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里面的声音已经消散。狐奴知道她很快就不会听到那个声音,
惠妃终是死在荣玄珏床上,皇上哀痛丧妻,左丞相一心为君,忍痛割爱再献上一女,皇上却以惠妃刚去世为由暂时搁浅此事
荣玄珏为了安抚左丞相一家,封了惠妃为皇贵妃,升了左将军为护国大将军,左丞相一家才肯罢休追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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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冰封某一日,皇后的肚子如同吹气的皮球鼓了起来,身子也越来越重,
走两步就叫困,快到中午才起来,用过午膳又睡下,
晚上荣玄珏过来,她只是强打起精神说了一会话,
荣玄珏看她那样便吩咐宫人早些侍候她歇下,自己回了正殿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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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一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着眉间一朵娇媚的荷花
“公主,红梅她跟着你已有几个月,月月她都会偷偷向皇后禀告皇上与你的事情,你怎么也不管管啊!”小沐端着盘里的热好的烧酒走近那女子
“皇上前几天是不是让人送来几只雪蛤?”狐奴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了个满杯
“公主!我在说红梅呢!”小沐不满得撅起嘴望着狐奴
“去把她叫来吧!”狐奴漫不经心得放下手中杯,慵懒得躺在软塌上望着小沐
“好!”小沐以为公主终于想明白了要红梅离开,便欢天喜地得叫来红梅
没想到红梅一来,狐奴用下巴支了支盆里,
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把盆中的雪蛤做来给她吃!
顿时小沐目瞪口呆得望着狐奴,满脸的不解,她指了指自己,狐奴摇了摇头,
红梅便犯难得看着盆中活物,端着走了出去
“公主!”小沐一边抱怨叫着一边走到狐奴旁边蹲下望着假寐的人,
“雪蛤滋补,所费功夫繁多,雪蛤那味越吃越腻,平时都用来解辛辣酸味一味甜津,这会儿就算她弄的再好,我也没胃口吃下!”狐奴把弄着自己手上金丝碧玺浮花手镯
小沐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心满意足得看着狐奴,笑嘻嘻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下
狐奴看着小沐一副偷了甜头的表情,摇摇头笑了笑
这边,
“回皇后娘娘,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红梅从狐奴房中退出便赶往凤鸾殿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娘娘瞟了眼红梅,“看来她是不打算留你了!”,然又继续喝着碗中的补胎汤药语重心长地说道:“罢了,你去回话后就回来吧!”
红梅毕恭毕敬得退出房门,去御膳房端了煮好的雪蛤粥回到倾君殿,殿内流水香的味又重了几分
狐奴漫不经心得搅拌着红梅做的粥,略尝了尝立时吐了出来
剩下小半碗悉数倾倒在蹲在地上的红梅身上,红梅一截手臂烫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你就这样敷衍本宫的?不想伺候本宫就直说,从哪来到哪去!”狐奴一把把碗摔在红梅头上
“咚”的一声,碗砸中了她的头掉在了地上,红梅立即爬在地上领命退了出去
红梅前脚一走,狐奴后脚就放下了手中酒杯,从软塌上坐起,“走,去找荣玄珏玩!”便往外跑去
洛阳城刚下几场大雪,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狐奴一路跑到正殿,踹开荣玄珏的大门,一边跳一边叫:“冷死了!冷死了!”
荣玄珏正坐在火炉边摆弄一个布人偶,见状,眉梢一挑,勾嘴问道:“要抱吗?”
狐奴见他面带挑衅亦真亦假,才不管那么多,蹦过去往荣玄珏腿上一坐,打个寒战,然后安静下来
荣玄珏极其自然得把狐奴环在怀里,双臂从她胳膊下穿过,继续摆弄那栩栩如生的人偶
这种姿势让两人挨得很近,他的脸就在狐奴颊侧,呼出的热气拂过她耳后细发
绒毛般触碰到她的肌肤,一阵微痒
旁边的火炉很暖,荣玄珏的怀抱也毫不逊色,只片刻
狐奴就从寒冷的威力中挣扎过来,看着他那双修长素白的手在自己面前翻弄那个布娃娃,
狐奴心中似悄悄塞进了一根毛绒绒的狗尾巴草,酥痒酥痒的
“这是给我做的吗?”狐奴伸出手抢过人偶
荣玄珏看着怀里的人儿应了一声,又用手理了理狐奴吹乱了的发丝
“玄珏,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一定是万能的啊!”狐奴转过头看向身后人
他突然笑了笑,狐奴旁若看见一团新月从天际升起,如雪的月光温柔而坚定得驱散黑暗,
身周的一切得仿佛变得黯然失色,唯独他的光环皎洁遗世独立
“喜欢吗?”荣玄珏理了理人偶的衣服,问道怀里人
“喜欢!”
案上烛火荡漾着未明的光,烛泪低垂,一室宁静,只听见火苗舔砥灯芯的刺刺声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打声,荣玄珏眉头一皱,不耐的说道:“何事?”
外面守夜的小太监又急又怕的哭声传来:“皇上皇上,太医请你快去凤鸾殿看看,皇后、皇后恐怕不行了!”
一道惊雷响彻夜空,皇帝似不信的愣了愣,狐奴连忙反应过来给荣玄珏披上衣裳,
却被荣玄珏反手掀下,茶盏也被打落在地,溢出满地清香
狐奴盯着地上细细的茶叶,满脸的担忧
皇后难产,众太医束手无策。荣玄珏怒火攻心,责令太医必保皇子平安
然而一个太医哆嗦得挪到荣玄珏面前,指出皇后曾自行催生之术,又过于补盛,这才导致胎儿难产
皇帝何等聪明,一下子明白了她催生的目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精寒
皇后仍在痛楚呼喊中,荣玄珏已经决然离去
这后宫能掩饰很多东西,谁都不知道这花团锦簇的内院是怎样的獠牙森森
但这里也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容嬷嬷被拉走带走时,还大喊皇上身边太监的名字,说是那太监给的药指示自己去给皇后催生
可谁又信啊!谁敢信啊!一个太监和一个皇子怎么也拉不上关系,更何况这太监背后的人还是皇上啊
洛阳国国主登基四年,皇后怀胎十月尚未生产便去世
荣玄珏遣了自己身边唯一的妃子,狐奴来主持皇后与未出世的皇子的葬礼,届时,宫中雪茫茫般一遍白色
然而,只有狐奴看见了荣玄珏嘴角隐没的笑意
皇上为了安抚痛失爱女的右国师,封了国师为卞己王,分了南边一地给他看守,却又让他交出洛阳城其中三分之一的兵权
这看似封赏为王实则拿了兵权做个无权无势的异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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