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所出的酒白浊味甜,回味略酸,度数不高并不醉人,朱一凡这些人喝的也是欢畅,为了让军队的内部和谐,减少日后的阻力,朱一凡当场定下了规矩,海南卫几位大人的财产只要申报清楚,朱一凡日后绝对不做任何牵扯。
这个承诺对于初来乍到的爷们军几乎没什么影响,而对于海南卫的将官来说,不过是一时之选而已,到了朱一凡在琼州站住脚时,这些将官也得顺应潮流了。对于卫所众兵的战斗力,朱一凡并不看重,只是感觉这些兵,可以在自己的队伍成长起来前,充当治安军的作用。
别了李天清后,朱一凡带着自己的雇员们回营,看着兴致勃勃的众人,朱一凡不觉间又感觉到了压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人的身家都是和自己拴在一起的。
“鲁伊特尔!”朱一凡忍不住叫了下自己的舰队指挥官。
“长官!你叫我?”鲁伊特尔很奇怪朱一凡叫的不是其他人。
“我们远航的舰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朱一凡心中已经有些计划,那些还未归来的战舰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按照时间来计算,不超过半个月就应该回港了!”鲁伊特尔的话让朱一凡点点头,那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从陆上来办了。
“佐洛尼姆!”朱一凡又叫了下自己忠诚的护卫,这些易洛魁战士总是无声的护卫着朱一凡,因为他们总是默默无声,经常让人忘记了他们存在。
“佐洛尼姆,明天开始,我要你带着你的战士走遍全琼州的除了县城外的每一个地方,多和那些黎人接触,我要你们把你们见识的东西定期汇报给我!”
听到朱一凡的安排,佐洛尼姆点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回到自己的营房,这种高脚屋让朱一凡想起自己记忆深处的东西,小时候自己也曾经在这样的房间里玩耍,想到这里朱一凡忍不住又升起一股复仇的火焰,“大明!只有大明继续是大明,自己的家仇才能报,自己必须努力下去!”
两名轿夫抬着一顶轻纱小轿进了卫所的营房,临近爷们军的营房时,却被拦住了。不等着轿夫通禀,李凤已经从轿子里走出来。
“有劳二位,你们就先回去吧!明日一早来此接本府回衙!”从容的安排过后,李凤向着营房走去。
“李大人!”门口的哨兵见到是李凤连忙问好,李凤笑着以回应。送李凤的两个轿夫吃惊的看着李凤轻松的进了军营,李凤说要来找新任总兵朱一凡时,这两个轿夫还以为进营门的时候要受些刁难,没想到李凤李知府和这里的人像是旧识。
爷们军现在终于有了正式的营房,而朱一凡也贵为总兵,在朱一凡的门外叶嘉盛安排了哨兵把守,见到李凤后,把着燧发枪行了一个西式举枪礼。
“大人和主母在里边?”李凤知道深夜来访可能有些不合时宜,毕竟朱一凡和寇湄有些时候没见了。
“大人自己在里边,主母去那些移民那里了!”哨兵向着李凤说道。
听到寇湄没在,李凤张嘴愣了下,寇湄寇白门寇大家果然不愧有侠义之称,同朱一凡在一起,两个人的性格也是相得益彰了。
“大人,李凤求见!”敲过几下门后,李凤自己通报起来。没想到李凤会深夜来访,朱一凡连忙开门,把李凤迎进来。
“深夜来访,扰了大人休息!”李凤很客套的同朱一凡说话,这让朱一凡有点不高兴。
“李大人贵为知府,可是看不少我这化外之民了?”
听到朱一凡的话后,李凤呵呵笑了两声,“这大明的官场只要沾上,就有些改不掉的毛病!这客套也是!”
听着李凤的抱怨,朱一凡也陪着笑了几声,这大明的官场确实毛病太多。
琼州这地方湿热,所以睡觉都比较晚,李凤急着和朱一凡沟通,便趁着夜色来找朱一凡相商。而朱一凡同李天清聊过后,也很想听听李凤的见解,两个人很快就聊起来。
“你说琼州共有八万多户,三十多万的人口,各类田地三万四千多顷!琼州之民多集中在儋州、临高、澄迈、琼山四地,黎人人口接近十万。”
“是的,这琼州的确是地大人少,自产稻米不足,全靠外省补足!”
朱一凡和李凤两个人聊着,不时还根据聊的话题思索。
“李凤,如此说,那我们大规模移民的话,那不是要饿肚子了?”粮食可是重中之重,听李凤这么说,朱一凡心里有点打鼓了。
“其实这是个错觉!”李凤话锋一转又变了,“各县官员都有上书,琼州之民不喜农耕,播撒完毕,既不施肥又不中耕除草,野草多于干苗!”
听到李凤的总结后,朱一凡又有些愕然,这琼州之民竟然如此慵懒,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任其随意生长,只等着成熟的时候再收获。
“实际上琼州是个农耕的宝地,此地四季皆可耕种作物,稻谷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粟、麦、薯、豆,芝麻、花生、各类瓜菜,在此地都适宜生长,然而此地的住民却独好椰子,因其椰果时时不断,无需耕耘辛苦!”李凤说到最后一句,自己也笑起来,琼州的生活如此安逸,只怕是一心进取的朱一凡要挠头了。
“这可如何是好?落籍琼州的海商不过是为了寻个往来南洋的跳板,而此地的居民当是封闭太久,只要不饿肚子,根本没有什么进取之心!”朱一凡听李凤如此说,也有点心急了,如果只依靠自己的这点人来屯田种粮,那五年、十年也别想发展起来,只是怎么才能逼着这些琼州人勤快些呢?
看着朱一凡真是在上火,李凤知道该是自己说谜底的时候了,“其实此事并非难事!”
李凤这话一说,朱一凡就知道这个胖子是有了主意才来找自己的,自己让他给钓鱼了,“你这个李凤,拿我寻开心不是,快说吧!我的李先生!”
“那得先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李凤居然和朱一凡谈起条件来,这有些反常。
朱一凡不相信的盯着李凤看看,这个小眼睛的胖子并不像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那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那一定答应你!”朱一凡有些不悦的说,这个李凤居然学会刁难起自己了。
听到朱一凡说答应了,李凤居然笑的轻飘飘的,这更让朱一凡在心里恼怒起来。
“大人,我是期望你能帮着同寇大家的侍女撮合撮合!”李凤的话一出口,朱一凡一下子就把眼睛瞪起来了。
盯着李凤看了一阵后,朱一凡晃了晃脑袋,看来自己没听错,李凤居然是要自己来做媒。
“侍女?你是说那个陈宁宁吧?她可不是寇大家的侍女,她是寇湄的雇员!这个事情我帮不上你,你得自己来!”知道了李凤的打算,朱一凡很得意的打击了他一下。爷们军中除了寇湄只有陈宁宁一个女人,这漂亮的女人在哪里都抢手,难怪李凤这个老鳏夫会起了心思,不过这件事情还得探探寇湄的口风。
听了朱一凡的话后,李凤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这事情看来还得从长计议了。
“大人,其实解决问题就在这屯田上!”正了正神色,李凤继续谈起正事来。
听到李凤说到屯田,朱一凡也收起调侃李凤几句的心思,认真听起来。
“琼州府人以祖地分为黎人、临高人、闽人、中原人,另有其他人。黎人按律各土舍需提供黎兵以助守琼州府,共有黎兵三千七百八十名,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上边!”李凤在面前的桌子上一点。
朱一凡对于大明的规则所知不多,便认真的听着,听到李凤提起黎兵,朱一凡感觉这很可能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
“土舍黎兵需要自备兵需补给,我打算免除各土舍的税赋,但交换的条件是要这些土舍黎兵都划到咱们的治下!只要兵,其他的不要。这样练兵、屯田两不误,只要挺过小半年,兵、粮食就都不是问题!”
李凤的话一说出来,朱一凡就忍不住叫好,如果能够成功,那自己的兵马上就有了。这种相当于用钱换兵的手段,神圣罗马帝国的黑森、卡塞尔公国一直在这么做,没想到在大明,李凤也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
“确实是好办法,不过这得让那些土舍配合才行啊!”朱一凡也有些担忧,毕竟大明的土舍,不是欧洲那些贵族。
“这些黎兵对于那些土舍来说无关紧要,要是付钱或者奇货给他们,两倍三倍的甚至更多的黎兵,他们都会出!”李凤把这些土舍们看的很透彻,只要能享有自己的特权,手下的黎兵根本算不上什么。
听到李凤说的话,朱一凡突然想到了佐洛尼姆这些易洛魁人,这些勇敢而且忠诚的易洛魁战士,就是自己用十枝燧发枪同易洛魁酋长换来的。
“此事既然可行,那我明天就通知有司了,驻军、屯田地以文昌、定安两地!交通顺利,灌溉方便。”同朱一凡又商议了些事情后,李凤回到了营中给自己预留的屋子中。
“兵有了!那就剩下人了!”朱一凡闭着眼睛,用手指敲着桌子想了下后,马上有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