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抱着女孩缓缓飘落,两辆囚车跟着落在几米外。这里已经是森林深处,距离修朗至少二十公里,人迹罕至。周围有一座小山,向南几十米是一处断崖,高约百米。周围混杂生长着赤松和云杉,高度有四十多米,枝叶繁茂。
叶寻对潘妮说道,“你先去清理一片空地,搭两个木屋。”女孩点点头穿入树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而叶寻则走到装着盲女两人的囚车前,握住笼子上的的铁柱,向两旁一拉。刺耳的声音响起,拇指粗的铁柱迅速弯曲,留出了一条缝隙。
接着叶寻退后一步,淡淡道,“都出来。”笼子里的少年犹豫了一下,从缝隙里钻出,然后跳下囚车,接着又回身扶住盲女,将女孩抱下车。做完这些,他又回头警惕地盯着叶寻,将女孩护在身后。
叶寻没有理这两人,又走到另一辆囚车前如法炮制,让里面的另外两人也下来。第二辆囚车里,眼神空洞的少女先走下来,男孩给在她身后,瑟瑟缩缩地爬下车,动作故意做得很笨拙。
等四人都下来了,叶寻让他们站在侧后方,然后伸出右手,握成拳。
一个五米宽的气团出现在五人面前,将两辆囚车卷起,上下旋转翻动起来。叶寻用力紧了紧拳头。气团旋转的速度猛然间加快了很多,气流也变得絮乱不以。两辆囚车被迅速地搅散,变成了散碎的木头和铁块。接着,一些半透明的风刃出现,逆向切割起来,将在气团里飞舞的囚车材料全部切成了碎片。叶寻又将右手向前一挥。气团倏地飞出,在几十米外消失,里面的碎片缓缓飘下,落向山崖底。把这些完成后,叶寻转身走向四个小孩,一脸平静地打量着对方。对方虽然还有些不安,但是都十分镇静,静静等着他的安排。
叶寻来到棕色头发的少年面前,后者立刻将盲眼女孩护在身后,冷静地与他对视。
“你叫什么?”
“沃尔夫·怀特。”少年的嗓音有些沙哑。
“有姓氏?”叶寻问道。
大陆上人口稀少,大部分平民都只有名字,没有姓氏,这个少年是个流浪汉,很少有自己的姓氏。
少年瞥了盲女一眼,没有说话。
叶寻心道是盲女帮少年起的,了然的点点头,又指着女孩,问,“她呢?”
“我叫塞西莉亚·凯特尔,魔猎人凯特尔家族的长女。”盲女阻止沃尔夫,自己回答,声音轻柔悦耳,语调淡然。
叶寻扬了扬眉毛,没有回应,又走到另外两人面前,先问女孩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女孩睁着空洞的眼睛,望了叶寻小一会,才用微小的声音说道:“克洛怡·布兰特,布兰特家族次女。”
“是贵族?”
女孩木然点头。
叶寻扬扬眉毛,又望着最后一人,问道。“你呢?”
少年正躲在克洛怡身后,听到叶寻的问话,浑身颤抖了一下。他一边怯懦而迟疑地从女孩身后走出来,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叫。。。。。。”
“斯内克·布兰特!”
少年猛然将双手灌向叶寻,他双手分别反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匕首。一瞬间,就把刀刃插入了叶寻的喉咙,并且直入末柄。而他的脸色冷静,眼神凌厉,紧盯着叶寻的眼睛,两手死死压住刀柄,双腿则在同时成弓形,上身压低,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手上。然而,尽管他比叶寻高出很多,冲击下的力量也很大,但是对方却像钉在地上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始终一脸平静,眼色淡然的望着他。斯内克的脸上渗出了冷汗。
半晌,叶寻才点点头,握住对方的手腕,稳稳地拔出来。他的喉咙上渗出一些红雾,附着在伤口处,化成了新的肌肉和皮肤,伤口迅速地愈合消失。斯内克怔怔地看着这种诡异的情况,呆站在原地。
“智谋不错。”叶寻开口道,声音有些嘶哑,看来被匕首刺伤了声带,还没有完全恢复,继续道,“就是运气不太好。”随着他淡然的话语,一阵狂风升起。
斯内克身子一僵,接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几米外的云杉上,发出一声闷响。
。。。。。。
现在是中午,天空中有一层薄云,太阳在中央偏南的位置,发出淡淡的白光。
叶寻穿梭在森林里,身后三名孩子小心翼翼地跟着,而剩下的斯内克则脸朝着地面,被他单手提着,免去了步行。
斯内克的脸色苍白,嘴角渗出血迹,看来受伤不轻,却不得不绷紧着身体,防止两脚蹭到地面。他的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对自己的霉运有些无奈,但双手仍紧握着那对匕首,没有丝毫放松。
五人沿东北方向走了大约二百米,一直出了小山来到地势平缓的地方,接着又转向向东走了三百多米,发现一条东南走向的小河,然后跃过小河来到对岸,穿过三十米远的冷杉林,才最终到达了一片新砍伐出的空地。
空地是圆形的,直径有二百米,地面刚刚被修整过,十分平坦。上面静静伫立着两个小木屋,离小河很近。屋子左侧有两排整齐的原木堆,右侧堆着很多连着树根的树墩,根须的泥土还很湿润。其中一个原木堆上,潘妮正静静坐着。
叶寻带领三人走到小屋前,随手把斯内克扔在地上。而后者立刻挣扎着爬起来,与其他三人站在一起。
叶寻心道,“这四个人的资质都不错。不过我的计划是夺城,赏金猎人公会又不收女人,这两个女孩没有什么用,重点还是这两个男孩。”沉吟片刻,又道,“我先让他们在这里独自生活一段时间,看看他们的潜力和韧性,如果合格,在再进行下面的训练。”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望着四人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儿,斯内克终于按耐不住,暗暗长吸了一口气,张口问道:“你要我们做什么?”叶寻望了他一眼,终于开口:“我要你们帮我完成一件事。在那之后,你们就会获得自由,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四人静静地站着,没有人说话。
叶寻心道,“我要把这两个男孩训练成真正的强者,就不能限制他们的性格和需求。不然的话,虽然我可以教导他们强大的能力,但是也只是养出两条忠狗而已,不仅不能独当一面,而且也太过无聊。只有他们时刻想着反噬主人、争取自由,才能真正的依赖自己活着,掌握实实在在的技能,嘿嘿,而且还能带给我不少乐趣。”
想定,便望着四人淡淡说道,“我没有把你们当成奴隶,不会用一套固定的规则约束你们。”见到四人的表情有些疑惑,又接着说道,“我会训练你们,引导你们成为强者。而只有狮子和老虎、才真正称得上兽中之王,至于鬣狗和豺、却必须依靠数量才能取胜,永远居于次位。所以你们要成为真正的强者,就必须信仰自我和力量,渴望自由。”听到这些话,其他人都一脸惊讶,而斯内克则目光一闪,露出一丝欣喜。
叶寻心中一笑,对四人有了一些了解,又说道,“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们准备充实的必需品和工具,让你们在这片树林里生活。到那时,你们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包括逃跑、私斗、自杀什么的,我都不会制止。如果三个月后,你们还活着,并且仍然留在这里,我会正式训练你们。从那之后,你们就可以随时逃跑,或者袭击、暗杀我,如果你们成功了,”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你们就成功摆脱我了。”
“如果你们尝试失败,只要表现良好,比如像今天这样,斯内克偷袭砍到了我的喉咙,我也不会施以惩罚,反而会认可你们的进步。”顿了一顿,语气变得严厉,道,“但是,如果你们得过且过、消极怠工,或是潜力不足,失去了价值。。。。。。”叶寻没有说下去,而是又耸了耸肩,表情却显得有些阴森,意思是一旦对方失去了价值,自己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们。
见四人低头沉思,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话,叶寻弯腰做了一个绅士礼,道,“现在,你们选择命运的时候到了。”
四人都觉得有些诡异,面面相觑,一时间犹豫不决。叶寻见此抬起头,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接受我的要求,第二尝试着逃跑,第三则是与我死战。我只给你们三秒钟时间思考。三秒钟后,我就要最后的答案。”这样说着,便开口数起数来,“一!”“二!”
刚要说“三”,斯内克和沃尔夫同时站了出来,道,“我接受。”
叶寻扬了扬眉毛,又望向剩下的女孩。
“我代替她!”沃尔夫挡在盲女前。
叶寻扬扬眉毛,笑道,“你怎么代替她?”
沃尔夫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冷酷道,“如果你强迫她,我就选择死战!”
叶寻淡然一笑,悠然说,“先不说你是不是真有潜力,可以在三个月后活下来;就算你活下来了,对我的价值也没有高到可以影响我决定的程度。”
沃尔夫脸色一僵,回头看了一眼盲女,脸色又渐渐变得坚定,仍然警惕地盯住叶寻,身体绷紧蓄势待发,没有丝毫退避的意思。
“哎,真是个倔脾气。”叶寻心中叹了一口气,认真凝视沃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