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的小徒弟。”那精瘦老者声音冷漠,似乎不带一丝情感,可却给了我十足的冷意。我在心里开始唾骂起王小老头子,说的都是骗人的,难不成这就是个有组织有预谋的贩卖人口的局儿?
那精瘦老者几乎是推着我进了那破败的道观,他明明只是轻轻推着,可却有股巨大的力道,显得诡异至极。
跟在那胖子的后面儿进了这院子内,我才发现里面竟是干净的很,脚下的青色石板上有着绿油油的青苔,连角落里都没有丝毫灰尘,和外面的场景大相径庭。
“修术之人,外朴内实,切莫招摇,否则杀生。”又是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了看这眨巴着眼的精瘦老者,“师父,你这样儿,明显就是冲着高调儿去的啊。”
那精瘦老者身子一晃,闪到我面前,瞪着我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错,可我又不下山,高调又怎么样呢?我都是说给你听的,又不要自己做个表率。”
我脑袋后面一团黑线,这师父还真是有个性的主儿。
我转过脑袋,再次看了看这院内的场景。院子中间是一口古朴石井,对面是呈现品字形的三件木屋,一大二小。这时候那胖子正左手拿着件道士服,右手捏着个大面馒头吃了起来。他不急不缓地走到我面前,手腕一抖,便是将那道士服抛到我头上,“这是大师兄的衣服,现在你穿吧,也没多的了。”
“大师兄?”我心思一动,那这胖子是二师兄?一股笑意突然涌起,让我给强行憋住,“以后你得叫我二师兄!”没想到那胖子随后来了这么一句,我还是憋着不笑,但随时都会有喷出来的感觉。
“二师兄,不知道大师兄在哪里?”我好不容易压住笑意,开口问道。
二师兄将手里的一点馒头塞进嘴里,咕哝着说道:“大师兄死了,遭天谴了。”他说的风轻云淡,可我却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感到一阵邪乎。
“把衣服穿上,跟着我进来拜祖师。”那精瘦老者飘飘忽忽地,走向了正中的大屋。我将那道士袍子往身上一套,还挺合身,不大不小的,只是这袍子已经被洗的发白,总有股洗衣粉的味道。
快步跟了上去,老者一把推开大屋的木门,一股黑风直接从里面儿吹了出来,“妈呀!”我吓得一叫,却是被二师兄从后面抵住,一把推进屋内。那黑风扑打在我面上,顿时就让我有种魂魄离体,要被吹走的感觉,可幸亏只是一瞬。
我吓得一身冷汗,抬头的时候,已经看见檀木的桌子上摆放着大大小小,十来个牌位,这这些牌位上都没有名字,只是都写着茅山术人四个字。
“嗯?怎么都没名字?”我脱口问道。
“茅山术,逆天意,不行人事,遭天谴。”二师兄在后面这般说道,“要是写了名字,会遭雷劈的。”我指了指一旁几个断成几截的牌位,“那就是被雷劈的?”
二师兄无精打采地瞥了眼,“嗯,过年的时候被雷劈的。”他看我满脸疑惑,接着道:“那时候买不起炮仗了,就随便刻了个名字引雷劈,图个响儿,效果还不错……”
我脸上肌肉抽抽,“这也行……”
“好了,”那精瘦老者不知何时已然点燃三根香火,分给我和二师兄,我们亦是呈品字形跪在草垫上,“太上有名,显吾之灵,茅山门人,十诫八明,戚戚于怀,斯何谁归!拜!”随着最后一个“拜”字落地,我们三人便是齐齐扣手,最后将那三柱香火插在了牌位前的一个香火炉子里。
缭缭青烟在这牌位上方缭绕不绝,可最后却是纷纷下沉,在林立的牌位之间消失无影,竟像是被这些个牌位给吸收了一样。
我还在盯着那些牌位发呆,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些青烟的去向,可那精瘦老者却转过身来,“既然入了本门,那就得按规矩办事,尊师重道是免不了的。”我连连点头,一旁的二师兄却是打了个呵欠,径自走掉了,那精瘦老者眼角一抽,指着他道:“看到没,你二师兄就是个反面教材!”我一阵无语,手里却又是被塞上了本书,“茅山术闻?”我看着师父,等着他的下文。
“给你三天时间,把这本书给我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不然我就把你炼成活尸!”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严肃,我更是浑身一个激灵,凉气从脚底下直接窜到天灵盖儿上。
随手翻了翻,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我脑袋一阵眩晕,三天?再抬头的时候,师父已经没了影子,这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我只能找了院子里一颗老松下的大青石块坐下,硬着头皮看了起来。
我丝毫不怀疑师父会将我给炼成活尸,没有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第一天,我将整本书通看一遍,上面的每个字我都认识,可它们放在一起,我就看得艰涩难懂,极为滞涩。好不容易将书看完,我的脑袋已经是要炸开,眼前都已经开始发花。这一天我就在中午看见二师兄抱着一筐子馒头从厨房出来一次,给了我三个,便是一头钻进了房间。
花了五六个小时背诵十分之一的内容,可不知为何总是忘记,看了一遍之后,转身就忘,如此反复几次,我竟连三句话都给背不出来。
第一天的太阳已经落下,我抱着头在院子里嚎叫,二师兄却只是提着一盏油灯,往我身边一方,又给了仨馒头,“二师兄,背着玩意儿有啥诀窍没啊!”
“多背背就好了,不然师父炼活尸,我又得辛苦一番了。”他又是打了个呵欠,转身回了房间。
这时候正是夏季,晚上倒也不算寒冷,我望着一旁的油灯,突然有种回到解放前的错觉,眼角又是抽动几下,我两手捧着那本书,又是瞪大了眼睛瞧去。
“嘿,我就不信了……”
夜色掩盖之下,一股黑风在院子上空打着旋儿,
“丫的,再来!”
“再来!”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