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从今年春耕大典臣妾替代皇后尊礼，皇后就恨死臣妾了。过些天那个典礼，臣妾请皇上圣恩，不要再让臣妾去了。”
“嗐，甭怕她。她要好，早叫她去了。去年的春耕典礼，皇太后非要她来，结果行礼的时候凤冠都差点掉下来，叫臣子们看笑话。是了，这次要你去，是皇太后亲口说的。”
“臣妾……”泪珠又在她眸里打转。“皇后今年以来，一直都在努力练习的。”
珍嫔这样说，是怕皇后再生妒忌。
她知道，宫廷后妃倾轧历来凶险，遭难一方，顷刻由云端跌入深渊，轻则贬降，重则打入冷宫，或罚苦役。最可怕的是西汉吕后，一俟刘邦驾西，竟将他的宠妃戚夫人断手足瞎眼聋耳断舌，使居厕中，命曰“人彘”。故而八旗有女儿的人家，实际上并不想把女儿送入宫中，甚至贿赂户部负责的官员或给太监、宫女好处，请他们尽量丑言。何况，这次还有个皇太后在旁边打着狠劲！
“可皇太后已经说了。”
光绪从心底里就不喜欢再跟那个皇后在一起。
“可，只怕……”
“怕什么怕，朕说了，有朕，谁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然而，这句话一出，眼前立马浮现千千万万后宫倾轧的场景。远的不说，在他已经完全记事时，最疼爱他的那位慈安太后莫名其妙的死，就是例子。光绪想到有一天眼前这个如花似玉冰雪聪明的人儿再不能侍御左右，而是天人两隔，心象被掏空了。从某种程度上说，珍嫔任何一个地方想超越皇后，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珍嫔不蝗所以，就要跪下。光绪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殿里一架座地大钟“嘀嘀嗒嗒”地响，两人脸颊相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珍嫔一直等着皇上告诉她那件事。自瑜妃、大公主相告，她已经琢磨很长时间了。光绪只是不言，末了，只得自己挑开。
“皇上，大公主和你说过么？”
“什么？”
“百-子-仪。”
光绪身子一颤。珍嫔静静地等着，顾不得脸热辣辣发烧。
“这事啊，朕知道。”
“皇上……”
皇上不再说话，两人分开时，脸上竟也无愠色——这超出珍嫔想象。对她来说，问这话可顶着皇上生气的风险。看来，事情有时候也不过如此。
“皇上，臣妾难道不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