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念坐在一棵树的树杈之上,眺望着远方,他不知道他该看向什么地方,他只希望自己所看的那个方向能够看到他所想看到的那个人,可是满眼望去除了迷雾一无所有,他不禁有些失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想着他暗暗地回过头看向树下昏睡不醒的齐靖何以及一旁平静地待在一个灰色界牢中的因孙霓空叹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他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从树上跳了下来,迈着沉重地步伐走向木蝉空以及冷星冽。
冷星冽有些诧异地看着西门念,他目光也谨慎地盯着他手中那柄尚未出鞘的银剑。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西门念看着木蝉空缓缓开口说道。
木蝉空抬起了头一脸平静地说道:“问吧。”
“你真的是那个屠戮了月下城的木蝉空?”西门念多么希望他所回答的那个歌答案是否定的,他多么希望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这样他还有机会能拯救他们四人只见面临破碎的感情,这样他才有机会能够将柳月芍再找回来。可是现实却是残忍,但木蝉空缓缓开口回答一句“是”的时候,他知道,他们四人的羁绊已经彻底的瓦解崩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西门念低着头捏紧了手中的银剑,“你知道你这么做对柳姑娘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他质问着。
木蝉空叹了一口随后缓缓开口说道:“知道。”
银光闪过,银剑出鞘直指木蝉空,他面目冷峻眼中杀气四溢,握住宝剑的手没有丝毫颤抖,显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么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西门念冷冷说道。
“西门小兄弟你冷静一点,韶白也不希望事情发展到现如今这儿局面。”冷星冽焦急劝阻说道。
“他不希望,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当时我就不应该帮着靖何那个糊涂鬼一起袒护你,我就应该将你一剑杀死,这样靖何也不会受伤,因孙兄也不会被监禁,柳姑娘......”提到柳月芍的时候西门念顿了顿随后接着说道,“柳姑娘也不会走。既然你是她的仇人那么我只要杀了你她就会回到我们的身边。”
望着异常尴尬的场面冷星冽暗暗做劲以防不测,他的目光从始至终紧紧盯着西门念,他知道一旦木蝉空死了,那么他们的计划也将全盘落空。
“我确实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你杀我也是理所应当的。当年我受奸人鼓舞,酿下滔天大祸,本是将死之人但是却被我要杀的那个人救了一命。我本就是一个死人,又何惧再死一次。要动手就动手吧。”木蝉空说着将头抬高,伸长了脖子显然是放弃了挣扎。
“奸人蛊惑?”西门念冷笑一声随后说道,“你可是天下四俊中的木蝉空,堂堂木族的木蝉灵帝,谁能蛊惑的了你?不要再为自己的罪行辩解了。你毁灭月下城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受奸人蛊惑,说得轻巧。有辩解的时间还是想想如何下去面对月下城数以万计的孤魂吧。”说着西门念一剑挺上。
冷星冽正欲御气迎上,却被一根藤蔓捆缚住硬生生地拽走。“韶白?你......”他诧异地看着木蝉空只见木蝉空张开右手,聚着一股青色的气灵。
银剑在木蝉空的喉结上静止不前。他万分不解地看着木蝉空缓缓问道:“为何不躲?”
“我罪孽深重本就应当一死,又怎么躲得过呢?”木蝉空平静地说道。
西门念看着木蝉空缓缓收起了银剑。
木蝉空缓缓睁眼看着西门念好奇问道:“为何不杀我?”
“你一心求死显然此事必有隐情。我倒想听听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但若是你所言有半句说得不好我很乐意让你身首异处。”
看着这一情形一旁的冷星冽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木蝉空笑了笑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要说就要从水族大事件说起。”
西门念摊了摊手挑着眉说道:“说吧,小爷有的是时间。”
“当年水族先帝受妖后蒙惑终日不思朝政沉迷于酒池肉林之中,水族朝政在太子以及妖后执掌之下日渐迂腐颓废,朝中虽有不少反对势力但是忌惮于先皇之威一息尚存也只不过是敢怒不敢遏。聂昙虽然身为青莲城城主但是说白了水族不过就是以他母妃之命作为要挟将他囚禁在青莲城这座为他量身定做的巨大监牢之中。终于一件事改变了事情的发展。”
“什么事?”西门念好奇问道。
“太子醉酒诛杀了聂昙生母。”木蝉空说着脸上表情异常凝重起来。
“原本聂昙就是忌惮于母亲的安危才对水族皇室言听计从,但是他心中早已明白水族若是在这般下去必将灭亡,因此悲愤的聂昙借此名义发兵,弑君杀父,将水族皇室也尽数灭诛。然而聂昙身上所流淌的毕竟不是水族正室之血,他深知他这样的身份是无颜登上水族皇位的,因此他才演了一出闹剧,最终命丧折花里。”
“这和你攻打月下城有何关系?”西门念瞟了他一眼随后嗤笑一声问道。
“这是整件事情开始。”木蝉空接着说道,“水族虽是大族,但是多年的腐政导致水族实力在中土之中快速的萎缩,再加上这件事之后水族最后的屏障聂昙也已经消失,水族一下子变成了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都垂涎着水族这杯肥羹。因此那个人才会找到我。”
“那个人是谁?”西门念好奇问道。
“张云烈。”木蝉空一字一句说出了那个名字。
“就是那个火族周张事件中的张云烈?”
木蝉空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个张云烈。当时张云烈虽然生为火炙仙军的统帅火族四玉军候但是此人有虎狼野心,一心想除去周武阳。只是周武阳当时身为五炎圣君之一又是火族的兵马大元帅根基深厚他难以铲除,因此妄图借助水族之地巩固壮大自己的实力从而绊倒周武阳。原本我无意于争端水族地盘,只是柳问溪居然动用月下城的势力一心维护这那时候的水族。我与柳问溪虽然都位列天下四俊但是聂昙死后天下四俊之首之位空缺,我虽无意于追逐名利,但是世人皆赞颂柳问溪这件事却是令我十分不悦,因而才中了张云烈的奸计一直阻挠着柳问溪。随后周武阳意外死于张云烈手中,张云烈势力壮大之后却欲转矛头对准月下城,我深知此乃铲除柳问溪的大好时机,因而与张云烈联手一同发兵攻打月下城。谁知道张云烈狼子野心,竟然妄图吞并月下城与我木族两家,在我与柳问溪斗得两败皆伤时突然出手。我顿然醒悟却已是为时已晚。柳问溪替我挡下了张云烈的一击,让我有机会发动封印,封闭张云烈,随后我将张云烈封印在了水族禁洞之中,一只暗中监视着他。但心中仍然惦记着族人,出来时木族已经隐遁辞世,原先的族人早已没了迹象。因此我才在中土四处漂泊最终来到了着灵族。本以为灵族是一块净土可以让我潜心恕罪,谁知道......”说着木蝉空无奈一笑,“世间何处是净土?”
“这么说,真正导致月下城覆灭的罪魁祸首是张云烈,那么你为何不当面和柳姑娘说清楚?”西门念显然是有些平静了下来随后问道。
“祸因我而起,自然也当因我而终。我知道你很在意那个月下城的小鬼,但是我欠灵族一笔债,这辈子我欠下了太多,不希望再欠这一次,若是可以还请让我将灵族的债还清。那之后我一定会找到柳家小妮子,以偿还我对月下城的罪孽。”木蝉空说道。
从他的眼中西门念确确实实看到了一丝忏悔,他心想木蝉空所言有理有据应当不会掺假,况且他一心求死,即便是面对柳月芍的攻势也毫不躲闪,他身为天下四俊能与柳月芍的师父柳问溪齐名功力自然深不可测,若是真动起手来柳月芍绝非对手,这般举动显然是希望以他一死化解深埋柳月芍心中的仇恨。
“该死的人不是你。”西门念缓缓起身随后说道,“若是真如你所言,那么该死的应该是张云烈而不是你。我这就去把柳姑娘找回来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说清楚好点。你虽然罪孽深重但是幕后主使才是真正该死之人。我相信柳姑娘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放心,我西门念向来不希望冤死好人,若你当真是清白的我定会保全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侵害。”说完西门念一个健步跨上了高耸的树杈之上,随后化作一道黑光扬长而去。
木蝉空望着西门念离去的背影脸色渐渐地变得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柳月芍穿梭在密林之中,她大喘着粗气身体摇摇晃晃地,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起来。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住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口中含糊地念叨着:“为什么?你要袒护他?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呛出,她眼皮开始变得异常的沉重,她的目光也变得迷茫起来,但是她口中依旧不停的念叨着,显然是对那个人失望透顶。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静静地躺在寂静地密林之中。寂寞无助,心中满是遗憾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