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太后很快转回头去，珍嫔即使低头用刘海遮着脸，仍就感到皇后那慌张的、夹杂残忍的目光！
“主子，”在这危险的时候，菲儿贴向她，“好象没咱什么事，能走快走吧。”
珍嫔倒踌躇了。
以前她也不敢走，现在更不敢。
慈禧太后正在跟总署大臣谈什么事，珍嫔目光移上舞台，才发现是清伶班在演。班主傅清伶正演到尾声，可是他也有些不一样，身段、唱腔都虚着，那脸上也不是以前神采奕奕的模样。
猛然慈禧太后“啪”地一拍桌子，珍嫔抬头去看，只见皇上弓着身子站起来，呐呐不敢言。
“那些贼，哼，就让他们猖獗？皇帝，你是怎么弄的！”
珍嫔的心一下子贴了过去，看到皇上难过的样子，她眼里噙着泪，嘴唇一个劲抖。这么些日子没见，皇上您怎么了，为什么又瘦又在老太婆那儿慌张成这样？
慈禧太后一回头，眼神晃过珍嫔，冷冷哼了一声，“南方湖南湖北江西，北方保定热河东北，作乱的贼子说是反洋人，他里面猫的什么葫芦你可不知道。洪长毛才灭了多少时候？捻子才灭了多少时候？我看，大清首先就不能容这些作乱的！”
光绪一转头，斜盯着庆王。他负责总署，主掌外洋事务，起先向他禀告详情时说到那些劫杀洋人的义军并不是祸乱天下，而是洋人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把人逼得非杀不可。而乡人杀洋人，也会叫他们知道国人不好惹，代表朝廷起警告作用。但临到眼下，慈禧太后一发无名火，他竟吭也不吭。
这时，李莲英领着换下戏服的傅清伶来了。照例老远就跪下，头碰地嗑了三个头。
慈禧太后瞅到他，脸上戾气慢慢消去。皇后从后边凑上来，指着傅清伶道：“您看呐，他那身衣服什么料子！”
正是那天光绪赏傅清伶的西洋料子。今天来宫里唱戏，李莲英特意派太监提醒他穿那身料子做的衣服，说是太后想看看这料子的效果。
这身料子还有剩下的，那天都赏给了珍嫔。珍嫔原想赏给家里人或是哥哥们的好友，只是连番出事，还放在宫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