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儿,年映曦心中有鬼,飞快地瞄了赵坤一眼,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心里没由来一慌,脖颈处渐渐升起些许燥热。
赵某人生怕惹恼了美人,也不敢过分,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我既然是来实习的,组长你就尽管吩咐吧!他的驾驶舱在哪儿,我立刻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
听这新来的黑炭头油嘴滑舌,抢功劳卖乖,俩光头赫然转身,齐刷刷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赵某人仗着功力深厚,硬是脸不红心不跳。
“把他裤子扒了!”年美眉一挑眉,彪悍地说道。
赵某人怔了怔,随即毅然上前,抽皮带、拉拉链、脱裤子一气呵成!身为同性,第一次扒别的男人裤子就如此熟练,不由得让人刮目相看。
等到裤头扒到膝盖,目光所及之处光板无毛,只是胯间有个突起的按钮,更别提男女特征了。赵坤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年美眉为什么敢对自己“空手捉鸟”了,原来真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我按了?”赵坤指了指那“人”的胯间问道。年映曦也不知道在回想些什么,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嘶”的一声,那“人”腰间冒出了一大蓬的白雾,啪嗒一声断成了两截,身下迅速浸出一团黄色的机油。忽然,从身下冒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人儿,一面咳嗽着,一面挣扎着从机油海里爬了出来,满身的油渍,好不狼狈。
小人的相貌基本上与地球人一般无二,只是一双眼睛大得离谱,起码占了大半张脸,眼波盈盈,双瞳剪水,煞是迷人。
“哇!好可爱啊!”年映曦眼前一亮,双手捧心,就像是看见了心仪的玩具般雀跃。
一串乌鸦飞过……
俩光头和赵坤额头挂满了黑线,眼眶抽抽着对视了一眼,干涩道:“这又不是hellokitty……”
年美眉闻言大窘,忽地想起了自己的立场,随即干咳了一声,义正言辞道:“达利达尔·斯潘,你被捕了,不要以为你长得可爱,我就不敢抓你……”
那小人斯潘神色慌张,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奶声奶气道:“我抗议,我是仙猴星球的公民,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
“抗议无效。”年美眉笑眯眯道:“废话不多说了,只要是在湖南,你们外星客的一切行为都归我们华中分局监管。你有权保持沉默,申诉之类的留着上位面法庭说吧!”
“赵坤同志,请你对他实施抓捕。”年美眉一嘟嘴,赵某人就跑断腿。赵坤狞笑着逼了上去,狗仗人势般叫嚣道:“小屁孩,我劝你还是乖乖合作。要不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以大欺小!”
斯潘忽地从背后抽出一根银棒子,或者对地球人来说,用针来形容更为准确。斯潘气急败坏挥舞着“棒子”,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不要过来啊!你不要逼我!”
“该死!”年美眉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一把推开牛高马大的赵坤,玉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瓶喝空了的“营养快线”。没待斯潘回过神来,已经当头罩下,就像扣蛐蛐儿般利落。年美眉倒转瓶子,飞快地扭上瓶盖,口中娇叱连连:“天清清地灵灵,拜请五鬼阴兵。钧旨所到莫敢不从,五方五鬼急速奉行!!!”
“神兵急火如律令,五鬼禁封咒!”红唇中吐出一连串音阶,就像念Rap般充满了节奏感,年映曦右手呈爪,纤纤玉指上猛然射出五道灰不溜秋的光华,围着“营养快线”只是一绕,赫然化为五个狰狞可怖的死人头,紧紧吸附在瓶身上,犬牙交错的鬼口一张一合,直欲择人而噬。随即,半空中凭空出现点点金光,仿佛是谁撒下了又细又碎的金粉,只是一闪就没入年映曦体内,似幻似真,只让人分辨不清。
除了吕白脸外,赵坤哪里见识过这等神通,背脊一阵发麻,弱弱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年映曦抹了抹额头上的香汗,心有余悸道:“不过就是把他封印了而已。”
俩光头似乎司空见惯了,一见事了也不多问,专心开车去了。年映曦蹙了蹙她极好看的蛾眉,道:“这家伙太歹毒了,刚才他拿出的那根银针淬了一种仙猴星的神经毒素,对我们地球人的大脑有极大的损伤,中者八成即为脑残,吃再多的银杏核桃也补不回来。业内人士无不谈之色变,都管他们叫脑残仙猴。刚才我一时疏忽,没想到他会如此丧心病狂,连我们SNI的人都敢下手,险些让你中招!”
赵坤恨得牙根痒痒,也顾不上死人头的可怕,从她手中抢过瓶子,一通乱摇乱甩,哐哐当当折腾了一番,估计斯潘在里面连去年的年夜饭也吐出来了,他才稍稍解了点气。
……
下了机场高速,又开了半个小时,终于进了市区。年映曦闭目养神,俩光头就是俩活死人,也没人陪赵坤聊天。好在他从没出过省,一路上不是找斯潘的麻烦,就是扒着车窗看风景,暗暗拿星城和蓉城作比较。
车流越来越拥挤,红绿灯也渐多,赵坤估摸着是到市中心了。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年映曦招呼着他下了车,俩光头招呼也不打一声,开着车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组长,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先带你去分局报道。”年美眉头也不回,一头钻进了高楼大厦之间的小巷。赵坤无奈地捧着“营养快线”,亦步亦趋跟在美眉身后,生怕迷了路。年映曦带着他穿街过巷,绕过了一处工地,来到了一片人声鼎沸的住宅区。
这里大多都是四五楼的小高层,墙体斑驳脱落,街边摆满了水果摊。不时有小孩子追逐着从两人面前跑过,见到了年映曦都甜甜地叫着“大姐姐”,估计平时关系处得不错。年映曦一指身后,孩子们也挺礼貌地叫着“大叔”,噎着赵某人张口结舌。
年映曦掏出一把零钱,笑眯眯地说是给他们买零嘴。赵坤气得蛋疼,暗忖,现在的小孩真是市侩,有奶就是娘,哼!
好容易送走一群捣蛋鬼,两人转过堆满垃圾的街角,年映曦一直正前方的店面:“到了!”
赵坤抬头望去,连着几栋七八十年代的老旧楼房,一楼清一水的临街铺面,什么理发店啦,杂货店啦,干洗店啦,小吃店啦,应有尽有。正对面的铺子里稀稀拉拉摆着七八张台球桌,偌大的店面也没啥客人上门,只有一群吊儿郎当的半大小子,带着俩穿校服的学生妹在里面瞎闹腾。招牌上挂满了蜘蛛网,赫然出现五个石破天惊的大字——欠欢口球室!
赵某人眼前一亮,嬉笑着拉过年映曦,咬耳朵说道:“咱们SNI还跨行经营情趣用品啊?这家伙,口味整得挺重啊!”
年美眉心尖一颤,只觉得他口中的热气吹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暗咬银牙推开那张惹人嫌的黑脸,啐了他一口,恨声道:“把你狗眼睁开,看清楚了再说!”
赵坤嘿嘿傻笑着,又重新打量了一遍。果然,那招牌字上隐隐有些剥落的痕迹,忽地一拍脑门叫道:“原来是欢欢台球室啊,我就说呢,字儿怎么一大一小的。”
年美眉哼了一声,抬脚就走。俩人进了台球室,从门后另外一侧的帘子里钻了进去。眼前是一道电梯门,左边墙上钉了面非金非玉的招牌,白底黑字写着SuperNaturalInvestigation——华中分局。
电梯前挡着张藤椅,坐了个鸡皮鹤发、老态龙钟的欧巴桑,埋头专心致志打着毛线,听见有人来的脚步,也不抬头,淡淡道:“证件!”
年映曦从坤包里掏出一张金卡扬了扬,欧巴桑缓缓抬头扫了一眼,吃力地起身挪了挪椅子,继续打她的毛线,好像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
来之前幻想了种种,什么十八道密码门啊,军事管制地区啊,结果现实是残酷的,太令人失望了。最起码你也弄俩卫兵来站岗吧!这打毛线的老太太算是干嘛地?赵坤忽然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这就是所谓的超自然调查局SNI,莫不是搞传销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