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爷,安静的可怕,不远处处处张灯结彩的平南镇传来阵阵嬉闹之声,可是在入口的牌楼下,秦方满脸冰冷,王满囤一脸绝望与痛苦。
“其实你早就知道解药,是不是?”秦方问道。
王满囤捂着脸的手终于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秦方,“跟我来吧!”
两人绕着小路来到王满囤的家中。
鸡窝边的水缸还在那里,只是里面的虫子早已经被清空,接着王满囤将水缸移开,拨开上面一层薄薄的泥土露出一块方形木板,是个暗格。
王满囤打开暗格拉动下面的铁环,鸡窝里立刻传来一阵吱呀声,只见鸡窝的地面居然慢慢打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这是什么?”秦方面露警惕之色。
王满囤点起火把,“跟我来吧!”
钻进臭气熏天的鸡窝从洞口的台阶下去,台阶顺延很远足有二十米,穿过一条低矮的地洞二人来到一处硕大的地厅中,地厅足有两百平米,边上还有许多门。
“这里是什么地方?”秦方问道。
王满囤未说话,他沿着地厅转了一圈将火把、火盆全部点着,顿时灯火通明,热浪滚滚。
借着明亮的火光,秦方看去地厅中的一切,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筑龙,里面有的养着各种毒虫,有的则是空着,在地厅的角落里还散落着足有二十具具白骨,看样子年代十分久远。
看到那堆雪白的尸骸,秦方顿时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感觉脊背直发凉。
“你在这里用活人做实验?”秦方紧皱剑眉,一股怒火即将冲上心头。
王满囤淡淡的一笑,道:“秦医生,别着急,先听我讲个故事,好吗?”
“故事?”秦方疑惑的看向王满囤。
只见王满囤拿来两个小木凳,一个给了秦方,自己先坐下,又拿出烟袋“啪嗒啪嗒”抽了几口。
劣质的烟丝使得这地厅内顿时满是焦油味。
王满囤哀怨的叹了口气,两眼看着角落的那二十多具白骨,仿佛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
平南镇,地处偏远,历来都是匪患聚集之地,而且周围尽是大山,也是泥石流频发之地。
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那时候王满囤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王家也因为祖上是地主而家境富裕。
那时候平南镇也只有一百多户人家,人口不到五百,华国早就解放,可这里地理位置闭塞,许多政策无法推行到此,所以这里的人也较为野蛮。
有一年夏天,暴雨倾盆连续下了两天两夜,小孤山多出发生泥石流和滑坡事故,通往镇外的小路完全被封死,暴雨袭击了平南镇,镇外农田全部被毁,而镇中绝大部分镇民家房屋被毁,家破人亡。
五百人口有三百人流离失所。
当时的镇政府虽然有心赈灾,奈何粮仓被泥石流冲垮,道路封死,平南镇居然成为一块绝地。
暴雨持续下了五天方才停止,可是平南镇已经满目疮痍,大家全部聚集在镇政府中苟延残喘。
没了粮食,不少人开始抢、开始杀,食人之事已经变得稀松平常。
秦方听得是一阵惊悚,感觉这比恐怖片来的还要可怕。
王满囤家当时存粮很足,一家大小二十余人紧锁家门,全部躲在家中。
本以为这样可以支撑到上面的支援,可谁知有一日不知是谁撺掇全镇人公然冲进王满囤家中抢粮。
王满囤的父亲带家人输死抵抗可最终一家老小二十余人竟全部被杀。
说道这里,王满囤泣不成声、老泪纵横,他指了指地上的那堆尸骸,“那就是我家人的尸骸,我至今都还留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他们报仇。”
秦方听得背后虚汗直冒,“这大概是这世上最无耻的谋杀!”
王满囤年纪小,被父亲藏在厨房的柴火堆里,侥幸逃过一劫。
最后上面的支援总算到了,王满囤也从厨房里爬出来,他本想偷偷掏出逃出平南镇,可当他被人发现的时候,那些镇民们居然没什么人认识他。
其原因就是王满囤自小足不出户,沉默寡言,每日在其父的熏陶下只知读书习字,所以镇上的人几乎没几个认识他的。
王满囤看到那些镇民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去拿救济粮,幼小的心灵被那冷漠的人情打入寒冰地窖。
也是在那时,王满囤的心灵便开始萌发去复仇的种子,他发誓要杀死平南镇所有的人为自己死去的亲人报仇。
他一直隐忍不言,一直苦苦等候,一直到现在为止。
这三十年,王满囤每日与毒虫为伍,他一直在苦苦寻求一个可以将全镇人都杀死,而且死的不留痕迹,死得与他毫无关系的办法。
“那你这么多年一直偷偷躲在这里研究毒虫?”秦方问道。
王满囤点点头,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你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整日与毒虫为伍,整日提心吊胆,整日受到仇恨与良心的折磨。”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自己整天被仇人包围却还要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你怎么懂得研究毒虫?”秦方面露惑色。
王满囤道:“我年幼时家中曾接待过一个来自越南国的蛊师,是他教我的。”
蛊师就是养毒虫的人。
之后王满囤最终发现一种来自越南的毒虫三头毒蠕,它的病毒可以传播大规模的瘟疫,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便产生了。
他其实知道王明打猎的地方,于是便打算用自己的亲生儿子作为第一个瘟疫传播的人。
秦方不禁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个王满囤究竟有多么可怕,他的内心已经被仇恨彻底的蒙蔽了,话说虎毒不食子,可王满囤呢?
为了报仇,居然拿自己的儿子开刀。
说道此处,王满囤内心的一丝两只终于被打开,他跪在地上,痛哭不止。
之后的事情就是平南镇瘟疫了。
后来慢慢的秦方查到王明的事情也了解到山谷,王满囤深怕秦方查清真相,于是便在山谷王明曾今住的茅棚里偷偷放下三头毒蠕。
当秦方顺利将三头毒蠕带回并声称已经得到克服瘟疫办法的时候,王满囤万分惊恐,眼看他的计划就要实现,他绝对不会甘心功败垂成。
于是在夜间偷偷潜入秦方房中打算偷走毒蠕,可秦方早在一开始就怀疑王满囤,因为王明得了瘟疫,全镇人十有七八都沾染上了。
可为什么王满囤没事。
还有就是那缸支离破碎的毒虫,一切的一切都将矛头指向王满囤。
“你为了报仇居然置全镇之人的性命于不顾,你说你这么做,实在是……”秦方都觉得实在找不出什么词能够形容王满囤的了。
王满囤惨淡一笑,“我没有奢望能得到什么原谅,事情我已经做了,我自己会面对的,秦医生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秦方看了看王满囤那沧桑的脸,以及这些年来他的确对平南镇做了不少好事,这点从镇民们对他的言听计从就可以看出来。
于是点点头,示意王满囤继续说。
“求你不要报警,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王满囤真诚的看着秦方。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再者王满囤其实不是恶人,只是被仇恨蒙蔽的心,这整个平南镇都曾今参与过一场无耻的谋杀,王满囤也不列外。
而如今秦方不知该作何决断,难道要将王满囤带出去将其绳之以法,然而再扯出几十年前的一宗命案么?
秦方觉得没这个必要,平南镇已经受到一场瘟疫的洗礼,再者当然的与事者大部分都已经老死或者死于这场瘟疫,这些惩罚被他们来讲已经足够了。
秦方未动,他看着王满囤进入一个门中,并拖出来一堆堆干稻草,并将其堆在养虫子的筑龙边上。
秦方明白王满囤要做什么,当王满囤拿起火把的时候,秦方黯然离开。
当秦方走到镇政府的时候,王满囤家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
平南镇的这场瘟疫以及那被尘封在岁月多年的往事随着大火烟消云散。
第二天,秦方带着毛令琳他们便先行离开了平南镇,本想与苗清荷好好“聚聚”的,可秦方的心情颇为沉重。
但是叫他觉得有点高兴的是,姚青云辞去军衔、陆庭芳辞去工作跟着秦方一道回了平山村。
清灵被带回来了,三娃的母亲硬是不肯来,说人老念家,不想在外了。
平山村的天依旧是那么蓝,水依旧那么绿,刚到村口,宽阔的大马路上便站满了人。
有的是来自武黄县政府的,但大多数都是唐朝实业的职工,以及平山村的村民。
秦方带着疑惑走到人群前,他看见了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的方莉、李淑芳还有庞倩倩等那些熟悉的人。
而叶云聪正贼嘻嘻的看着秦方,当秦方走近他的时候,叶云聪一把上去抱住秦方,喊道:“大家赶快欢迎咱们的秦总凯旋归来!”
顿时礼炮声不断,掌声热烈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