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眼青仰天长叹，“唉，命啊！老万，你就是命好啊。我那会儿倒差点儿跟一个女的好上，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完了。”
“你说那个大傻二吧？嗨哟，叫叫什么！真找了她，还不如不找，瞧她那又胖又丑又笨又脏又不会过日子那样……跟老歪头了，一块儿住寺庙。听说，老歪头有一次病了，屎糊头上她都不会收拾，还叹个啥？”
“你这个人，毕竟，毕竟……”眯眼青情丝一动，有些神魂颠倒。“怎么说比没有强。寡妇院里那些主儿，夜夜抱个枕头，也够熬的了。”
“枕头？哼！自有家什解乏儿，一个个手指头上还戴着护指呢。”
眯眼青装没听见，他一门心思说下面的事。
“老万，给咱说说，都怎么睡的？”
金大万朝他头上辣辣一个栗凿。
“滚你娘的，蹬鼻子上脸了。”
金大万安顿好眯眼青，浑身血气翻腾，直往东去，到御花园边南转，不一刻到了储秀宫门外。
“不能再等了，好歹他娘这一下！”
瞅了好一会儿，发现二总管崔玉贵不在，便溜过去掏出小包递给看门太监。
“麻烦您哪，跟李总管有约，请他说话。”
的确有约，金大万前些日子鼓足勇气找李莲英，把这些年攒的银子几乎全递上了。李莲英对他倒还有兴趣——金大万曾显过几次硬功夫。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调到太后宫里、李莲英手下。李莲英约他今晚来。
金大万生怕被崔玉贵发现。两人都是有身功夫，自然互相妒忌，不过这家伙看来也混进去瞧戏了。守门太监进去通报，过了会儿李莲英出来了！
李莲英头一句话令金大万目瞪口呆，“跟我走！”竟然是进储秀宫！
李莲英前头走，金大万心里别着一堆耗子，乱撺乱跳。不知怎的到了漱芳斋前院。
漱芳斋在储秀宫北，里面的戏台是宫里最大最好的。只听锣鼓弦音清晰入耳，皮黄美声或高亢或婉转动人心脾。到戏台门口，金大万不敢走了。——擅入储秀宫，被人发现，就是个死！
李莲英朝他抬抬下颌，金大万才咬咬牙入内，低头躲到门左一根柱子后边。
过了会儿，一个小太监过来，叫他瞅台上一个人。
那是个小生，冠帽折扇，长身玉立，一招一式透着干净老练。面孔虽然看不清，无疑俊秀得很。
“总管说，瞅好这个人。”小太监声音低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