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看着太阳再一次的落入山的那边,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到小镇唯一的客栈,而是坐在那里看着夕阳的余晖一点点离去。他忘记离他们三个人失散已经过了几天,也不知道羊不饿和冯道两个人是死是活,只能在小镇外等着。那天,他既没有追上吞掉羊不饿的黑蛇,也赶不及救站在桥中央的冯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消失在自己眼前。独自一个人在山中寻找了两天,王禹害怕了,只能一个人沿着山路离开,至于害怕什么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在路过这个临山的小镇时,他寻找到唯一一间客栈,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当了换取银两,然后开始在这里等。有过好心人询问他出了什么事情,他说自己的两个伙伴在山里失踪了,好心人告诉他可以去找那些猎户帮忙寻找人或者尸体。王禹依言找到了小镇上面所有的猎户并且把大部分银两都给了出去,只要有一点消息他都感激不尽。猎户们毫不犹豫的接过银两并且保证如果在山上遇见尸体会把他运回来的,冯道没有解释,肯定道他们一定都还活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太阳升起又落下,周而复始,但是却没有两人的一点消息。王禹每天都会去小镇的路口去等,却没有再上山,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愿上山了,自己害怕的又是什么?
当夜幕降临后,王禹感觉到很冷,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他一步步走回客栈,身上的钱不多了,再坚持三天,就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到那时也许应该回岳阳吧。
客栈是小镇唯一的客栈,但是却没什么人住,所以经营客栈的那对夫妻每天晚上很早就关门,每次王禹回来都要叫门。客栈外每天都会点上一盏灯笼,很小的灯笼,只能在黑夜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每天都会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抱着一棵碗口大小的木材在灯笼下面刮树皮,每次王禹路过的时候都很好奇,如此瘦小的人怎么把那根木头弄过来的,又为什么每天晚上都要刮树皮。
王禹喊了几声但是没人开门,估计那对夫妻正忙着,他蹲在木头上这样能暖和些,那个孩子看了一眼王禹,继续用那把很钝的柴刀刮树皮。
王禹问他为什么每天晚上都来刮树皮,孩子没作声。
王禹继续问,孩子很不耐烦的抬起头,埋怨似的看了王禹一眼又连忙低下头。
“我在跟一个木匠师傅学习打家具,每天要准备一根好的木头去练手。”
王禹没见过木匠是怎么干活的,好奇的问这问那,不一会就把那孩子问毛了,柴刀差点划到手,王禹只好悻悻然的闭上嘴,正好那客栈掌柜终于起来开门,见着唯一的顾客也没什么好脸色,嘴中还不停的抱怨着。
王禹不理他,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王禹起来后又赶到小镇外等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突然想今天早一点回去;但是路过铁匠铺的时候,他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孩子,他走了进去,买了把新的柴刀。正好一个年轻的猎户也在里面,笑着和王禹这个冤大头打着招呼,王禹随便应了几句就准备离开,在他刚走几步时那个年轻的猎户叫住了他。
“我听闻苗寨那边好像救了一个人,跟你说的那个很像。”
“苗寨?”
年轻的猎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嘴中认真的说道:“苗寨就是那些苗人居住的地方,他们那边好像救了个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我跟你去看看,确认一下。”
年轻的猎户为难的说道:“苗寨一般不让外人进去的,我也只不过是因为跟他们有点亲戚关系才知道的,带你的话根本进不去。”
“那你帮忙去看看。”
“可是我明天有事要做,脱不开身。”
话虽这样说但是那猎户的眼睛却看向王禹的荷包。
“我现在只有这么多钱,全给你,你明天一定要去帮我问问看。”
年轻的猎户掂量着手中的钱,笑着答应并且保证一定会去的,然后离开了。心里却想这个人看来是没什么油水,今天晚上要不要趁着有几个钱去赵寡妇那里玩玩,他却不知道他背后跟着一个人,一个给他钱的人。
目送着那猎户翻进一个院子后,王禹心里安慰着自己,要上山也只能明天早上去,晚上又管不着人家,但是听到院子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后,王禹后悔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那孩子又换了跟新的木头在刮树皮,王禹将刚才买的柴刀扔给了他,那孩子却没接,看了王禹一眼低着头继续刮着树皮。王禹也不管趁着客栈还没关门走了进来,却看见衣衫不整的客栈掌柜穿着鞋走了出来。
“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不想麻烦你起来开门。”王禹很诚恳的解释着却不想掌柜的下一句话让他很尴尬。
“这样啊,其实一点也不麻烦,要不你再出去转转。”
王禹看了一眼外面黑尽的夜色和寒风,笑着道:“那我和外面孩子聊聊,掌柜的你忙你的去。”
掌柜的哈哈一笑说行,那我门就不关了,反正你在门前。
走出客栈的时候王禹看见那孩子正在用那把新的柴刀刮树皮,见到王禹过来慌乱的将柴刀扔在地上,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那把破旧的柴刀。
“没事,用你的没事,买过来就是给你用的。”
孩子红着脸倔强的说:“我只是帮你试试那刀好不好用,我不要你的刀。”
王禹开心的笑了。
“那刀好用吗?”
“还行。”
“那你就再帮我试试。”
孩子雀跃的拿起那把新刀,突然又犹豫了,刀在手中扔也不是用也不是。
“你明天还要去学手艺的,快点刮,不然明天你师傅不让你学了。”
那孩子低着头道了声谢,然后又开始刮树皮。
王禹看着那没有一颗星星的黑夜,茫然的坐在地上看那孩子刮树皮,看着那丑陋粗糙的树皮被刮掉后露出里面树干,问道:“这么细的一棵树怎么打家具啊?”
“你笨啊,可以接的。”孩子稚气的声音让王禹感到好笑,随后又问了几个关于木匠的问题,都被孩子骂道笨,直到孩子把木头弄好走了,王禹还坐在那里笑着。
“可怜的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全靠他那个母亲卖饼才养大他。”不知何时,掌柜的走了出来望着那孩子费力的拖着木头感怀着。
“他爹怎么死的?”王禹问道。
“上山被蛇咬死的,只是可惜了他那水灵灵的媳妇,嫁来才两年。那时这孩子才半岁吧,家中也不富裕,靠着亲戚和夫家养活着。后来因为一些风言风语的和夫家闹翻了,娘家又不管她,只好抛头露面的在街上买烧饼,只不过那小媳妇的确不错,嫩的能拎出水,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听说有钱的话还可以。”
王禹却懒得在听了一个人走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