着怎么回答朱一凡的问题,“哪里流民多,就在哪里招兵好了!要是你给的饷足,平虏侯的兵都能跟着你!至于通译,你现在喊一声,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能有人来!”

“肖恩,去把鲁伊特尔喊过来!招通译啦,胆子大的来!”朱一凡高喊了一嗓子。

见朱一凡没什么事情了,小安公公告辞回宫复命,朱一凡和他约定好了三天后送他去泉州,接着又想起李提举的事情来,连忙又叫住他。

“小安公公!还有一事相求!”见到朱一凡来抓自己的手,小安公公连忙跳着闪到一边。

“你说你的,别来抓我!”

知道自己刚才抓的有些过头,朱一凡歉意的一笑,“这市舶司的李提举和我也算是投缘,不知道能不能网开一面?”

“因为银子进去,再花点银子不就出来了?再捐些银子还是个官!”小安公公这话说的颇为油滑,看来这里的玄机早就了然了。见朱一凡的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小安公公又说了句,“你不想想,不这样从哪里能搞来银子,百姓可是被收刮的差不多了,总得有人花银子吧!”

“难怪这李提举要向我求助了,换个穷光蛋他也不会开这口!”想到李提举总是带着的那种投机商人的气息,朱一凡忍不住暗自有些恼怒,不过换过念头后,朱一凡也释然,“这李提举能求的人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了!自捞自钱的李提举恐怕也没什么伴当。”

“这位公子,是您要找通译吗?”在等鲁伊特尔的工夫,第一个来应聘的通译来了。

“怕死不?”朱一凡用法语问,对方一愣根本没听懂,这些通译能听懂的基本只有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荷兰语,朱一凡这几个雇员说的反而是德语、英语和法语。

“我不怕死!”这时有人用不是太地道的法语回答了。

“你叫什么名字?”朱一凡看着这位通译,穿着对襟布衫,上边还有几个破洞没来得及补,挽着衣袖、裤腿,露在外表的肌肉紧绷绷的,这位看起来像是在码头上搬货的力工多一些。

“小人叫赵大!”赵大向着朱一凡抱拳行礼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朱一凡听过后,仔细的看了赵大一眼,这人看起来还算本分,而且看神情,也是个吃过苦的人。

“咱们这是招上杀场的通译,每月八两银子,平日肯定不会让你饿肚子,可有胆子来做?”朱一凡给的价钱不低,在话里也说明了,这风险也是不小。

听完朱一凡的话,这赵大站在原地,两手把着衣襟像是在考虑朱一凡刚刚说的话,呆了几秒钟后,用力把脚一跺,“行,小人干了!不过东家,能先付点银子吗?”

看看这个赵大,朱一凡叫过佐洛尼姆,让他带着赵大去签契约,等签过后,先付他一两银子。

不一会,拿过银子的赵大对着朱一凡千恩万谢后,飞一样的跑了。看着这个兴冲冲的背影,朱一凡张嘴愣了会后,低头笑了下。

被肖恩叫下船的鲁伊特尔站在朱一凡的身边,两个人低声商量了一阵子。朱一凡似乎给鲁伊特尔交代了些东西,鲁伊特尔不住的点头。当鲁伊特尔离开后,肖恩、菲尼斯、佐尔格藤森和佐洛尼姆都被朱一凡叫到跟前,指着每个人朱一凡开始部署各自的责任。

肖恩和菲尼斯将担任炮队的教官,负责来训练募集的炮手,心思细密的佐尔格藤森则负责采买,等到新聘请的通译赵大返回后,两个人要进行大量的采购,并且还要聘请几个木匠。佐洛尼姆率领的这些易洛魁战士,则被朱一凡强制性的改穿大明服饰,这些易洛魁人的装束实在太另类。

得到朱一凡的安排后,雇员们纷纷返回各自在船上的舱室去携带自己的装备,这些刚刚安逸不久的雇佣兵再次披挂上阵了。

赵大是个很有信用的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带好了家当,看起来是准备随着朱一凡这些人吃住在一起了。

“赵大,家里都安排好了?”见赵大已经回来了,朱一凡向他问道。

“都已经安排好了,东家还请放心!”赵大的回答很得体,这让朱一凡很满意,赵大看起来应该是度过诗书的,并不是个粗鲁的人。

“嗯,你一会把你家的住址留下来,丑话可说在前边了,咱们是要陪着一个什么大官上杀场去的,也许这次走了就回不来了!”朱一凡再次强调了一遍。

“东家,你就放心吧!只要你能按时发工钱!”

见赵大的态度坚决,朱一凡点了下头,“赵大啊,你现在陪着这位佐尔格藤森先生,采买交涉的时候由你来!”

听到朱一凡的话后,赵大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下朱一凡,没想到这个新东家居然这么信任自己,受宠若惊的赵大不住的作揖。笑着的朱一凡连连摆手,让他赶紧陪着等到不耐烦的佐尔格藤森快点出发。

“师尊贤名广布,此次出征,定会有八方贤德领兵效力,注广百将录,亦是胸中有雄兵百万,师尊此次必定会旗开得胜,彰显我皇威武广德!”

城东黄道周的宅子里,面带微笑的黄道周正看着自己的几位门生。为首的赵士超为兵部主事,是此次救援徽州的监军,其他几人也各在军中。

躲在后堂的黄道周夫人蔡氏,看着前厅意气风发的一众人,内心忍不住担心,上战场的事情却由一众文官来主导,这岂不是把兵家之争当作儿戏。

看着自己的几位门生,黄道周的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隆武帝虽然有中兴之志,可是这郑芝龙却处处杯葛,长此以往下去,中兴大明不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此次执意掌兵,虽然有些意气用事,但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黄道周希望能借这次领兵来打破郑家独掌军权的形势,如果能够取得几场胜利,那在朝中文武相较时,也会有些强力的资本。

实掌兵权的郑芝龙在城北画了一块地方来充作黄道周的募兵之地,见这些文官们没一人来索要西洋火炮,便把九门西洋火炮连带附属的用具、弹药直接运到了这里,另外又为了表现出对黄阁老领兵出征的支持,郑芝龙划拨了一千新募的兵丁给黄道周。这些士兵虽然兵器、盔甲齐全,但是却没受过一天训练,不过是些花架子。

已经置身事中的朱一凡带着除了佐尔格藤森的雇员们,在市舶司外的成衣店中买了数身衣服,现在所有这些人都变成了大明的装束。

夜晚在外边的酒肆中吃过晚饭的朱一凡一众人返回时,发现小安公公和已经被革职的李提举等在船边。通译赵大正进着自己的职责,来翻译小安公公和佐尔格藤森间的对话。

见到朱一凡这些人,还在对话的人都停下来,赵大识趣的站到李提举的身边。

“安公公!”虽然小安公公的年纪不大,但是朱一凡并不敢对他太失礼,这个小太监应该是隆武帝的亲信,不然不会总是派他出来办事。

“朱公子啊,我可是把你要的人带出来了,可是让我费了不少的心思呢!”小安公公的语气像是在生气朱一凡给自己添了一个大麻烦。

“是是,劳烦安公公了!”说着朱一凡又打算从自己那神奇的衣兜里掏东西,不过这次没摸到,换了大明的衣饰后,有些老习惯暂时改不掉。摸空后,朱一凡耸下肩后,把手伸到袖子里。

方看明白这朱一凡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小安公公连忙摆手,“您可别,陛下要是知道我收了你的东西,我可吃不来!”接着眨着眼睛一笑后,“要是送我再等三天后吧!”

同朱一凡相对一笑后,小安公公就走了,不尴不尬的李提举走到朱一凡身边,行了一个大礼。

“朱公子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前市舶司提举李凤现在说话有些漏风。

“哈哈,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没齿了?”朱一凡见李凤的门牙似乎少了颗,忍不住打趣的说。

“朱公子仗义相救,小人愿以身投效,先前小人不识抬举还请朱公子谅解!受小人一拜了!”这李凤不当官了,说起话来反而多了些干脆,胖胖的身子一下子就跪在朱一凡的面前。

“李大人!”朱一凡连忙伸手来扶。

“小人李凤,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了!”李凤连连摆手,却还是被朱一凡拉了起来。感受到朱一凡两手像是钳子一样扣住自己的手腕,李凤十分诧异,没想到这个朱一凡的力量如此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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