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想了想，没有答话，解释这个词会戳痛他的心。当前国家病疴杂陈，已经到了被蛀空的程度，正需要以‘新学’医之。然而，就象医生治一个垂危病人，他也会犹豫、害怕，不敢下刀；一想到这病人可能会被医死，更是痛不可挡！
“皇上，在臣妾看来，您就是一头老虎，正要发出一声啸，震惊中外！”
比喻很大胆，光绪略有些愕然地望着珍嫔。珍嫔凭借直觉，知道光绪很感兴趣。
“皇上，您有统率山河的雄心，又能一点一点、不屈不挠地去做，一定会成为大清的中兴名君！”这句话，也点燃了珍嫔自己，一团火熊熊燃在胸腔。“臣妾从皇上处理张之洞的事上，深深觉到皇上的意志和智慧。皇上把张之洞和那些腐败之徒一分为二，善恶两清，令天下臣民感佩。臣妾听说，许多都认为皇上会把湖北的官员一锅端，等看到结果都长舒口气。皇上如此赏罚分明，大家就不必担心自己努力做事而不得报偿，心都安定多了。臣妾恭喜皇上，皇上所做的，其实已经暗合了‘新学’的真髓，这就是创新、求变、胸襟开阔！”
这是珍嫔第一次在皇帝面前放言高论，赢得光绪惊讶而欣赏的目光。
“是啊，朕无时无刻不想抛掉所有羁绊，赤膊上阵，从头开始。可是，又常常觉得……”
“皇上，您的路子对了，其他人就会对您敬畏有加，臣妾也脸上有光。”她稍顿了顿，立即直刺荣禄，“皇上，您的令牌，荣禄根本就不当回事！”她一边说着过程，只觉心里这个爽，原来报仇雪恨这么痛快！趁光绪脸色一变，她直点题旨：“皇上，奥地利大使的要求，臣妾大胆，——您又为什么不能答应？胸襟开阔，正是要打破常规，顺应潮流呀！”
“顺应潮流？……”光绪闭上眼睛。是的，人说话是一回事，真正做事又是一回事。可是，事都是从话里来的。他反反复复掂量，终于睁开双眼，往桌子上一顿拳头，“改个地方接见外使，也行啊。可是，皇额娘会答应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